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方才那場鬧劇發生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說服自己徹底相信鬱雯，就像在m國我執意要扯開她的手去涉險救回林靈時候她的感覺一樣，我能體會得到。

    “龍哥，這邊交給你了。”說完我轉身去了甲板上，霧已經完全消散了，海盜船清晰地飄在我視野的幾百米處。手下辦事效率快，這邊的箱子已經全然運回貨倉了，黑星卻在和幾個人從船沿往上拉著什麽，我趕過去問：“在拉什麽？”

    龍哥狠狠拉了一把，借著中間緩一口氣的時間回答：“貨啊。”

    原來是鬱雯那邊開船的時候這兒正好搬過來了一箱貨，兩艘船一錯開那塊板子夾著兩個海盜和那箱貨都掉了下去，人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貨和木板還泡在海裏。

    我讓人抓緊打船語讓鬱雯回來。船語剛打過去，那邊便收錨蠢蠢起動了，我心裏一陣喜。

    箱子拉上來了，黑星讓他們打開檢查貨物，隻聽見有人嘟囔著：“特麽的，這群殘廢。”

    我也湊過去，探一下貨物虧損情況，黑星說：“應該沒啥大礙，這批貨和水稀釋很慢，敞開曬幹應該虧損不了多少，糊弄上邊沒啥問題。”

    這算什麽話？我剛想說，卻咽了口唾沫，黑星就是這樣。想以前如果想到這些東西是我的兄弟們拿命換回來的說什麽也不能讓人隨便開玩笑，再親近的人也不行，隻是這會兒沒那麽執了，我眼睛死死地盯著海盜船，直到它停靠過來。

    拋錨的是鬱雯。她把幾把海盜的衝鋒槍扔在甲板上，我明白她這是在向我重點提示她此時的安全，以及這次行動完成的完美程度，如果我不在這兒她才不會多此一舉呢，她太了解我了，我徹底鬆了一口氣。

    我隨便拉了一個人就吩咐道:“再去取塊木板！”鬱雯看見我衝著我擺了一個六加七，我也朝著她擺了一個六加七，她嫻熟地打理起海盜船上的散貨來。

    這會兒責不責怪她的冒失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在那緊要關頭她做出的是最好的決定，我也一直相信她能遊刃有餘地完成這次任務不是嗎？

    板子搭好了，我跑過去一把抱住她，她卻一下子推開我:“你手受傷了？”問著拿起我的左手。

    “小傷。”我用右手摟住她的腰，“多虧你了。”

    “其他人呢？”她問著。小心翼翼地確認著她的行動給我們帶來的代價。

    “這是唯一的代價。”我笑著看著自己伸縮了一下的左手。她不說話了，可能是知道在我心裏她已經做得很完美了，我們一塊回到“海公主”號船上。

    “知道這艘船叫什麽名字嗎？”想到這兒我打趣地問鬱雯。

    “啊？什麽名字啊？”

    “‘海公主’。”

    “啊？”鬱雯有點不可思議地笑了，“它都這麽破了，怎麽還有個這麽少女的名字？”

    “因為跟海相比，它還很年輕啊。”

    我們剛從木板上下來，夥計們便一塊去了海盜船上搭理那邊的爛攤子了。

    黑星叼著一根煙過來:“陳哥，你們先上去吧，這邊交給我就行。”他知道我肚子被海盜頭子點了一下現在那股勁兒還沒過去，就讓我先去歇息，我點了點頭，告訴他:“上麵跟海盜頭子和平談判，下麵別再鬧不愉快。”

    “了解。”

    “你接受我們跟你這麽客氣的籌碼吧？”客艙裏，龍哥給海盜頭子遞過去一杯茶水，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還能有什麽花花腸子？”海盜頭子還在故作神采，接過茶杯卻沒喝，一直捧在手裏。想來龍哥對他夠客氣了。

    見我進來他倆都看了我一眼，龍哥繼續說道，“我們老大的意思我已經跟你表達地很明白了，你這條命怎麽安排看你自己。”

    海盜頭子又看了我一眼，緩緩地把茶杯湊到嘴邊，說實話他胡子蘸來蘸去的我真怕髒了我的茶具。我坐到他的對麵靜靜地看著他倆聊。

    “命的事不重要了，”海盜頭子又把茶杯放下說道，“反正我的人手也被你們搞得差不多了，”

    說到這兒他又看了我一眼，我滿眼不容置喙地看著他，他接著說道，“錢的事可以考慮。”可以猜測如果沒補上後一句話龍哥估計已經把他踹飛了，這是誰跟誰談條件呢。

    “好，”龍哥莞爾一笑說，“那這條道兒我們買斷了，合同繼續，我再問一遍，這個籌碼你接不接受？”

    “接受。”

    “那此行先護送我們回國吧，”龍哥站起來說，“何時啟程聽他的指示。”然後指了指我。

    “好，我去準備。”海盜頭子也站起來，用商量的語氣說。

    “你不用緊張，”我也站起來，笑著對海盜頭子說，“公平交易，跟剛才的事情無關，你隻管放心去做。”

    他點了點頭。

    “光頭！”我把光頭從門外叫過來，“帶他去。”

    光頭進來和他出去了。我問龍哥:“你提出多少？”

    龍哥伸出兩根手指頭，二成，比我想的少了一成。不過到時候就給他三成，多買一分保險。

    “你們？”甲板上，海盜頭子朝我驚愕。仿佛不太相信我會這麽做，是的，我們用的都是麻醉槍，根本沒有殺死他的手下。

    我們早就預估了他們的實力，除了他們船上的大炮是我們的軟肋，那幾把衝鋒槍和輕型步槍我們根本都不會看在眼裏，在我的船上鬥，不需要要他們的命就足夠贏他們了。

    接下來的路，兩條船一起走，怕海盜不按常理出牌，我單獨騙那個大胡子海盜說鬱雯開走他們的船的時候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安裝了一個遙控炸彈，如果他們有什麽小動作，立刻被炸的灰都不剩，這樣就給他們打了一個預防針。

    他們的命都在我們手裏，就算他們去找這個炸彈也不會找到，因為根本沒有，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就足夠他們玩一段時間了，如此軟硬兼施拖住他們，我們可以安然地接受他們的護送了。

    兩天之後的中午，黑星突然找到我說探測到後麵追來了一艘船，我立刻去尾樓用望遠鏡看了看，居然是一艘戰艦，我循著望遠鏡往上一搖，一麵國政府的人居然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