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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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要省親,這在錢管家看來是件大事。

    為了讓娘家人知道解憂在東鄉侯府受到了重視,省親時自然要做到體麵,除了要帶上整車的禮品之外,侯夫人出行時也要更好的交通工具。迎親時的墨車肯定是不行的,小侯爺習慣騎馬之前打造的豪華馬車才合適。

    錢管家找來了賦閑在家卻工資照拿的車夫,還把拉車的馬都換成了黑色,迎親時用到的北極熊皮自然也搬進了馬車裏。可惜解憂昨天夜裏跟趙啟明聊天太晚,沒怎麽睡好,上了馬車就睡了過去,自然也就沒顧得上感謝錢管家的準備。

    趙啟明當然還是騎馬,帶著秦文和其他的護衛走在前麵。這也是錢管家的意思,為的是讓娘家人知道東鄉侯府對侯夫人安全的重視,當然也要體現出小侯爺對侯夫人的以禮相待。

    就這樣,車隊離開了東鄉亭,到長安時正好趕上了午飯。

    得到消息的魏其候府已經做好了準備。竇家的兩位兄長正在外麵迎侯,見到趙啟明,竇文首先迎上前去,感慨的說道:“這些日子解憂不在,我們兄弟好生自在,你可真是幫魏其候府除害了。”

    除害了。”竇武也道,不過他的表情有些警惕:“說話算數,娶走了可不能再送回來,不然就是把我們兄弟重新推進火坑,到時候可要跟你拚命。”

    聽這話,趙啟明有種商品售出,概不退貨的感覺。

    竇文竇武對解憂如此的“關愛”是他沒想到的。隻是這明目張膽的恐嚇讓他有些始料未及,覺得這還不如用紅蓋頭行騙來的委婉。也好在他也沒打算“退貨”,所以朝竇家兄弟說:“兄長放心,我會照顧好解憂,今天過來隻是省親,別無他意。”

    說話間,解憂從馬車上下來,明顯有些沒睡醒的樣子,正在揉著眼睛。

    竇家兄弟看到她馬上迎了上去,圍著她不停的打量,然後嬉皮笑臉的嘲笑她說:“都已經是侯夫人了,還不知道注重儀容,臉上都睡得起印子了,等會爹又要說你。”

    讓你管。”解憂來了精神:“別以為嫁出去了就可以欺負我,小心我打你。”

    啟明,你夫人要跟兄長動手。”竇文朝趙啟明告狀:“當家主的可要管。”

    要管。”竇武躲在秦文後麵:“不然明天就上房揭瓦。”

    見趙啟明看過來,解憂著急了。她不敢當著趙啟明她打人,那樣的話趙啟明肯定會害怕她。她不想讓趙啟明害怕她,所以看著兄長跺了跺腳,然後就生氣的走進了魏其候府。

    竇家兄弟高興壞了。他們好像得到了免死金牌,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居然不理會趙啟明,追著解憂不斷的挑釁,氣的解憂腳步加快,幹脆跑進了魏其候府。

    趙啟明對此深感無奈,好在有管家陪著他,便也跟著走進了魏其候府。

    當趙啟明走進去的時候,解憂正跪坐在魏其候的身邊撒嬌,竇家兄弟則垂頭喪氣的站著,看樣子是被教訓了。至於是因為解憂告狀,還是竇文和竇武撇下趙啟明先走,那就不知道了。

    趙啟明朝魏其候行禮。在場除了魏其候之外,還有很多竇家的長輩。

    魏其候親自幫趙啟明介紹,按輩分在場都是他的叔叔伯伯。趕上了午飯的時間,解憂被家族中的女性長輩叫走了,趙啟明和魏其候等人同坐在客廳,邊吃邊聊。

    聽說長公主去了江都。”酒過三巡,席間的某位竇家的長輩朝趙啟明打聽道:“說是為了江都船廠的事情,啟明對此事怎麽看?”

    聽到這話,趙啟明本來還有些奇怪,這“回門宴”上為何突然說到了江都的事情。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對方隻提到了船廠,卻沒有靜安公主應該去著重考察的碼頭,這就說明這位竇家的長輩,應該是關心著船廠建設的股東。

    趙啟明沒想到出了魏其候之外,竇家還有其他人參與南洋海運。不過今天這樣的場合,不宜談論生意,所以他不動聲色的說道:“南洋海運有少府牽頭,還有長公主的支持,足以說明朝廷的重視,等船廠造出大型商船,展開南洋貿易,對我朝來說的確是好事。”

    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談論生意,自然不合時宜,但是趙啟明把話題從船廠扯到了南洋海運,而南洋海運是漢武帝默許的國策,在場的長輩都是長安城的權貴,在酒席上談論國事也不為過。

    聽說船廠還準備造戰船。”問話的這位竇家長輩顯然對軍事感興趣,在趙啟明說到南洋海運的時候,他將話題引到了對外戰爭上:“有了戰船,那豈不是可以發動海戰,收回南越國土也將指日可待?”

    聽到這裏,魏其候終於還是出來表態,笑著對那位竇家的長輩說:“南越已經稱臣,既是內附於我大漢,本就以君臣想稱,自然也就沒有收複國土之說了。”

    的確如此。”趙啟明對那位長輩解釋道:“戰船應對的是海盜,為的是保護航行安全,事關南洋海運之國策,船廠方麵自然應該優先建造戰船。”

    那位竇家的長輩追問:“既然是為了保護航運,那戰場上應該架設火炮吧?”

    話音剛落,魏其候也感興趣的看著趙啟明,可見軍事的話題總能引起重視。

    可趙啟明看過戰場的模型,沒聽靜安公主說起過架設火炮的事情,所以朝那位長輩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應該會架設,不過晚輩現在還沒有聽說這方麵的消息。”

    聽到這話,那位長輩有些失望。

    但是在場的長輩中,也有對軍事話題不感興趣的。

    比如跟趙啟明趙啟明船廠情況的那位長輩。經過了剛才的討論,這位長輩也知道了直接談論生意不合時宜,所以委婉的朝趙啟明問道:“那在啟明看來,南洋海運之國策,未來的前景如何?聽說馬先生所作的《糖論》乃是啟明首先提出,那南方當真能有足夠的糧食,和方便運輸的蔗糖,來在特殊情況下緩解我朝對物資的需求?”

    這位長輩其實是想問趙啟明,這南洋海運到底能不能賺錢,他要回答長輩的問題,當然也要盡可能的委婉,所以沉吟了片刻才道:“國家有政令,糧食交易實施管控,不容許囤積糧食哄抬物價,但是南邊的確有很大的開發潛力,有很多的土地可以種植糧食和甘蔗,隻要南洋海運能發展起來,不管是緊急情況下還是平時,都可以運到中原來,這對我朝來說自然是關係到民生的好事。”

    趙啟明的意思很簡單,考慮到國家對糧食的管控,參與南洋海運恐怕無法實現暴富,但這種貿易可以長久的進行,積少成多也是很有賺頭的生意。所以聽到這裏,那位竇家的長輩心滿意足的笑了。

    但趙啟明卻覺得有些奇怪。

    畢竟長安城的權貴作為股東,隻參與了船廠的建造和未來的商船租賃,靜安公主也說過這些股東很喜歡穩賺不賠,細水長流的生意。可這位竇家的長輩似乎有直接參與南洋海運的意思,難道說隨著靜安公主去往江都,給這些權貴傳遞了樂觀的信號,讓他們的想法不再保守?

    想著這些的時候,魏其候適當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笑著朝趙啟明道:““今天是回門宴,南洋海運的國策,還是留到朝堂上去說吧。在座都是長輩,既是初次見麵,啟明應當敬酒,以示對長輩的敬意。”

    聽到這話,趙啟明當然要有所表示,所以他開始拿起酒杯,朝在場的美味長輩道:“既是長輩,那晚輩也該是在座諸位的女婿。今天回門宴,當女婿的為諸位長輩敬酒,也是理所當然。”

    他這話讓在場的竇家長輩很受用,魏其候也覺得他的話說的得體。

    如此這般,南洋海運的話題便到此,剩下的就隻是趙啟明輪番敬酒的家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