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節 王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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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京口一處宅院,幾顆梨樹枝丫橫斜,綠意萌生,綻放著一片春的活力。

    大叔,等這樹上結出梨兒時。”司馬雪執一根短木棒,棒柄纏著布條,棒杆上削的滑滑溜溜的,目光掃了掃高恩華,問:“咱們能在那裏?”

    高恩華道:“到那時,王將軍一戰功成,公主已搬回皇宮居住。”

    大叔竟時刻盼望我回宮?”

    貧道與存忠一直四處遊曆,人在那家便在那,在建康還有個‘濟世堂’能略略做個落腳處,如今日日風餐露宿,公主如何能受得這般苦?”

    司馬雪心忽生愧疚,自己一時率性而為,把高恩華原本安身立命的濟世堂給攪黃了不說,還成了逃犯,如今天天陪著自己在江湖上博命,日後還不知結局如何。

    公主。”高恩華見司馬雪神色變幻,便問:“因何發愣?”

    大叔,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司馬雪回過神來,揮揮木棒,說:“先教我練習劍術,最少讓我有一絲的自保能力。”

    修士克敵製勝的因素很多,術法運用,靈力強弱,謀算策略等等,都要一一的學和練,”高恩華說:“眼下先練第一步,練習勇氣與眼力,先練出遇敵一刀劈來時,不慌不閉眼。”

    好。”司馬雪揮揮短棒,問:“用這個木棒練習嗎,它有什麽妙處?”

    木棒打在身上僅僅一痛,要是刀劍劈在身上”

    明白了,怎麽練?”

    先由存忠陪練,一招一式的陪你折招。”高恩華笑道:“今日存忠先充當晉安郡山上的獨眼匪首,你練習進攻他,練一會兒後換過來,由存忠進攻你,你練習格檔。”

    王存忠站在司馬雪對麵,也執了根一模一樣的短棒,滿麵淳厚之色。

    王師兄,一會隻許我打你,不許你還。”司馬雪嘻皮笑臉:“知道麽?”

    恩,知道。”王存忠點頭應道:“隻要師父同意,讓公主師妹打兩下,也沒有關係的。”

    存忠,公主道法淺薄。”高恩華沒注意司馬雪的神情,鄭重的說:“試練短棒打擊到公主身體之際,一定要收收力道,免得打傷了她。”

    放心吧。”王存忠應道:“不會傷著公主師妹半分的。”

    王存忠性情淳樸,修練太玄訣道法一直在空之境界後期轉悠,也曾隨高恩華到處遊曆,實戰經驗與司馬雪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司馬雪剛將太玄訣修至空之境界期,卻無絲毫實戰經驗。

    天氣明媚,春意燦爛,一群燕雀在天空自由的掠過。

    王師兄,你不可還打我哦!”司馬雪揮起短棒,笑嘻嘻說道。

    恩,不打。”

    嘻嘻,那我放心了。”司馬雪短棒一揮“呼”一聲,向王存忠當頭抽去,王存忠腳下一縱,已避開司馬雪的一擊。

    王師兄,停步!”

    停步?”王存忠一愣,司馬雪的短棒卻沒停步,直擊而來,剛欲縱身躲避,慢了一下,“啪”一聲,腦門上挨了一木棒子,好在司馬雪勁不大,頓時氣血震蕩,眼飛金星。

    嘻嘻、王師兄小心!”司馬雪笑的花枝亂顫,短棒一起,“呼”一聲,又朝王存忠腦門打來,王存忠這次有了防備,腳下一滑,避開木棒的擊打。

    王師兄!你閃的這麽快,我學不會。”,司馬雪故技重施,纖指一點高恩華,大呼小叫:“大叔他不高興了,你快看。”

    王存忠信以為真,連忙扭頭查看遠處的高恩華,沒等看明白情形,“嘭”一聲,腦袋上又重重吃了一記暴打,這次氣血翻滾,眼冒黑星。

    公主師妹,你耍詐?”

    王師兄,你眼下是在扮演晉安郡山上的獨眼匪首,我上次就是太老實不敢逃跑,才被大叔取笑,如今我要先計勝。”

    公主師妹,你”一日後,王存忠滿頭腫包,兩眼圈含淚,一臉委屈,不論如何也不肯再陪司馬雪練劍,向高恩華請求去鳳鳴堡采挖草藥。

    望著王存忠一頭傷痕,高恩華隻有默默點頭,讓王存忠去鳳鳴堡采藥,對一邊的司馬雪責備道:“性情頑劣,存忠不肯陪你練劍,日後劍法如何才能長進?”

    司馬雪嘴唇一翹,強嘴道:“王師兄走了,正好由大叔陪我練劍,對徒兒傳道解惑,乃師尊份內之責,大叔休想偷懶。”

    油嘴滑舌,強詞奪理。”

    高恩華責備一句,無可奈何,隻得自己一一陪練講解,收王存忠為徒時,不論傳授什麽道法,王存忠從無半句異言,一切順其自然,如今乍然收了名公主徒兒,事事常常令自己無可奈何。

    兩日後,天至正午,一名校尉帶著兩名士兵過來傳信說:“王將軍有要事相請,邀兩位過府一敘。”

    陽光清爽,京口建威將軍府,

    劉牢之已率北府軍族眾悉數南歸,如今已在京口附近紮營操練,高道長再跑一次吳郡王廞處,傳一封書信。”王恭舉一封書信說道。

    高恩華接過信封,施禮道:“貧道遵命。”出了建威將軍府,司馬雪忽然道:“道長大叔,我討厭吳郡王廞驕蠻的模樣,今日便不陪你去吳郡。”

    這樣正好,貧道大可速去速回。”高恩華應了一聲,獨自出了京口,喚出碧雲劍,正欲頌咒催劍飛馳吳郡。

    道長大叔,等等我!”司馬雪忽然在身後大聲呼喊。

    高恩華莫名其妙,驚訝問道:“公主不是說討厭王廞嗎,怎麽又來了?”

    道長大叔,我討厭王廞,沒說討厭你。”司馬雪將纖遞過來,俏生生笑道:“大叔常憂慮無家可歸,四處飄浮,我認為大叔在那兒,家便在那兒,因此大叔身為出家人,心確在紅塵。”

    高恩華心一動,伸將司馬雪提上碧雲劍,劍器轟鳴,一路飛行。

    數柱香後,吳郡王廞府外,司馬雪隱身伏在府外一株大樹後,高恩華獨自到王府朱漆大門前投貼。

    一切情形仍如上次一模一樣,兩名女兵通報後,瘦腰長腿的綠蘿出府將高恩華引過府,投了書信後,在府門帳房處領了賞金,又被送出王府。

    道長大叔,你猜我看到誰了?”,司馬雪從大樹後跳出來,眼晴望著王府朱漆大門,輕聲道:“在彭城那個瘦猴子孫召聰進王府了,還有那個馬臉女道士。”

    孫召聰,孫閭露?”高恩華一愣,隨既說道:“江南士族府大多崇信天師道,王廞也許是天師道信徒。”

    正是孫召聰和孫閭露,我看著他們一夥笨道士一起進了王府。”,司馬雪拉起高恩華,笑道:“一夥笨道士,加一個眼高於頂的王廞,沒一個討人喜歡的,大叔陪我去看看四妾公如何?”

    理當如此,前番曾叨擾過四妾公,走吧。”

    高恩華跟著司馬雪出了京口,一路禦劍奔赴吳縣,先找到熟悉的古道,依著記憶,穿過一片樹林,果然便看到了塢堡門,塢堡門大門緊閉,門內有數名鄉民值守。

    小道與師尊前來探望四妾公,煩請兩位小哥通報。”司馬雪上前說道。

    兩名鄉民驀然見司馬雪猶如畫仙子般降臨,愣愣看看高恩華與司馬雪,其一人拔腿跑進塢堡通報。

    一盞茶後,四妾公的身影匆匆出現,見到高恩華和司馬雪,登時滿麵春風,遠遠便拱笑道:“又見高道長與賢徒登門,老朽不勝榮幸。”

    老先生別來無恙!”高恩華一笑還禮。

    司馬雪跳過來,嬌笑道:“老先生,我想來聽你吹笛兒,吃太湖銀魚。”

    托福,托福。”四妾公道:“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兩位不知,今日天師道信徒在吳縣聚會,需老朽這個‘祭酒’陪伴,小道姑想聽笛兒和吃銀魚,可需改日再來。”

    高恩華一笑道:“既然事不湊巧,貧道與徒兒改日再來拜訪。”

    兩人離開吳縣四妾公塢堡,一路趕回京口,司馬雪踏在碧雲劍後,摟著高恩華的腰,忽然問道:“四妾公神色古怪,是不是躲在塢堡搞天師道那個神秘的‘過度儀’,大叔知道‘過度儀’是怎麽回事麽?”

    四妾公搞過度儀?”,高恩華暗自啞然失笑,隨口問道:“公主如何知曉‘過度儀’之事?”

    司馬雪道:“以前在晉安郡時,青陽夫人的丈夫常常要與女信徒‘過度儀,大叔還未說清楚什麽是‘過度儀’?”

    ‘過度儀’是天師道舉辦的一種道家儀式,就是在天師道祭酒的指導下,男女信徒們在一起捏泥人。”高恩華急生智,含糊應道。

    司馬雪追問道:“既然是道家儀式,道長大叔身為道士,一定也捏過泥人?”

    高恩華無言應對,知道以司馬雪的心性,萬事隻要開了頭,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便迅速祭出對司馬雪的必殺神技,換話問道:“燕主慕容寶佩帶的短劍麽,公主喜歡嗎?”

    喜歡,非常喜歡。”,司馬雪果然笑逐顏開,問:“那短劍通體如玉,劍柄上鑲有寶石,道長大叔能給我搶來麽?”

    身為公主,熟讀四書五經,應知有所為,有所不為”,高恩華開啟師尊教肓模式,感覺司馬雪正要伸掩住耳朵時,忽然改口說:“貧道也認為此劍若由公主佩帶,名劍配女英雄,正是實至名歸。”

    道長大叔這是答應我了?”司馬雪歡叫一聲,攀住高恩華肩頭:“身為師尊,大叔可不許欺騙本公主。”

    貧道豈會言而無信,待京口王將軍起兵後,咱倆溜去燕境伺奪劍如何?”高恩華不想介入晉室皇族與士族權力爭奪的漩渦。

    司馬雪眉開眼笑,一連聲說:“就依大叔之言行事,越早越好,本公主正差一柄絕世名劍,咱搶燕人的寶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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