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離深海逐漸近的時候，黑星領我們上了一艘稍大一些的船，天星的一些人在上麵。連番的逃亡已經耗盡了我們的體力，在登上大船後，我就沉沉睡去。

    ……

    幾點了？

    我迷迷糊糊地摸索到手機，才四點半，天應該還沒亮。好吧，我承認是不爭氣的胃把我叫醒的，船艙的通風不好，胸悶得不行，好在林靈和鬱雯沒有這種反應。

    我昏昏沉沉地隨便穿上一套便裝，就往艙門走去，一陣胃酸要往上倒的感覺。真是費解我居然不爭氣地暈起船來，可能是前一陣子跑路折騰的時候胃裏灌了不少海水現在還沒抖幹淨。

    今天早晨海上起霧了，一出門外麵涼颼颼的，隔著一層霧可以看見首樓那邊一個亮堂堂的東西，叫嚷聲也不斷地傳過來——光頭一夥兒輪班呢。

    他的腦袋實在是太亮了，我打趣地過去，原來龍哥也在，在跟他們搓牌，見我過來光頭笑著把他的牌伸到我眼前，我一看，居然是同花，我問：“你出老千吧？”龍哥“啪”地拍了他明晃晃的腦殼子一下說：“我說你怎麽輸不了！”

    “我沒有！”

    光頭一臉委屈地說。龍哥坐不住了：“哎，陳哥你來搓兩局？”我沒啥興趣，就讓他們繼續玩。

    我一個人走到船頭，天慢慢放亮了，但遠處還是什麽都看不見，霧太大了，籠罩在整個海麵上弄得我心裏堵得慌，好在出來透了透氣呼吸舒順暢多了，前麵幾條冗長的海藻隨著這波紋在水麵上浮著動，海藻雜亂地纏著幾條已經翻白的死魚，一不留神就攪到船底了。

    終於要回國了，這次來m國真是九死一生，萬一哪個環節出一點小錯我就把命丟那兒了，好在有群人一直跟我出生入死，我也好求個平安。

    光頭這小子還挺靠譜的，敢拚。他們決定跟我回國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他當兄弟了，他剛開始叫我老大的時候我還隻是把他當個小弟，沒咋看在眼裏，這會兒看他們玩得熱火朝天的我感到很欣慰。

    手機信號斷斷續續的，一下子也辨不出這是到哪兒了。

    “陳哥。”龍哥突然在後麵叫我，我一回頭原來鬱雯出來了，她徑直朝著我走過來：“怎麽穿這麽少就出來了？”

    我看了看兄弟們一臉欠揍的表情，笑著回答：“我抗凍。”

    天已經亮了，我問龍哥尾樓那邊誰輪班，他說是黑星。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到他他突然跑過來了，氣喘籲籲地說道：“有……有情況。”

    打牌的也都一下子楞了起來，龍哥先搶著問：“咋了？啥情況？”黑星大呼了一口氣，急促地說：“霧太大我也不太確定，東偏南26°大約500米好像有人在朝我們打船語。”

    聽到這兒我第一時間在腦海裏猜測著，不會是m國那邊追過來了吧，不對，方向不對，索性說：“我們過去看看。”說著的時候我看著鬱雯的眼睛，她點了點頭。

    “操，更近了，”到了尾樓那邊黑星從望遠鏡裏瞅著說，“偏移到正東了，大約420米。好像是海盜。

    ”海盜？從船尾方向追上來，這不是明顯要截船的節奏嘛！我火急火燎地來火急火燎地去，這會兒隻想求個安穩居然又遇到海盜了，真是跟老子置氣。果然，黑星又開口了：“是海盜船，怎麽辦？”

    一團霧籠罩著我還是啥也看不見，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惱得不行，我把鏡子要過來瞅了瞅，果然有個穿著奇特的人在打船語，看他胳膊搖來搖去的真想崩死他。

    可是說實話，跟海盜幹我還真沒啥經驗，一時竟想不出一個法子幹翻他們。鬱雯突然說道：“硬碰肯定打不過人家，他們就是專門打海戰的，我們得盡快想個法子……”

    “什麽聲音？”隨著黑星語音剛落感覺腳底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我下意識拉住鬱雯的手，另一隻手抓緊了護欄，媽的，對方居然開炮了，好在人都沒事。那麽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怎麽，打不打？”光頭問道。我顧不上回答他，跟龍哥說：“抓緊派人檢查船體，”然後吩咐旁邊的人，“檢查航道有沒有偏離，去配合船長工作。”然後給黑星遞了一個眼色，他會意點點頭，去準備彈藥了。

    望遠鏡裏，海盜船正在朝我們逼近，我緊緊地盯著他們的動向。

    “出現了。”鬱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把眼從望遠鏡挪開，果然，海盜船已經衝破迷霧進入我們的常規視野了。

    “陳哥，”龍哥帶著人匆匆趕過來說，“媽的，勁頭兒真大。三號貨倉中彈，二層夾板開裂，重力輕微往左偏移了。”

    他咽了口口水繼續說，“這船其實是黑星臨時找來的，當時情況危急，就找了這艘舊船，不扛打。”貌似找到了船艙裏的氣氛讓我難受的原因，我安排幾個人去林靈的艙室陪著她。

    鬱雯這時候說:“求和吧，看看他們有什麽條件。”

    我頓時感到一種空前的危機感，萬一再一個炮彈轟過來我們估計就沉了，想罷忙讓人打船語，表示我們接受他們的“檢查”，然後抓緊拋錨停船。不謙虛地說，真是虎落平陽被狗欺。

    我約莫估算了一下時間，在這個緩兵之計落實之前想個法子，一個保證這些日子在m國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打水漂的法子。“陳哥。”黑星也帶著人過來了。

    “這樣，”鬱雯紮起頭發，“我想到辦法了，等他們過來之後你們一定要拖住他們，接受他們的條件，我可以趁機去他們那邊。”

    “不行，太危險了。”我果斷地說。

    “沒時間了，聽我說，”鬱雯看起來義無反顧，抓起我的胳膊說，“趁著霧還沒散，相信我就好啦。”

    她平時都是不讓我們冒險的，每次她想的辦法都會最大程度地照顧到我的安全，這次她卻要一個人去做這麽危險的行動。麵對那些海盜我沒法想象……

    “撲通！”

    一不留神鬱雯鬆開我的手跳進了海裏，好吧，她測算我們船的穩下來速度比我快，沒人攔得住她，後麵的時間輪不到我感情用事了！

    趁著霧色我安排站在他們望遠鏡可以看到的死角範圍的一部分人都藏了起來，海盜船終於逼近過來了，我承認他們開的是我從沒見過的船體，這加深了我對鬱雯的擔心。對麵一行都包得很嚴實，幾個人持衝鋒槍指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