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試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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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會客廳。
眾人客套了片刻後,魏公公和冷真人對視一眼,隨後魏公公說道:“禦卿老弟,今日怎未見到令公子。多日前城樓下一戰,令公子風姿綽約,令咱家難忘啊。”
“犬子初生牛犢,都督麵前班門弄斧,獻醜了。”陳瑜卿心生不妙,好端端地魏公共怎會對留兒產生興趣。
“唉,禦卿老弟,此言差矣。令公子能夠連斬兩名修士,修為實為不凡,不如將令公子和左淩喚於客廳來見上一見。”
陳瑜卿連忙推脫,陪笑著說:“犬子年輕氣盛,難登大雅之堂,不見也罷,不見也罷。”
“禦卿老弟,你且將令公子和左淩喚來,真人若是對令公子滿意,若能在修行能指點一二,豈非沒事?”
陳瑜卿再次推辭說:“犬子不過庸才,又怎能勞煩真人。”
冷真人見陳瑜卿一再推辭,心中有了怒氣,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聲。
魏公公臉上露出不快,說道:“陳瑜卿,真人願意指點一二,那是你陳家之幸,你怎如此不識好歹,再三推辭,難道咱家和真人的麵子你都不給?”
陳瑜卿心中罵道,你二人會如此好心?哼,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真是騎虎難下,但如今又不能得罪二人。於是連忙賠笑說:“都督和真人莫怪,犬子和左淩年期氣盛,口無遮攔,在下擔心衝撞到都督和尊者。”隨後吩咐身旁的下人說:“快叫公子和左淩即刻前來拜見都督和尊者。”
過了片刻,陳留和左淩風塵仆仆的趕回會客廳,環視了一眼廳裏的眾人,隨後與陳瑜卿又對視了一眼,之後恭敬地行禮道:“見過父親(見過城主)。”
陳留和左淩遠遠走進來時,冷真人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二人身上,尤其是兩人來到麵前時,冷真人越是打量越是驚訝。雖然左淩和陳留的修為境界都是築基初期,但是二人身上毫無掩飾的氣息表象出來遠遠超過築基初期紫府中應當蘊藏的力量,包括兩人輕飄如煙的腳步,讓冷真人不得不經驗,二人定是修煉了極為高深的功法。據魏公公所說,眼前這兩人修煉也不過短短過月的時間,便能有此等境界,足矣證明這兩人的天資是何其的出眾,再聯想兩人背後授業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能夠在幾日之內調教出這樣的弟子,背後又有怎樣的背景呢?想到這裏,冷真人感覺身後出了一身冷汗。
會客廳的氣氛,在冷真人的打量中忽然靜了下來,陳留和左淩隻感覺有兩道目光帶著威壓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掃視,如同被針刺一般,渾身非常的不自在,不由的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些許不爽的表情,卻又不能發作。魏公公此時,在一人端著茶杯喝著茶,一言不發,餘光飽含玩味之意瞟著陳留和左淩二人。
陳瑜卿連忙打岔對著陳留和左淩罵道:“兩個混賬東西,還不快見過都督和真人!”
陳瑜卿的一聲怒罵,終於讓冷真人收回了掃視的目光,正了正身子,陳留和左淩兩人連忙對魏公公和冷真行禮。
“罷了,都是一家人,無需拘於禮數。”冷真人擺擺手,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繼續說道:“本真聽聞陳公子和左淩兩位道友拜了名師,修得一身的好道法,一時興起,於是請求陳府主喚你二人前來一見。果然天資不凡,假以時日定成大器。”
“真人謬讚,小子與師弟天資愚鈍,雖有幸受恩師指點一二,卻一直難窺門徑。”陳留再次行禮說道。
陳瑜卿在一旁圓場笑著說:“真人如此厚讚,日後指不定尾巴要翹上天去了。”隨後又嗬斥陳留說:“真人麵前豈容你沒大沒小,還不退下。”
陳留和左淩正欲行禮,魏公公放下茶杯說:“唉~陳府主,兩個孩子剛喚來怎又急於將他們趕走,我看兩個孩子就很不錯嘛,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我天朝又多兩名棟梁之才。”
陳瑜卿笑道:“還有勞都督和真人提攜一二。”
魏公公又笑著說:“陳老弟這就見外了,為天朝舉賢才,都是你我之責任也。”
“都督,您和真人身份尊貴,初來此地,可能還不了解,這混賬小子簡直是讓我頭疼,終日無所事事,弄得整個城裏雞飛狗跳。”陳瑜卿指著陳留無奈地說:“如今若是都督和真人願意出手,幫管教一二,在下不勝感激。”
冷真人此時忽然起身,走到左淩和陳留麵前,問道:“聽說你二人修煉僅一月有餘?”
“回真人,小子與師弟卻是剛剛修煉道法。”
“嗯,不錯。你二人可願意施展一下所修煉的道法?”冷真人問。
“真人,小子所學不過平平之術,豈敢在真人麵前班門弄斧。”
冷真人見陳留回絕,十分的不愉快,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廳內的擺件、簾子、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叮叮作響,陳瑜卿連忙起身說:“真人息怒。”隨後又嗬斥陳留說:“真人有意指點你二人修行,這是你們的福分。”
陳留和左淩對視一眼,心知眼前這位真人哪有這等好心指點自己修行,還不是未來試探,以查恩師的來曆,但如今騎虎難下,隻能抱拳說:“真人勿怪,小子和師弟獻醜了。”
說完,二人走出客廳,來到一處寬闊的地方,陳留和左淩將所學的道法展示了一遍,卻也做了保留,生怕在冷真人麵前展露太多,引來不必要的是非。
待左淩槍落收勢之後,冷真人拍掌叫好,說道:“槍出如龍,劍疾如風,其勢如破軍,可開山裂河,有大家之風,假以時日我天朝又將再添兩員猛將。”說著眾人隨著冷真人走了出來。
陳留和左淩連忙行禮:“讓真人見笑了。”
魏公公操著公鴨嗓子,笑著說:“真人你看,可需指點一二?”
冷真人看了魏公公一眼,隨後說:“陳留和左淩所修乃高深道法,又有名師指點,本尊便不再奪他人之功了。”隨後歎一口氣說:“若非你等已經拜入師門,本尊到真想收你二人為徒,哎。”
說完冷真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陳府,此舉動倒是讓留在院中的眾人不解。魏都督不解為何冷真人歎氣而走,難道真動了收徒的念頭?還是忌憚兩人背後的師尊,故作歎氣示好?陳瑜卿不解,難道留兒和左淩真的天資如此出眾?陳留和左淩則不解為何冷真人這麽快便走了,難道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底細?
魏公公見冷真人已經走遠,於是對陳瑜卿說:“陳老弟。冷真人已走,本都督也不便打擾。”
將魏公公送出府之後,陳瑜卿等人一臉凝重,走進後院的一處書房。陳瑜卿來到暑假前,扭動了一下書架上的一個青花瓷瓶,書架瞬間朝著兩旁移動,露出了一道石門,陳瑜卿推開石門,一條通往地下的台階通道瞬間出現在陳留、左淩麵前,三人一言不發的朝著地下走去。
地下通道牆兩側都放著點燃的火把,不時散發出一些刺鼻的氣味。陳瑜卿三人沿著筆直的通道走了片刻,隨後拐進一間密室。進入密室中,正盤坐在蒲團上打坐的幾名男子此時睜開了雙眼,正是姬少陽、拓跋玉、秋水。
“見過各位師伯。”陳留和左淩率先行禮。
“已經見過了?”姬少陽問道。
陳留點頭說:“已經見過,還讓我們演示了一下所修之法。”
姬少陽又問道:“可說些什麽?”
左淩回話:“倒也沒說什麽,隻是說了我和師兄所修功法非常高深。”
姬少陽點投嗯了一聲,隨後沉默了片刻,然後有開口對陳瑜卿說:“陳府主,師兄已將此地之事盡數與我等知曉,接下來的一切安排,但憑陳府主吩咐。”
“有勞諸位真人。”
姬少陽起身擺了擺手,說道:“此次受師兄和師門所托前來,傳授陳留和左淩道法此乃其一,其二便是助輔助一臂之力。”說著,姬少陽朝著秋水看了一眼,秋水拂袖一揮,桌子上多了十多個琉璃瓶。
“這些瓶中裝的丹藥,是師門的一點心意。如今陳府的士兵都無修煉法門,若要在日後角逐中立於不敗之地,士兵的修煉刻不容緩,這些丹藥可解燃眉之急。拓跋師弟會從中協助,傳授將士們一些修煉法門。”
陳瑜卿神情激動,感激地說:“多謝真人,若他日我陳氏能夠逐鹿中原,平定天下,定尊貴派為國教。”
“這位冷真人此刻來樂安城,想必是為了兵聖寶藏而來。恐怕這幾日便會有所行動,屆時我與幾位師弟會暗中行事。”
“真人,青州铩羽而歸,定會卷土重來。若是兵聖寶藏出世,恐怕洛北二州也會派人爭奪。”陳瑜卿想到各州勢力,滿是擔心。
拓跋玉開口說:“陳府主自然不用怕他們,若是他們前來,自然有辦法讓他等空手而歸。”
陳瑜卿見過莫離的手段,對他的三名師弟的實力亦是相信,他雙拳難敵四腳,他心中仍然有些許擔心,畢竟五州的實力都不容小覷。於是又問道:“三位真人真有把握?”
秋水笑著說:“陳府主無須擔心,若是各種真有行動,我等會收到消息。即便五州都有人來,隻要修為境界不是練神還虛之境,我師兄弟三人自問還有十足的把握。”
“有真人這句話,在下便放心了。”
——
待陳瑜卿等人離開之後,拓跋玉說道:“少陽、秋水,師兄怎會選中這樣一個畏首畏尾之人,你看他的樣子哪裏有成為君主的氣度。”
姬少陽笑笑說:“你認為君王的氣度是什麽樣的?”
拓跋玉回道:“曆朝曆代,哪一任君王不是殺伐決斷的主?這陳瑜卿畏畏縮縮又怎能坐得天下之主。”
“殺伐果斷或能創基業,卻不能治理天下。豪情壯誌、仁義之心、禦下之道,城府計謀,你覺得這些能少了嗎?”姬少陽笑著說:“人無完人,能為君王者定有過人之處,此乃非常人所能比也,陳瑜卿能將一城治理得如此繁華,有如此多的將士矢誌不渝的為他慷慨赴死,你覺得他是常人嗎?他敢有逐鹿中原之心,與五州為敵,你覺得他是畏畏縮縮之輩嗎?”
姬少陽連番的問題,問得拓跋玉啞口無言。
“再者說,師兄難道看中的是陳瑜卿嗎?不見得。師兄委托師門派你我前來傳授陳留和左淩道法,意圖還不夠明顯嗎?這兩人才是星命之人。”見拓跋玉若有所思的點頭,姬少陽於是繼續說:“所以,不能輕易對一人蓋棺定論,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陳瑜卿也好、陳留和左淩也罷,誰能成為天下之主,此乃未知之數,你我無法洞悉天機,隻能順其自然,盡人事,聽天命。對於師門來說,普通人的王權霸業之爭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如何應對修真界的其他門派之爭。”
拓跋玉點頭,隨後努嘴說:“莫師兄也是,自己遊山玩水,把這攤事又扔給我們。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秋水笑著說:“你以為師兄真的是遊山玩水麽,他的責任比你我重,他在前麵趟路,我們這些做師弟的,也隻是在他後麵幫他把這些路夯實了,踩平了而已。不過,下回見到師兄,到時要好好罰他酒,離開師門這麽長時間,對我們這些師弟們,連一則音訊都不傳。”
“對,罰他酒。瑤光師姐每日都擔心他的安危,他倒好,半路上提紫雲師伯收了一個女弟子,一路有美女作伴,白讓師姐為他擔心了。”拓跋玉哈哈笑著說。
“說起師姐,她們先我等離開師門,此刻應該已經都到了吧。”姬少陽說道。
“算著日子,也差不多了,估計很快便有訊息傳來。”
“……”
“大家先休息休息,天黑了還有事情要做。”
“我得好好去收拾收拾那些士兵,活動一下筋骨。”
“拓跋,你下手可得注意分寸,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
“秋水,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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