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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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致言側頭看了眼狀似害羞的夏安年,眼裏滿是寵溺的笑了笑,伸手想要覆在他細白纖長的右手上。

    然而動作剛剛有了苗頭,夏安年就仿佛預知了一般,小步往旁邊錯了錯。

    許致言一頓,轉而想起現在是在人挺多的咖啡廳,有很多熟悉的同學,窗外也是人來人往。

    真是害羞啊。

    這樣想著,許致言還是不情不願的收了手,卻仿佛賭氣一樣,轉而伸手在夏安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小年,這是我同係學姐,孟雪。”

    聽到自己的名字,孟雪笑著側頭伸出手,端莊中泄露出一絲調皮。

    而依然稍微低著頭的夏安年隻看到伸到自己麵前的一直手,玉雪一樣的白皙細膩。

    許致言總說他的手多麽纖長好看,沒事兒的時候也總愛把玩著他的手指,間或拉到嘴邊著迷一樣的用嘴唇輕輕的觸碰,仿佛他的一雙手是那舉世無雙的珍寶,恨不得要吞下去藏在腹中一樣。

    然而眼前這雙手,才是實實在在的好看。

    白皙細膩,纖長又柔軟。

    沒有他男人固有的寬大骨節,小指右側也沒有他長時間畫畫磨出來的小繭子,估計掌心也沒有做家務留下的薄繭。

    這才是真正好看的一隻手啊,夏安年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往身後藏了藏,頭低的更甚了。

    “這是,夏安年,”許致言介紹他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來,夏安年不知不覺中屏住了呼吸,“我最好的朋友。”

    話音一落,夏安年心裏頓時空落落的。

    最好的朋友,永遠的介紹都是最好的朋友,隻能是最好的朋友了嗎

    除那些並不會在乎的人,見了重要的客戶,見了師長長輩,見了最親密的家人,也永遠隻能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會不會有一天,真的隻變回了最好的朋友呢

    夏安年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悲觀。

    明明前一天他們還緊密無間的依偎在一起看,隻要不出家門就像是一對分不開的連體嬰兒一樣,時時刻刻的黏在一起。

    明明早就決定了,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守住這份終於得到,終於屬於自己的幸福。

    怎麽突然間,因為一個初次見麵的女生,一切設防就瞬間潰不成軍,不攻自破。

    是他太脆弱,還是他們的愛情太脆弱。

    所以,要放棄了嗎

    這個念頭一出,夏安年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都在不停的抗議著,以至於他受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小年很容易害羞,他是學美術的,經常思緒就天馬行空了。”許致言仿佛在解釋著他這麽長時間沉默的原因,說話間還伸手輕輕的捅了捅他的腰窩。

    兩個人站得很近,孟雪可能沒有看到這個微小的動作,夏安年確實渾身一顫。

    這裏,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而許致言剛剛戳的地方,前兩天才被他吸允者留下了羞人的痕跡,久久沒有消散。

    孟雪,名字和人一樣幹淨到讓人忍不住的有好感。

    夏安年看著依然伸在眼前,不驕不躁的右手,突然就又產生了一股深深的惡意。

    是不是我不伸手,你就一直端著,裝出來的吧

    而與之而來的是深深的自我厭惡感。

    夏安年,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連一個爭風吃醋的女生的不如,甚至隻敢低著頭藏在許致言的身後,對你的愛人和一個無關的女生進行最惡意的揣測。

    兩股想法交錯著升騰,夏安年在掙紮中輕輕伸出手,和女生帶著一絲涼意的柔荑觸碰到一起,內心所有的波濤洶湧,都被毫無痕跡的掩藏在表麵的風平浪靜之下。

    你看,其實你才是那個裝模作樣的人,明明想要馬上奪門而出,卻還是這樣站在這裏。

    “你好,夏安年,你的名字可真好聽,很高興認識你,請多多指教。”

    握手間孟雪輕聲說道,聲音幹淨清脆,帶著無上的自信和謙卑,又沒有任何的衝突。

    這才是真正有素質和底蘊的人吧

    而自己的話頭卻在舌尖流轉著,死活再吐不出一個字。

    夏安年囁嚅著,終究還是泄了氣般,隻輕輕的點點頭。

    頓時間,他仿佛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經結結巴巴被所有人嘲笑的時候。

    相對於眼前身邊長身而立的兩個極為耀眼的年輕人而言,自己就像是曾經那個被人唾棄又瞧不起的小醜,像是無意中闖入他們世界,卻又本質上就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有些人生來優秀,而有些人注定平庸。

    沒什麽可解釋的,他隻是那個生來就注定平凡的人罷了。

    後麵的對話他再沒有聽過,隻是像個陪襯一樣,謹慎的坐在一邊,看著許致言和孟雪兩個人遊刃有餘的交談說笑,直至結束。

    也許像是許致言說的,重要的事情都談完了,兩個人就隨便聊了兩句。

    夏安年第一次知道許致言竟然對咖啡還有不少的研究,從產地到生產方式,再到出口的國家和品種,兩個人說的神采飛揚。

    夏安年無意識的握緊拳頭,盡力的將自己縮起來坐在一邊,生怕孟雪問出一個什麽問題,他不知道那種咖啡的口感怎麽樣,甚至不知道都有哪些的種類,他每次點的也不過是最普通的卡布基諾罷了。

    他怕,鬧笑話。

    好在一直到談話結束,孟雪離開,他也沒有被點名。

    就像個完全不存在的人,也許,對於對方他確實隻是個渺小到不存在的人

    “小年,你有什麽不舒服嗎”待孟雪一走,許致言就緊張的看著夏安年,“我剛看你臉色有點兒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夏安年搖搖頭,難得主動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牽住許致言的手。

    許致言一愣,隨即傻傻的笑起來。

    “是不是很累,與其這樣裝模作樣的坐上一天,我寧可成天埋在電腦裏麵,”說著腦袋靠在夏安年的肩膀上,“為了有話說,我不知道背了多久的禮儀和各種咖啡啊,酒類啊,簡直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