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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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瑤花玉樹,月夜春江,柳牽閑舟,紅袖添香。

    江樓之上,翩翩少年搖著扇,望著水麵上,月影搖波,畫舫遊船,人雅士,歌舞升平,一片繁華迷醉景象。江樓畫欄雕棟,紅燈招招,酒旗招展,門前車水馬龍。今天是皇帝誕辰,舉國同慶,皇帝也會來夜遊蘇江,與民同樂。

    “飛雪,你用一些點心吧,從早上到現在你一口飯都沒有用,這樣不待報仇你的身體就支撐不住了。”秦禾樂把一盤精致的點心放在雲飛雪麵前,嬌聲低語。

    雲飛雪抬眼看看她,握住她的,將她帶到身邊坐下:“禾樂,我不是莽撞的人,但親眼見殺母弑父的仇人,免不得會衝動,你千萬攔著我。”

    秦禾樂俏臉微紅得點頭,赧然道:“必然是要看著你的,不然我哥也不會叫我跟來。”

    雲飛雪望著漆黑的天際出神,眼裏是無盡的深淵,他期待著卻又有些擔憂,也可以說甚至還有些怯意,他將麵對的未知如夜色一般,迷蒙而詭魅,他的心裏還存著深深的空虛,那是屬於記憶那個小小嬰孩的。

    風曖昧得蕩漾在麵龐上,耳際傳來來自樓外樓的喧囂,和身旁人溫柔得低低承諾。此刻,江對岸煙花璀璨,絢爛滿天,照亮了整個黑夜,也如火焰般點亮了雲飛雪的眼睛,他看見江上遠遠遊來數十個船隊,間簇擁著一艘富麗堂皇的大舫,燈火通明,禮樂聲聲,有年男子身著龍袍盛裝而立,並肩站立美人,金裝玉裹,嬌豔明麗,卻唯獨缺了那份母儀天下的氣派。

    雲飛雪站起身,身子探出欄杆,秦禾樂急忙抓住他的小臂,不無擔憂道:“飛雪。”

    雲飛雪回過頭給了個安定的眼神,又轉回頭看著巨大的畫舫,低低道:“我隻是想看清楚他的模樣。還有,那個女人好像沒有來,你叫人去查一下因由。”

    雲飛雪身後出的黑衣人點點頭,消失在夜色。

    封添呈鬱悶得坐在花廳,月色當頭,銀酒壺熠熠生輝,彩玉陪在一側,為封添呈斟酒。一杯一杯,直到壺酒盡,封添呈還是一言不發,彩玉眼裏蘊著淚水,委屈得說:“要不,我還是走吧,這樣少夫人就會回來了。”

    封添呈看了她一眼,心突然像被什麽抓了一下,那瞬間他覺得她說的也許可行,隻要薑璵能回來。可是下一秒,他便檢討自己怎麽那麽無恥,一麵要求薑璵設法將彩玉帶回,而彩玉的回歸讓他失去了薑璵,他又開始冷落彩玉,這對兩個女人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封添呈很想打自己一個耳光。

    酒入愁腸,似乎也入了彩玉的腹,她的委屈沒有得到封添呈的安慰和憐憫,這使她有些不安,從前隻要她稍稍露出一些委屈,立刻就會得到封添呈的關注,此時此刻,這個男人顯然已經變了,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對她一心一意的情人了。她有些醉,她覺得頭暈目眩,她那麽渴望回來,滿以為她的男人還在原地等她,然而,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高估了男人的專情,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丫鬟,一個女人,男人的附屬品罷了,她不是依附這個他,就是依附那個他。

    晴煙遠遠望著這一切,冷呲一聲,轉身走了。今晚,蘇江上回發生什麽呢,她很期待,她匆匆換了身夜行衣,從花園裏飛過院牆,飛快得往蘇江趕去。

    “飛雪,為什麽不趁殺了他。”秦禾樂看看周圍無人,低聲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哼,他生性殘暴多疑,要麽不出,出就要一擊必,否則不僅打草驚蛇,更是後患無窮。今夜守衛如此稀鬆,實是暗藏殺,高密布在蘇江附近的各個角落,隻有有人動,即刻便會當場被擒。”

    “擒,他那麽心狠辣不是立殺不赦嗎”秦禾樂問。

    “你以為被擒會比被殺好過嗎”雲飛雪用極陰沉的語氣說道。

    秦禾樂想了想,打了個寒顫:“會,會……”

    雲飛雪看她的樣子,微微一笑:“會領會什麽叫生不如死。”

    蘇江裏一片繁華聲,霓虹彩綠間,有人彈琴而歌,歌聲悠揚,縈繞在水麵,經過水的傳遞,更加清靈好聽,就像人魚的歌聲,令人情不自禁。

    一艘畫舫緩緩前行,歌聲飄進皇帝的耳朵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命人立刻尋找這名歌女,他意識到了一些危險的味道,他喜歡這種味道,並且渴望這種味道。他愛戰爭,更愛贏得戰爭的勝利,勝利是比王位更令他著迷的東西。

    不久,一名全身裹著黑紗的女子被侍衛帶到了皇帝麵前,女子立在一旁,既不行禮,也不說話,雙目空洞得看著皇帝,麵無表情。

    “你是何人,歌聲怎會如此動聽。”皇帝身邊的美麗女子不屑得開口問道。

    黑紗女子沒有張口,隻淡淡得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輕蔑。

    皇帝饒有興致得看著自己的貴妃滿臉怒意,指著黑紗女的鼻子喝道:“大膽放肆的奴婢,竟敢對皇上如此不敬,拖出去杖斃了。”

    黑紗女聞言,冷冷笑道:“我隻是對你不敬,並沒有對陛下無禮,更何況皇上都沒有責罰小女,貴妃何故倨傲自尊,這才是對皇上的不敬吧。”

    “你,你這奴婢,皇上,殺了她以儆效尤。”陳貴妃氣急敗壞得樣子,實在令皇帝有些垮台,皇後托病不來,隻能讓位居貴妃的陳貴妃同來,這陳貴妃在宮裏算得上美豔無雙,甚得聖寵,可卻沒有大家風範,隻此一行便將陋行暴露無遺,言行脾性竟不如個草芥民女。

    皇帝尷尬得幹咳一聲,陳貴妃察言觀色,心知皇帝惱她了,不敢多嘴靠後退了兩步。

    皇帝道:“你來找朕,有什麽事嗎”

    黑紗女子咯咯得樂,越小越起勁,以至於最後蹲在地上起不來了,像要斷氣一般,陳貴妃低低與身邊人道了句,笑死了才好呢。

    大家都警惕得看著她,靜靜得看著她笑,笑了一通後她終於喘勻了氣:“我是替你高興啊,祝你壽辰康樂,福壽無雙。”

    皇帝笑道:“哦那麽朕該要謝你才是。來人,擬旨,封此女子為才人,接進宮吧。”

    黑紗女子冷笑道:“我以為當今皇帝如何英明神武,原來也是個強搶民女的卑鄙貨色。”

    皇帝不怒,卻盯著黑紗女子良久,懶懶道:“朕給你一個接近朕的會,告訴你朕不怕任何危險,有什麽招你盡管使,朕這幾年都沒有好對了,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黑絲女子愣了愣,故作扭捏道:“皇上多慮了,民女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哪裏來的危險可言,皇上還是放民女回去吧,免得這事傳揚出去有損皇上聖明。”

    皇帝臉色變了幾變,擺擺:“送她走吧。”

    黑紗女子被送走了,皇帝也無心遊船,回到艙內,他心緒竟有些煩亂。他無法看透這個年輕的女孩子究竟是什麽意思,她顯然是來找他的,可目的呢,是什麽目的呢沒有刺殺,沒有入宮,什麽都沒有就走了,剩下的隻有莫名其妙。

    這麽多年來,劉蒼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皇權在高高在上久了,天下大事,朝堂大員,哪怕是自家的幾個兒女,都了如指掌,甚至玩弄在股掌之間。他自信一眼便能看透一個人,不論是誰,有什麽企圖和野心。

    劉蒼懊喪而且隱約有些挫敗感,他開始不甘心,於是他立刻吩咐人追查這個神秘女子的來曆和下落,因為情緒,他正一步一步踏進了別人為他設計好的圈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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