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六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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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之後。
鍋裏的水開了, 熱氣從鍋蓋下麵鑽了出來,不一會兒整個廚房霧氣騰騰,葉靈靈知道這會兒飯還沒熟, 記得家裏的電飯鍋煮米飯的時候,煮沸了之後繼續煮個十幾分鍾, 飯才會熟。
於是葉靈靈繼續燒火。
燒著燒著
鍋裏的一下子水漫了出來, 她被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麽情況?葉靈靈連忙伸手去揭鍋蓋, 結果被熱氣燙了。
“啊”心裏氣恨,咋就這麽倒黴。
葉靈靈見鍋裏的水一個勁的往外冒, 她被燙了一下之後, 再也不敢伸手去揭掉鍋蓋,沒辦法, 不行也得上, 撿起地上的小樹枝, 她用小樹枝勾住鍋蓋上的拉手,然後用力一拉。
“砰”的一聲, 鍋蓋掉到地上。
葉靈靈怕鍋裏的水繼續往上冒, 就跑到水池邊舀了一瓢水,澆在火上麵,“此啦……”一聲, 火滅了。
看著滿地狼藉的廚房, 葉靈靈這次是真的眼紅了, 隻是煮個米飯,咋就這麽難呢?更為重要的是,她把廚房作成這樣,等葉爸葉媽回來會不會收拾她?
就在葉靈靈滿是懊惱的時候,院子外麵響起了拍門聲,院門被拍的“啪啪……”直響。
拍門聲裏麵還夾雜著葉小五元氣滿滿的聲音
“妹妹…妹妹…快來啊!快來開門呀,俺回來啦!俺爸俺媽俺哥都回來啦,妹妹……妹妹快來開門呀!”
葉靈靈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廚房,又看了看滿院子大米,葉靈靈急的團團轉,怎麽辦呀?她會不會挨打?要是雜貨鋪裏麵有賣時光回溯的卷軸就好了,她不敢想葉爸葉媽進來後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
“親親,親親,過來開門,媽回來啦,快點啊!”葉媽的嗓門兒穿透性真強,明明這裏離院門口老遠的距離,結果葉媽的聲音像是在耳邊響起,嚇得葉靈靈一哆嗦,葉靈靈真想裝作她沒在家。
葉小五等的不耐煩了,他扯著嗓子喊“妹妹,快開門呀,俺五哥呀,俺回來了,你快點開門給俺進去,俺知道你在家,你別不出聲啊,俺都要渴死了……”
“唉”葉靈靈無可奈何之下應了一聲,再怎麽不願意,她也不能不開門,把葉家一大家子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
葉靈靈慢吞吞地走到院門處,打開門,眼睜睜的看著葉家人進到院子裏邊,她往旁邊的菜地裏走去,期望家裏人會把小小的她忽視掉,不要想起她的存在。
可是葉靈靈還沒有走到菜地裏麵,就雙腳懸空,她被葉爸抱起來了。
葉爸爸問“親親跟爸爸說說,今天在家幹嘛呢,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呀,肚子有沒有餓?”
葉靈靈心裏大哭,俺不敢說在家裏幹什麽,害怕挨揍,求放過,讓俺去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然等會兒就遲了,按照葉媽平時的言行,估計看到家裏亂七八糟的模樣,葉靈靈覺得她肯定得挨揍,她是女孩子,臉皮很薄的女孩子,可千萬別打她屁股,用小木棍打她的時候,請不要打臉蛋,萬一毀容了,沒錢整容祛疤……
葉爸抱著葉靈靈跟在葉媽後麵一起走到院子裏,兩人同時看到了滿地的大米。
葉靈靈:………
葉家沒有大米這種精細糧食,他們這邊屬於北方,吃的都是麵食,大米算是個矜貴東西,一年也不一定吃上一次。
葉媽看到滿地的大米,可想而知她是多麽心疼了,葉媽光顧著心疼大米,到是葉爸爸比較理性,他問懷裏麵留守兒童,問道“家裏哪裏來的大米,是誰給的?親親知不知道?”
葉靈靈當即甩鍋,這一次她放過了葉老太太,把葉爺爺找出來給她背鍋。
她口角含糊道“爺爺………爺爺的………”
葉爸葉媽聽了,兩人悄悄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也是,除了老宅的父母,誰會舍得把精糧給他們家,不過大米怎麽都撒到地上去了,葉爸問“親親,米怎麽都撒到地上去的,”
葉靈靈繼續甩鍋“爺爺…………爺爺”
葉媽順著痕跡一路走到了廚房,見到廚房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鍋裏還有一鍋大米飯。而鍋台上滿是米湯,連地上都有,還有一隻鍋蓋躺在地上。
葉媽連忙把掉在地上的鍋蓋撿起來放在一邊,拿起勺子攪了一下鍋裏的米飯,發現飯糊了,上麵明明還有米湯,下麵被火烤的焦糊,這誰幹的,也是個人才。
葉媽走出門廚房,見到外麵撒在地上的米,沿著路走過去,一直走到隻水池邊,哎呦,葉媽那個心疼,水池邊又是一大堆的米扔在地上,葉媽趕緊招呼葉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徐毅過來幫忙撿米。
水池邊上的木盆還在呢,葉大娃拿過木盆,把撿來的米放到盆裏。
葉媽心疼的說“掉在地上的米,撿起來好好洗一洗,洗幹淨了做米飯吃,這個米比俺們家以前吃過的要更好,這米粒一粒一粒的沒有一點兒碎米粒。”
葉大娃他們幾個連忙跟著葉媽後麵撿米粒,幾個人沿著地上的痕跡一粒一粒的撿,葉靈靈看得心裏發虛,她不是故意的。
葉爸順著痕跡找到了西廂房的三個大木桶。
打開桶蓋,一桶大米,一桶麵粉,還有一桶裏麵全是油。
葉爸連忙叫葉媽過來,兩人看著三個木桶,麵麵相覷,過一會兒葉爸說
“俺爸咋送了這麽多東西過來?
看這滿滿一下的,估計有好幾十斤,也不知道俺媽,俺爸有沒有留下一些,唉………依照俺媽那個性子,家裏肯定一點都不會留,都給俺們送過來,俺媽疼孩子,有點精細糧自己舍不得吃,留給俺們吃,可這樣俺們吃的不安心啊。
等會兒把這些細糧留一半下來,拿一半讓大娃和二娃,送去給爸媽,咱們不出麵,讓孩子去送,送去後就讓他們自己趕緊回來。
還有大米的事得注意保密,這事要是露出去了,有時一場風波,老大和老三家知道了還不得吵翻天。
外麵幾個娃,在院子裏麵撿米粒,葉靈靈看著院子裏的眾人,指著地上的大米念叨“隻吃隻吃,給雞吃”怕別人聽不懂,她還一邊說,一邊伸手指著圈在雞舍的雞。
聽到葉靈靈的話,吃貨葉小五最先跳出來,他說“這上好的白米,能做成大米飯,俺都沒吃過幾次,還給雞吃,你看雞長得真美!”
屋裏麵
葉爸在外麵看了看,又看了下屋裏,米桶旁邊放了一個小凳子,小凳子上麵還有小腳印,看著小腳印,就知道是他們家親親的,估計親親踩凳子看桶裏的大米。
聯想到院子裏麵,從水池到廚房的一路大米,葉爸葉媽瞬間真相了。
應該是親親想做飯,之後一路走的時候,不小心撒了一地米。
葉爸葉媽又去廚房看看,早上剛拿出來的火柴盒,已經空了,裏麵的火柴梗都被用光了,再聯想到閨女臉上的黑印,不用想了,這廚房肯定也是他們家親親幹的,估計是閨女想給他們做飯,結果沒做成。
葉媽既是心疼大米(灑在地上的和糊在鍋裏的),又心疼閨女。
閨女小小年紀就知道在家做飯,葉媽心裏的感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又疼又酸又甜。
葉爸用勺子攪了攪鍋裏,說道“沒事,隻是有一點糊了,上麵的,中間的,有點兒夾生,添點兒水,再煮一煮,當午飯吃吧,你看小六兒,話都說不利落,就想著做飯了,這是沒學會爬就想跑了,不過這小人精倒是精怪,俺問,是誰撒的米,她還一個勁的喊爺爺”
葉媽繼續燒火煮米飯,今天得先把鍋裏的米飯吃了,至於院子裏的米,撿起來,洗洗,照樣吃。
這也就是葉靈靈才有的待遇,要是葉家的小子撒了滿院子米,估計葉爸葉媽肯定會“教他做人”,並且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以及農民伯伯的辛苦不容易。
葉靈靈見葉爸葉媽沒在追查是“誰撒米”的問題,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這就是糊弄過去了?感覺不到真實,應該不會被秋後算帳吧,不逃過一劫的葉靈靈,心情十分開心美妙。
葉靈靈跟在葉小五後麵,蹲在地上,跟著大家一起撿米粒,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撿了一會兒,葉靈靈就開始抓狂了,為什麽?她手要抖來抖去的把米撒在地上,真想把剛剛的自己抓過來揍一頓,這麽多的米,他們得撿到多長時間呀!
午飯的時候,家裏吃的是大米粥。
葉媽妙手回春,她把鍋裏的米重新加工一下,熬成了濃濃的米湯,就是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葉小五吃的噴香,他覺得這個比紅薯,土豆,棒子麵好吃多了,葉靈靈聞到焦糊味,捏著鼻子把飯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