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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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葉東仿佛要逃離什麽要命的東西一樣,飛快的跑出了許致言和夏安年的新家,被門口的台階絆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又義無反顧的站起來,不要命似得衝出去。

    太可怕了他看見了什麽他一定是瞎了

    夏葉東一鼓作氣跑回車上,用力把駕駛座的門撞上,才泄了氣一樣趴在方向盤上,瞬間沒有了剛才突然爆發的力氣。

    他的兒子,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兒子,此刻,被一個男人,被他最信任的後輩壓在身子下麵,不要臉的呻吟求歡。

    他擔心許久的兒子,是個肮髒的,人人喊打的二椅子,是個不受人待見的走後門的。

    他從沒有奢望過自己的孩子,會取得多大的成就,或者有什麽了不起的作為,他從來都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的生活著,娶自己喜愛的姑娘,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沒喲任何的風險和顛簸,甚至不需要有什麽轟轟烈烈,甚至不需要有年輕人都向往的,折騰人的愛情,他隻要安穩的活著,過最普通卻也最安穩的生活就夠了。

    夏葉東一動不動的趴在方向盤上,像是瞬間衰老了二十歲,臉上盡是疲態。

    他是個自私的人,如果隻是許致言是個同性戀,他也許會唏噓兩聲,轉而也沒有什麽再多的想法。

    但那個當事人是他的兒子,是他老婆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是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

    同性戀意味著什麽夏安年和許致言年輕可能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

    即使在更加發達,對同性戀更加寬容的發達國家,同性戀的生存甚至也會收到激進分子的威脅,何況是在情況更複雜的中國。

    他活了這四十多年,從沒見過那個同性戀被中國人接受過,經過了多少年的教化,這樣離經叛道的行為顯然是被更多人唾棄的。

    而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不是讓他自己作踐自己,也不是讓別人來鄙夷的。

    夏葉東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爆發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雙手砸在車頭上,連帶著車身都震動起來。

    不解氣一樣,夏葉東不停的捶打著。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一直忽略了兒子的成長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把家裏的鑰匙給了許致言,無異於引狼入室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自己一直以工作為借口,才讓兒子找別的寄托

    砰砰砰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夏葉東一邊用盡全力捶打著,早就幹涸的眼眶也飆出了眼淚。

    終於,仿佛用光了全部的力氣,夏葉東才滑落在方向盤上,頭部撞擊出強大的聲音,如果有人聽見,心裏也會跟著顫動。

    不不行他要救救他的兒子,要讓他回到正道上,那條歪路不是誰都能走的,至少,他的兒子不行

    夏葉東抹了抹自己的眼眶,發動車子開出了小區,拐角的時候差點追尾在另一輛車上。

    而屋內,還糾纏在一起歡愉的兩個人,對於即將發生的風暴,一無所知。

    一連兩天,夏安年和許致言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甚至連吃飯都是在床上解決的,夏安年覺得自己甚至快要虛脫了,如果總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耗盡精力。

    好在周一有課,許致言自己還有點兒分寸,即使不情願,也沒有硬生生的壓著夏安年再來上幾個回合。

    許致言周一早上沒有課,卻還是跟著一起早早的起來,拉著手出門去吃早點。

    時間還早,小區裏沒有什麽人,兩個人拉著手也不怕被人看見。

    吃了早餐,許致言還把夏安年送到學校門口,趁著沒人注意,在他嘴上輕輕的碰了碰,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經過了兩天的肆意纏綿,他甚至不想讓夏安年上學了。

    夏安年在原地站著,好笑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一步三回頭的帥氣青年拐了彎,看不到了,夏安年才笑著搖搖頭,轉身往學校走。

    這兩天都沒好好吃什麽,每次都是湊活的叫著外賣,待會兒下課回去得買點兒菜填充填充空了的冰箱。

    夏安年一邊兒走,一邊兒想著,嘴角不自覺就掛著清淺的笑意。

    肩膀被人拍了拍,夏安年好奇的回頭。

    “爸”沒想到是夏葉東。

    夏葉東點點頭,衣服皺皺巴巴的,前襟上甚至還有煙灰燙出來的痕跡,看起來落魄的完全沒有醫院外科副主任的樣子。

    “您怎麽來了”夏安年在校門口看見自己的父親驚訝不已,轉念又怕他發現了自己和許致言之前的小動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不知道如何試探。

    夏葉東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對著夏安年招招手,“跟把上車上說兩句話,正好給你帶了東西你待會兒拿回去,我趕著上班兒就不多呆了。”

    夏安年沒多想的點點頭,跟在父親身後,往車上走。

    夏安年一坐進車裏,夏葉東就在前麵上了鎖。

    看父親一直低頭不語,又上了車鎖,夏安年忍不住心慌起來。

    是不是父親真的發現了什麽夏安年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隻想趕快聯係許致言。

    夏葉東從後視鏡裏一看到他的動作,就仿佛被刺激了一樣,迅速的動作起來,一把搶過了手機扔在副駕駛上。

    “你還想給許致言打電話”他聲音裏滿溢著的憤怒和厭惡讓夏安年一愣。

    是許致言,不是致言。

    他爸爸一直都是叫致言的,從來不會叫全名,從沒有過。

    還是被發現了了。

    夏安年歎了口氣靠在後車座上,恐懼的同時,心裏是沒來由的解脫。

    一直抗拒著,隱瞞著的事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不管是好的壞的,總算有了推進的機會

    況且,該來的總會來的。

    夏安年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和許致言一直的生活太快樂,他甚至都快忘了夏葉東這個一直存在的“炸彈”,果然,概要麵對的總要麵對,沒有什麽事情能夠一直推脫。

    “爸我愛他”夏安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