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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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笨蛋。

    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隻能永遠做人家身後的背景板,更別提並肩了。

    第一個項目,完全沒有學校平日裏讓人搓火的低效率,竟然檢錄的十分的快。

    那邊競賽一百米的初賽運動員已經開始上跑到了,這邊田賽跳高的初賽也緊鑼密鼓的開始,運動員一一入場。

    和每個學校的常規運動會一樣,初賽往往就是大浪淘沙。

    敷衍著圖省事報名的同學,沒有選擇不得不報名的同學,什麽都懶得參加隨意報了的同學,紛紛被不斷升高的高度刷下來。

    毫無疑問,許致言輕輕鬆鬆的進了半決賽,有半個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

    他毫不猶豫的跑回夏安年旁邊的位置,隨口幾句打發其他同學的祝賀。

    “喝口水,歇一會。”

    夏安年擰開一罐紅牛遞給他,細心的把拉環全都撕下來。

    許致言笑著接過來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大口,一罐飲料就見了底。

    “我聽到了”

    “什麽”

    “你剛剛說的加油”

    陽光下許致言的眼裏像是盛滿了璀璨的碎鑽。“你說的加油,我聽到了”

    “我會拿第一的”

    夏安年注視著他又走向比賽場地的背影,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愉悅笑容。

    隻有你把我看的這麽重要。

    他一直看著少年的方向,笑的有些紅了眼眶。

    半決賽依然相對輕鬆的通過,許致言卻不敢再大意。

    剩下來進入了決賽的選手,都是有基礎懂技巧的內行,一個泄氣,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而他,要贏,要拿第一。

    第一跳,還算相對安全的高度,許致言擦著杆子一越而過,讓一直注視著的同學歡呼出聲。

    第二跳,情況卻不樂觀。

    他和另一個人比分膠著,由此選了有挑戰的高度。

    沒想到背越的時候上臀部碰掉了標杆,杆子掉下來砸到他的小腿上,繼而彈起來。

    夏安年在位子上看的心驚,忍不住站起來仔細觀望。

    見他隻是甩了甩腿,就站起來跳了跳,沒有什麽特殊情況,夏安年才稍稍放心,剛那一下,額頭上都出了細密的冷汗。

    第三跳,一樣的高度,過則贏,不過則敗。

    許致言雙目緊緊盯著重新架上的標杆,躬身,助跑,起跳,翻轉。

    “漂亮”裁判老師也激動起來。

    許致言躺在墊子上鬆了口氣,看著萬裏無雲的晴空,咧著嘴開懷一笑。

    許致言匆匆跟老師道了謝,迫不及待的朝著夏安年跑過去。

    一個小小校級春季運動會的跳高冠軍,他卻從未如此自豪過。

    比扣了灌籃,投進了三分,踢進了罰球,比他曾經參加過的大大小小的運動會獲勝,都要更高興。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少年的注目下,在他的少年的加油下,他取得了屬於兩個人冠軍。

    你隻是說了一句加油而已,卻是我勇奪第一的全部動力。

    為你,千千萬萬遍。

    看著許致言大獲全勝,滿臉笑意的跑回來,夏安年連忙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迎上去。

    “許致言”

    卻不想有人捷足先登。

    窈窕的少女快一步擋在許致言麵前,討好的拿出準備好的水和毛巾,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夏安年錯後幾步,怔楞的看著眼前格外搭調的一對璧人。

    周圍嘈雜的鼎沸人聲瞬間遠去,廣闊的天地間隻餘他,以及不遠處相對而立的少年少女。

    頃刻,兩人的身影也逐漸虛無,直至消散。

    夏安年捏緊了右手的礦泉水瓶,發出隻有他能聽見的吱呀聲。

    他轉過身,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言不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被餘清歌攔住的許致言,本就著急和夏安年分享愉悅不想聽她囉裏囉嗦。餘光瞥到夏安年停住後轉身離開的背影更是著急。

    隨手接過餘清歌不依不饒遞來的東西,他等不及大步流星的跑著奔向夏安年。

    餘清歌隨意的拍了拍手,看著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慢慢勾起唇角。

    男生哪有女生來的心細。

    隨後不再關注兩人,心情頗愉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途中還對著看著她的不知名男生粲然一笑。

    有些事,埋下伏筆就好了,時間自會助它發酵。

    此刻,許致言有些心虛的站在夏安年麵前,手足無措。

    他在焦急中甚至忘記了剛才的取得第一名的喜悅,像個做錯了事情卻不知如何道歉改過的孩子一樣,滿心都是如何像夏安年解釋剛才的事情,如何解釋他與餘清歌曾經的關係。

    他想幹脆一次性坦白罷了,畢竟他和餘清歌現在確實毫無聯係,不管餘清歌怎麽想,他可以對天發誓,自己清清白白。

    他一門心思一股腦的都撲在了夏安年身上,哪裏還有心思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可是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他不確認現在是不是最好的時機,是不是能夠讓夏安年在了解事實真相的同時,不產生任何別的想法。

    是不是能讓夏安年確信他一心一意,想的,念的,都隻有他一個人。

    也許他並不在意吧,許致言有時候自暴自棄的想。

    畢竟夏安年從未給過他任何確定的回應,甚至任何超出好朋友,鐵哥們兒關係的動作他都沒做過。

    也許夏安年在心裏隻是把他當作普通的好朋友呢也許他真的沒有過和自己一樣的心思。

    總之,麵對任何有關夏安年的事情時,許致言就變成了一個畏畏縮縮,怕東怕西的懦夫。

    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冒險,不敢做一點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怕有一天,因為他哪個舉動,夏安年就又恢複成之前那個,對他冷漠,唯恐避之不及的狀態。

    他承受不住那樣相隔甚遠的距離,承受不住好不容易能夠拉著得手又縮回身後。

    許致言訥訥的不知如何開口,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腦門上沁出了一滴滴汗水,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夏安年低頭坐著,看著腳下少年留下的黑色影子。

    已經被他捏癟的礦泉水瓶靜靜的躺在他的腳邊,瓶子裏麵的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美的不可思議。

    夏安年一下一下數著那些美妙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