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家早飯

    主食是玉米餅加紅薯湯。

    紅薯湯, 把紅薯洗淨, 切成片，每片厚度大約在1厘米左右, 葉媽的刀功不錯, 每片紅薯片的都差不多, 放了小半鍋紅薯片, 又放了半鍋泉水, 煮半個小時之後，一鍋紅薯湯好了！

    除了玉米餅和紅薯湯，桌子上還有兩碟菜

    一碟醃蒜苔，一碟黃瓜條。

    兩盤菜，一大盤的玉米餅, 還有滿滿一桶的紅薯湯。

    葉小五見了這幾樣飯菜之後, 就看向葉媽媽, 焦急的問道“媽, 為啥沒有麻辣小魚幹？昨天說好, 吃飯的時候給俺吃小魚幹, 現在咋沒有了？”然後葉小五就用一種看負心人眼神看著葉媽……

    葉媽表示：毫無壓力……

    “那個留著慢慢吃，昨晚不是吃過了嗎？等過段時間，媽就拿出來給你嚐啊，不著急。”葉媽開始糊弄葉小五。

    葉小五在其他事情上的確好糊弄, 可唯獨在吃的方麵很精明, 他生氣的說到“媽, 你說話不算數，明明答應俺，吃放的時候讓俺吃，現在又不給，下次再也不相信你了。”

    說完，葉小五撅著嘴，他這會兒心情低落，就連吃飯，都提不起勁來。

    其實葉家的這桌子飯菜，算不上最好，但絕對不算差，而且葉家的飯菜，都是不限量的。

    葉爸葉媽都表示：你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限製孩子的飯量，當然要是誰敢留剩飯，糟蹋東西，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在葉家村幾乎每個家庭，吃飯都是限量的，至於為什麽要限量，這會兒飯食的油水少，又要下地幹農活，不限量的的，男人用大碗，一頓能吃下五六碗，女人孩子，也能吃個兩三碗或是三四碗的量，如今每戶人家人口少則五六個，多的十幾，二十個，這麽多人，要是敞開了吃，一頓得吃掉多少口糧，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口糧吃光。

    村裏的葉四爺，他們家壯勞力比別人家多，家人也勤快，幾乎個個拿著滿公分，每年分糧都能分到許多口糧，讓人豔羨，可是為什麽村裏人還是認為他們家窮，就是因為他們家的男人都是大肚漢，每頓飯吃的糧食比旁人要多出近一倍來，這樣每年鬧饑荒的時候，他們家鬧的最厲害。葉四奶奶的脾氣就是太軟，管不住糧食，秋糧一下來，家裏吃的飽吃的好，過段時間一看，沒糧食了，讓家裏丈夫，兒子，孫子餓的差點啃樹皮，被村裏的指指點點，說她沒用。

    這有用的女主人應該是什麽樣呢？

    糧食領回來，鎖起來。

    然後，計算一下，按照家裏的糧食吃到下次分糧的時候，這麽長的時間，每天每頓飯應該用多少糧？還得考慮逢年過節，或者有親戚來，又要留下多少糧應急。

    算出每頓飯用多少糧之後，做飯簡單，做好飯後，還要再一次分飯到每個人碗裏。

    這男人要比女人多吃，大人要比孩子多吃，壯勞力要比其他人多吃。

    一般情況下，壯勞力吃個六七成飽，男孩子吃個五六分飽，女人吃個三四分飽，女娃就不一定了，有的人家能吃個半飽，有的人家隻能喝個水飽。

    可葉家，一大桶紅薯湯放在飯桌邊上，一大摞玉米餅放在桌子上，葉爸葉媽不限製孩子吃多少，飯都在邊上，要是自己碗裏飯吃完了，就自己去盛飯，愛吃多少吃多少！

    敢這樣幹的，全村就這麽一家，就連被人黑的不成樣的葉四奶奶，都不敢這麽幹，葉媽這做法要是讓村裏的婦人見到了，還不得罵她不會過日子，口糧咋能這麽吃呢？也不怕吃完了一家老小集體去喝西北風。

    其實葉家一直都這麽吃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葉家之所以養成這個習慣，就是因為原本在老宅，葉靈靈那時還沒出生，一家人都跟著爺爺奶奶他們吃住，葉爺爺是拿兩份工錢，又是村長，家裏糧食供給不算困難。

    吃飯時幾個壯勞力，葉大伯，葉爸爸，葉三叔三人吃的最多基本上能吃個八至九分飽。

    像二房的五個男孩，葉奶奶拿舍得讓她的乖孫餓著，她就是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不願孫子餓著一點兒。

    至於葉媽，雖然是女人，但是作為葉家開枝散葉的大功臣，葉奶奶很喜歡她，也沒讓她餓著，畢竟葉奶奶還指望葉媽吃飽了，好給葉家添孫子，而葉爺爺，葉奶奶，葉大嫂跟她四個閨女，吃的最少，每頓飯隻能吃個半飽。

    等到葉爸葉媽搬出來之後，新院子周圍，地廣人稀，大把大把的空地。

    葉爸葉媽都是勤快人，帶著五個兒子，在院子四周開了不少地。

    像那紅薯苗，種下去之後，用不了多久就長出一片苗來，紅薯苗長出新的葉子之後，葉爸葉媽，繼續掐苗往地裏種，最後，紅薯越來越多。

    當年收獲的紅薯，一家子怎麽吃都吃不完，紅薯收的太多，太小的都讓葉媽拿去喂豬了。

    後來葉媽把吃不完的紅薯切片曬幹，一直吃到下一年，才勉強吃完，那段時間他們走親訪友，回娘家，全都送紅薯。

    第二年，他們就不僅僅隻種紅薯，土豆，玉米，各種蔬菜，葉爸在村裏換了很多種子，夫妻倆又都是伺候莊稼的老手，種下去的苗漲勢都不錯。

    至於說，給他們分得宅基地沒那麽大，可是，他們家住的地方特別偏僻，除了爺爺奶奶，葉老三，其他人還沒來過，葉家又因為小閨女的事情，極力地避免有人上門，所以這三四年來，還沒人發現過他們家在偷偷種地。

    當然這種事，村裏多得是，村裏除了小路，到處都種著莊稼，這要不是閑的蛋疼，誰吃飽了撐的，去舉報，這不是把村裏的人全都給得罪了麽。還要不要在村裏混下去了，再說就去舉報了，上麵說不定還不樂意進山，山路難走，萬一不小心摔一下，那斷胳膊斷腿的怎麽辦？

    葉家村在山外麵的人心裏，就是又窮苦又愚昧的村子，誰樂意來啊，葉家村這麽多年來，還真沒什麽外人進來過，幾乎與世隔絕。

    葉家餐桌上菜蔬豐富，糧倉存糧也夠多，這是多虧了葉家夫妻二人，起早貪黑的在院子周圍開了幾畝田地，實際上村子裏也不缺勤快人，可村裏的家家戶戶住的近，能開的地，麵積不大隻能種些時令蔬菜，哪有地方種糧食吃。

    雖然葉家不缺食物吃，但這食物隻限於紅薯，土豆，玉米，除了這幾樣主食，細糧家裏還真沒有。

    葉媽見葉小五垂頭喪氣的，吃飯也沒了往日那股搶搶搶……的勁頭。

    無奈的拿起鑰匙打開櫃子，從小壇子裏舀了一勺小魚幹，放到盤子裏，端到桌子上後，葉媽沒好氣的說道“吃吧！”

    葉小五立馬精神了，看到小魚幹，開心的大喊“媽媽萬歲！”

    葉小四夾了一下小魚幹，說到“謝謝媽媽！”

    葉小二也笑著說“媽媽你真好！”

    唯有葉靈靈淡定地喝著紅薯湯，吃著玉米餅子就著醃黃瓜，慢慢吃著。

    這都是因為全家人，就她一個人吃不了小魚幹，（悲傷的淚水逆流成河……

    不是葉靈靈不愛吃，而是她吃不了，葉靈靈到現在，還沒忘，她昨天吃了一口麻辣小魚幹，就被辣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葉媽佯作發怒，訓到“快點吃，吃完了早點去上工，不然去遲了會被扣公分的。”

    葉小五聽了，不急不忙的回道“俺家才不會被扣公分，俺爺爺是村長，爺爺怎麽會扣俺家的公分。你不要嚇唬人，俺才不上你的當”說完，葉小五得意洋洋地看著葉媽，一副你騙不了俺的樣子。

    聽到兒子這麽說，葉爸輕咳一聲，不讚同的說道

    “在外麵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爺爺為人公正，可不會因為是一家人，就不扣公分，你爺爺沒扣過俺們家的公分，那是因為俺們家的人，上工從不遲到，不但如此，小五你看爸媽跟哥哥幹活，有沒有偷懶？”

    葉小五回到“俺爸媽哥哥幹活從不偷懶，俺跟四哥打豬草，也不偷懶。”

    葉爸點點頭誇到“你們都是能幹孩子，那你想，俺們家上工不遲到，幹活不偷懶，肯賣力氣，你爺爺為什麽要扣公分啊？

    所以呀，俺那10公分滿分是你爸我賣力幹活應得的，你哥哥和媽媽也是因為幹活勤快，所以才拿到公分，要是像你那樣說，意思不就是說，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的公分都是爺爺送給俺們的，而不是俺們賣力幹活應得的，這樣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心裏難不難受呀？”

    葉小五被葉爸爸說的低著頭，等葉爸爸說完，他連忙說“爸爸，俺錯了，俺再也不亂說話了。”

    葉爸點點頭，說“知道錯了就好，你想你要是在外麵亂說，別人聽了，就不覺得那些公分，是俺們家應得的，而是覺得是你爺爺偏心俺們家，大家就不想要你爺爺做村長了，爺爺不做村長，沒了收入，也就沒錢買零食了，你奶奶也沒辦法給你零嘴了。”葉爸爸知道小五的死穴在哪，這不一提起吃的，保證他再也不敢在外麵胡說八道……

    其實葉爸說爺爺從來也不偏心，為人公正，這件事情，他是有些氣虛的。

    其實老爺子做事的確公正。

    不然在村裏也不會那麽有威望，可是耐不住有個坑爹的葉老三。

    葉家人上下，就沒有一個懶漢，不知葉老三咋長成這樣的，幹活就怕出力氣，遇到出力氣的活就往後躲，跟他差不多大的同齡人，誰家掙的不是10公分的滿公分，就他拿八個公分，一個大男人跟村裏的女人幹一樣的活，也不嫌丟人。都這樣葉老三還挑三揀四，一會兒嫌棄除草腰疼，一會要嫌棄挖土豆手疼，讓他去放羊，這可是美差了，可他嫌羊的身上有一股騷味，熏得他頭暈，不願意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