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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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我”

    夏安年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他拿著電話跑到許致言身邊,心焦的探看。

    許致言感覺到有人靠近,疲憊的張開眼睛看著夏安年,見到他眼角滲出的眼淚不由一愣,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時候。

    他想抬起手臂扶上眼前少年悲傷的眼角,卻在起勢的時候被夏安年捉住。

    夏安年緊緊的攥著許致言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通紅的眼睛直直看著他的雙眼,生怕他出什麽自己難以承受的意外。

    “安年安年你別急,啊爸爸有朋友在城南你們現在就在大廳等著,我打電話過去啊別著急”

    “夏醫師,手術快開始了您快點兒換衣服。”

    身後有人催促夏葉東歎了口氣又不能放下手術的事情跑過去看兒子,心裏也很著急。

    “安年你別急,爸爸要去上手術了,你安心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啊,致言是個好孩子,不會有事的,別急爸爸先掛了。”

    夏葉東掛了電話趕緊打給同學讓他去大廳看下,正好沒有手術又在醫院坐班的謝醫生聽了情況,趕緊下樓,讓同學安心做手術,一切都交給他。

    謝醫生一下樓就看見了那兩個狼狽的少年,快步走過去對著夏安年和藹的笑笑。

    “你就是安年吧,我是你爸爸的同學,你叫我謝叔叔就行,別著急了,我先看看你的朋友。”

    說著謝醫生蹲在許致言身邊,戴上手套仔細看了看他放在腿上的手臂。

    看了一會兒站起身看向夏安年,“沒什麽大問題,失血有點多,傷口長但尾部不深,上麵有點深待會兒處理下,打個破傷風就行,來,咱來扶著他去我辦公室。”

    夏安年感激的對他點了點頭,連忙上前扶起許致言,和謝醫生一起去辦公室處理。

    謝醫生也是個和藹的中年人,和夏葉東年紀差不多,話卻更多些。

    “這小夥子怎麽弄的,我看傷口整齊像是鋒利的匕首劃得,你們不是參加了什麽鬥毆吧”說著又搖搖頭,“安年我小時還抱過你呢,聽你爸爸說你安靜懂事兒的很,我看你也不像是打架的人,我看這小夥子反而更像些,到底是怎麽弄的”

    夏安年看了一眼明顯好奇的謝醫生,知道許致言的傷口沒有什麽大問題也放下心來,斷斷續續的把兩個人的剛剛的經曆說了出來。

    謝醫生一聽真像隻覺得驚險的很,看著許致言的目光更帶上了欣賞,對夏安年道,“這小夥子看著快一米九的大個,又黑又壯,不像什麽好人,沒想到竟然這麽講義氣,是個可交的”

    夏安年聽著點了點頭,許致言是好人,是值得放心的可靠的人,他從來就知道。

    跟著謝醫生到了他的辦公室,夏安年聽他吩咐把許致言扶到病床上,細心地調整他的姿勢使他更舒服一點,不至於醒過來後壓麻了。

    “你把他左手放平在那裏,對”謝醫生一邊洗手換裝備,一邊指導夏安年做些準備工作。

    “好了,你幫我把工具車推過來就行了,在旁邊看著吧,恩,要不去我那邊坐著等也行,看起來可能有點唬人。”

    夏安年聽話的把工具車推過來,也不走,站在旁邊看著謝醫生動作。

    許致言這個受傷的人還躺在這裏等待著治療,他這個“始作俑者”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怎麽能心安理得的躲到一邊呢。

    況且,他要認真的記住許致言治療的過程,把那一個一個步驟,一個一個畫麵都印在自己的心裏,不,是刻在上麵。

    這樣他就長記性,不會再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莽撞傷害到身邊的人了,就不會再傷害到許致言了。

    夏安年牢牢地站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看著。

    謝醫生也不再管他,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他用酒精布擦拭幹淨了許致言混著血跡的手臂。

    沒有了凝固了的暗紅色的血跡的阻礙,那條足有半個手臂長的口子清晰可見。

    口子兩邊的血肉有些外翻著,刀口平整,卻格外的滲人。

    夏安年受不了的撇過頭。

    頃刻,他又強迫自己一點一點轉過頭來。

    他一下一下數著自己心裏抽搐的疼痛,仿佛這樣能減輕他心裏的愧疚。

    謝醫生已經消完毒,在他手臂上打了鎮痛的麻藥。

    夏安年的心卻沒有麻藥來舒緩疼痛。

    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隻能給許致言帶來麻煩,現在還讓他受傷。

    他就像個真正的瘟神一樣,是個十足的倒黴鬼,跟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有好下場。

    也許就像他從曾經的一個鄰居阿姨那裏偷偷聽到的一樣,他命硬,他天煞孤星,他克死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又開始給許致言帶來厄運了。

    夏安年死死的握住了手,指甲扣著手心的疼痛稍稍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心裏稍微好過一點。

    “嘶”

    夏安年聽到許致言的呼痛聲馬上彎下腰看他,見他皺著平日裏好看的眉頭,嘴角依然沒有什麽血色,連沒有受傷的右手都握緊了。

    不是打麻藥了嗎還是這麽疼嗎

    夏安年愣愣的看著他,腦海裏什麽都沒有了。

    隻餘一支畫筆在那裏深深刻畫著許致言此刻痛苦的樣子。

    疼的連麻藥都不能緩解了,那是怎樣的傷痛啊

    夏安年怔怔的落下淚來,淚水順著嘴角流進嘴裏,難言的苦澀。

    這一切本來應該是他來承受的,為什麽要報應在許致言的身上為什麽受傷的不是他

    夏安年心裏煎熬著再也看不下去,轉身走到走廊裏蜷縮著靠牆坐在地上。

    路過的人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

    醫院裏從來就不缺生離死別,連帶著工作人員都顯得冷漠了些。

    每天有無數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去往不知道的地方。

    生命的流逝與脆弱在這裏顯而易見,清晰的讓人害怕。

    夏安年就這樣靠在牆壁上,雙手摟著膝蓋,臉趴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