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節 秋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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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暮時,醉江樓一處單間燭火通明,高恩華等人據案圍坐,酒樓的夥計流水般把各式菜肴送將上案來。

    “你姐倆一來,總有大酒大肉可以吃喝,日後可要多來啊。”陽大牛吃的眉飛色舞,剛吐出一塊肘子骨,立刻仰脖喝下一壺酒,含糊不清的說:“俺老牛可真稀罕你姐倆常來。”

    “陽道友。”衛子姬目光含著關切:“你肚皮老高了,不能撐壞吧?”

    “沒事沒事,俺平時無肉不歡,每日不喝兩口便睡不著覺,辛苦賺的銀錢,都換酒換肉了,至今沒存下半個銅錢,連個娘子也養活不起。”陽大牛大倒苦水。

    衛子姬道:“陽道友一身本事,隨便投個山寨,最差也能混個寨主當當,何愁酒肉?”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俺師父有交待,一不能打女人,二不能當賊。”陽大牛雙眼瞪的鋥亮,一付認真的模樣。

    高恩華微微一笑,陽大牛從小便隨師尊學藝,尊師為父,性情極為孝順,他師父定下的規矩,倒從來未曾忘記。

    “陽道友。”衛子姬又問“你道法甚是怪異,不知師承何門?”

    “星降術。”陽大牛說道;“師父講這功夫源自古神誇父族,不打坐不守靜,隻修**之力。”

    “隻修練**之力?”

    “夏日抱大石登山,冬日用冷水洗澡,讓身體疲憊到極點,然後動極生靜,才能獲得日月星辰的神力,喝得大醉時,也可增加**之力量,還有那個咳、咳、多吃肉能補充體力。”陽大牛語言一頓,莫明其妙咳嗽起來。

    高恩華心一動,知道方才陽大牛話一定有所保留,但他性情淡泊無為,陽大牛不主動說,他自然不會主動去追問,可第一次聽說能如此修練**之力,也感歎神州之大,無奇不有。

    “高道長。”衛子怡道:“雲渺宮外的燕修不知何時攻山,咱們救兵如救火,明日一大早便趕往青城山可好?”

    “這個自然。”高恩華應道:“隻是王國師還聯係了一些其他門派的道友,需要我等提前聯係一下,共同起行,咱明日一大早便各處送信聯係。”

    “哦,原來如此。”衛氏雙姝相互對視一眼,方知求人的事,果然難辦,均有些無可奈何。

    天空蔚藍,萬裏無雲。

    青城山,孤峰幽澗一片春色,遠處山巒間徘徊著一層薄薄雲靄,“錚、錚、”一聲聲急促示警鍾聲,驚碎了雲渺宮的寧靜。

    雲渺宮,一眾女弟子持刃在警鍾聲,依照九宮八卦方位站定,護宮大陣應聲展開,上空祥光瑞靄,毫光纖纖掩住宮殿。

    雲渺宮前,兩大隊修士各據一方,相互對峙。

    慕容格與慕容妃在前方負站立,身後數百名銀甲男子持盾牌和弓箭,列成四個方隊,一動不動極似四隊士兵,似雕像般冷漠,渾體透出股嗜殺邪氣。

    青城山四周是深山老林,林隱藏了大量的毒物和妖獸,想到雲渺宮,隻有通過青城山的嶺間古道,普通士兵走到雲渺宮外,早已累的半死,不鹹山數百名銀甲的男子能一起到達雲渺宮外,顯然不是普通士兵。

    晉室雖偏隅江南,但虎老不倒威,一直自詡漢室正統,朝臣民對後燕國,後秦國,北魏國人都稱為夷狄之邦,修士同樣有漢室正統的自傲。

    千夫人站在雲渺宮門前,默默觀察著不鹹山修士,耳聽雙方在不停吵吵。

    “慕容一眾匹夫,夷狄之修。”一名漢修老者持一根雕龍古木拐杖,言正辭嚴的喝斥:“今天為何無故搶雲渺宮祖物,仁義何在?”

    “搶東西的是強盜,強盜不能講仁義。”慕容格臉帶麵具,言語十分誠懇,說:“強盜搶得著就搶、搶不過便跑。”

    “不要臉。”漢修老者敗下陣去。

    “漢修表麵上假仁假義,背後卻智愚相欺,一肚子壞水。”慕容妃嘴頭子上不吃虧,嬌笑一聲,諷刺說:“比如你這個蠢老頭,背後就不知幹了多少雞鳴狗盜之事。”

    老者頓時氣的麵色發青,嘴巴張了張,卻不知如何和一名女子對罵,千夫人陣的漢修,頓時惱羞成怒,一齊炸開了鍋,紛紛出言幫腔。

    “胡狗北荒夷狄之輩、世傳狼性暴戾,易食人肉”

    “慕容世家素無信義,父子相軌,兄弟相殘,背主棄義”

    “不鹹山的修士從小就壞,剛會吃奶,便偷看女人大奶”最後的一嗓子罵聲尖酸刻薄,漢修們頓時驚呆了,紛紛尋找誰罵的這般有才?隻見一名秀才產的年漢修,正在最前方揭老底,揶揄慕容氏家世恥辱。

    “昔年長安歌謠說唱;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說得是鮮卑大燕威皇帝慕容衝和姐姐清河公主共同服待符堅帝的故事,當年若非符堅帝仁慈、念及白奴慕容衝在床榻上的乖巧溫順,放了慕容氏一馬,豈有後燕國的存在?”

    “找死!”慕容妃一聲嗬斥,羞惱之下,容顏上飛起一片潮紅。

    “老子怕你?”年漢修祭出一柄墨黑鐵扇,輕蔑笑道:“鮮卑雜狄,隻管放馬過來,保證讓你曉得老子的厲害。”

    “嘻嘻、”慕容妃忽然轉嗔為笑,向前走了幾步,距秀士一步之距,一陣山風輕輕吹過嬌軀,黃衫飄卷,露出腹間一片雪白肌膚,腰臍凹凸深幽,引人遐思。

    年漢修仔細一看對麵的慕容妃,長相嬌媚誘人,心頓時聯想萬千,夷狄之邦的女修,雖然未曾開化,若能收來做個小妾,也是美事一樁,越想越美,索性合起鐵扇,對慕容妃微微一笑。

    “胡道友小心,妖女有詐”

    “道友閃,哎呀”

    胡姓修士一驚,睜大眼一看,慕容妃不知何時笑意盡斂,眼神一片嗜血殺意,一根灰色軟索悄然間已套在身上,象一條蟒蛇般越收越緊。

    “嚦,”的一聲妖詭異鳥唳,半空,一道黑影如閃電般襲來。

    “啊,”胡姓修士伸扇一擋,卻被黑影瞬間攻進圈內,雙目一黑,脖子瞬間一涼,一腔熱血噴湧出去,連慘叫聲也沒叫出來。身體“撲嗵”倒地,道殞身亡。

    “哈哈。”慕容妃一聲長笑,將掌指環劍上的血一擦,得意洋洋,她先偷祭捆仙索縛人,指使“嬰勺”鳥偷襲傷目,指環劍斃敵,動作一氣嗬成,一擊絕殺。

    “聒燥家夥,死得好。”慕容格搶前一步掩住慕容妃,揮起一根樹枝,向空一拋喝道:“秋林蟲意。”

    地麵上,陡然間,瘋狂冒出一片樹苗幻影,枝頭上掛滿一片片黃色葉子,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風暴長,詭異萬分,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片刻間,場便憑空多出一片高大樹林,樹林疏朗,樹枝上掛著幾片黃葉,在風晃來晃去。

    漢修們見林內一目了然,一派秋意肅索之景,地麵上幹幹淨淨,看不出任何關暗器,慕容格和慕容妃退在林子對麵觀望,一時摸不著虛實,相互躊躇不前。

    “眾位道友,退後。”千夫人揚聲大喝:“這是胡修的異寶,其必有詭計。”

    漢修們一驚,齊齊的退後幾步,雙方一時又進入對峙。

    空光芒閃爍,數十名身著黃色道袍的天師道修士禦劍而來,奔到雲渺宮一方,一名道士揚聲道:“貧道奉益州鄭祭酒之命,前來助陣雲渺宮,一切以千宮主命令為尊!”

    天師道名動天下,一下子多出數十名好,漢修們頓時氣勢大盛,一些原本有些膽怯的漢修登時勇氣百倍。

    “鮮卑燕修又在裝神弄鬼,一起衝過去給胡道友報仇!”數十名漢修一聲喊,祭出法器一起衝進秋意肅索的樹林

    一片風吹過,枝頭黃葉嘩嘩做響,林間漢修見無異況發生,膽兒更大,一齊向慕容格衝去,“眾道友休要輕敵,林蹊蹺,小心為妙。”千夫人正與剛到來的天師道修士說話,遙見此景,連忙大喊:“都退回來,先退回來。”

    樹林空間較小,漢修們已衝過大半樹林,已能見到慕容格臉上的麵具,誰也不肯再退回來,一陣風般衝殺過去。

    慕容格突然一揮,一股璀璨靈力,自掌間散向樹林。

    林枝頭的黃葉仿佛受到神秘召喚,葉片一震,齊刷刷的揚起了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葉片由黃變綠,遇風暴漲,一股股生命在葉片上燥動,大部分葉片上均出現一隻毛毛蟲。

    “道友們小心,看樹上,看樹葉。”一名漢修指著樹葉大聲叫喊,漢修們隨指一看,摸不透這秋林法器的虛實,那名漢修接著大叫:“不好了,蟲子們活了!”

    一隻隻毛毛蟲果然活了,張嘴向葉片咬去,林間迅速響起一片心悸的“沙沙”聲,一息時間,蟲子便將樹葉啃光,蟲體又大又紅,身上布滿一片猙獰的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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