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無視

字數:3516   加入書籤

A+A-


    因為第一天是下午才到的,第一個目的地離得並不遠。

    領隊是本地的一個年輕人,也是大學生,正好兼職做些導遊的工作,因此對這裏的環境很熟悉。

    也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休整適應的機會,第一段的徒步之旅確實不難,除了有些坡度的山路和要注意周圍帶刺的植物,對於男生來說並沒有什麽難度。

    連不常鍛煉的夏安年都沒有怎麽喘息的就上到了第一個紮營地。

    第一個紮營地是山上的一塊兒很平坦的地方,聽領隊說是因為曾經有人想在這裏做個觀景台,後來沒了資金就放棄了,但也開墾成了這個樣子。

    他訴說的時候很是流暢,仿佛已經介紹過了很多遍。

    但夏安年還是敏感的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滿,想來也是,如果有誰想要把他從小玩兒到大的地方推掉重建,甚至隻是這樣半上不下的破壞掉,他心裏也定是不好受的。

    紮營預定的是兩人或三人一個帳篷,許致言和夏安年分到的帳篷,從最初,就被許致言搶過去背在了身上,夏安年也沒多做掙紮,隻是態度強硬的把水多背了幾瓶過來。

    露營用的都是簡易帳篷,搭起來也沒有那麽難。

    許致言看了遍圖紙,還沒看完,就已經明了了具體的步驟,帶著夏安年率先搭起來,隻比經常參加的徒步活動的兩個男生慢了一點兒。

    夏安年也不甘心安靜的待著,湊上去幫些小忙反而更有趣些。

    兩個人第一個帳篷完全搭好的時候,那感覺就像是親手搭建了一個小家,甭提多有成就感了。

    夏安年笑的眼睛都彎了,看著許致言也跟著開心起來。

    把防潮墊和毛毯也鋪好,許致言拉著夏安年舒適的鑽進了帳篷裏,躺在墊子上兩人的呼吸在狹小的空間裏反而像是中央空調,耳邊是隨行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正吵吵鬧鬧的搭建著。

    許致言聽著鬧心,翻身一把摟住朝上躺著的夏安年,腦袋舒服的在他頸側用力蹭了蹭。

    夏安年看他像個大狗的樣子不由好笑,心裏卻一片柔軟,伸手在他硬硬的發梢上揉了揉,隻覺得那觸感隨著手心一直蔓延到了心坎兒裏。

    他曾經也幻想過這樣的時刻,和心愛的人在一山間終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鑒證他們歲月流逝的是山間不老的雪鬆和淌淌的流水,滿上遍野的黃色小花是他們生命的點綴。

    他曾經無比的渴望這樣半隱居的生活,不用見太多的人,不用跟那些陌生的人群打交道,甚至裝作一副熟稔的樣子。

    他隻需要麵對山間幹淨而純粹的生命,從而得到無上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那樣愛情的形式,讓人沒有任何拒絕的力量。

    然而躺在許致言懷裏的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愛情的形式,更多的不過是因為沒有愛情,所以隻為了形式。

    因為愛情,隻是安靜的躺在許致言懷裏,他就仿佛能夠感受到曾經想要追尋的風花雪月,甚至一低頭間就能聞到雪鬆淡淡的清香。

    他不需要刻意的找個所謂安全的天堂來安放自己謹慎的靈魂,因為這個人寬厚的懷抱,就是他最適合的留守地,最棒的隱居地,是他的一念天堂。

    夏安年忍不住也轉身看著許致言,向前湊了湊,輕輕的用唇瓣碰觸他的,沒有任何**的味道。

    許致言回望著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開心和甘願。

    兩人深情的對望著,慢慢靠近再靠近。

    “啪嗒”帳篷外麵踹來敲擊的聲音,兩個人的動作一頓,眼神卻依然相對著,沒有任何撤回的動作。

    不知道是氛圍太好以至於兩個人不想掩飾什麽,還是知道那個外麵的人不會不經允許的衝進來。

    在一種被發現的危機感和興奮感當中,許致言和夏安年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鼻尖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我進來了哦”隨著女生嬌俏的聲音,帳篷的拉鏈被拉開。

    夏安年的神色有一瞬間的瑟縮,許致言卻一直注視著他沒有絲毫的改變。

    真正的愛情是什麽

    敢於麵對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

    在許致言的眼神中,夏安年突然讀出這句話,仿佛是一種宣誓,和終於不用再隱藏著的解脫。

    夏安年眼中的瑟縮逐漸退去,他像許致言一樣,壓根兒沒有分神再去看那個錯愕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女生,連一個餘光都沒有再看過去。

    他隻是傾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在眼前的青年身上,在眼前這個因為他堅定的態度而滿眼笑意感動的青年身上。

    “對,對不起,打擾了”隨後是腳步飛快踩在葉子上的聲音。

    刺啦作響的碎葉子聲也仿佛是一個訊號,驚醒了兩個無言對視的人。

    許致言像是突然竄出的猛獸,仿佛在受不了一刻一絲空氣的耽擱,瞬間發射而出,猛然壓在夏安年身上,嘴唇也不有分說的緊緊壓在上麵。

    這個水到渠成的吻,仿佛用盡了兩個人全身的力氣和信仰,甚至讓人想要溺死在其中。

    夏安年的質疑和敏感退縮,許致言隱秘的不安全感,全度喪失在這一個毫無保留的吻裏,隻剩下對對方的滿腔愛意,更勝從前。

    帳篷外麵,還在吵吵鬧鬧著,有些抱著聯誼目的來的男男女女已經開始伸出自己試探的觸角,或是隱隱約約的交談著,或是互相留下自己的微信號。

    而這個深灰色帳篷包裹著的小天地裏,許致言和夏安年終於分開,像是兩條脫水的鯉魚,大口的喘息著,呼吸著。

    再次的擁吻,再次的喘息,像兩個不知疲倦的探索者,像是在前往布達拉宮的幾百裏路上一步一叩首,磕長頭的信仰者,像是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將軍和詩人。

    知道兩個人終於累了,終於從親吻中得到了無上的滿足和肯定,才不舍的分開,嘴角還有相濡以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