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屬下以為此戰我軍能否取勝，最主要的地方在於我軍中軍能否擋住敵軍騎兵隊的衝擊，如果我軍能夠想辦法加強中軍大陣的防備擋住河西軍騎兵隊的衝擊，如此一來自然能夠取勝！”

    頓了頓之後，呂行儉繼續道：“王承彥自知道我軍之中肯定有不少弩弓，至於這些弩弓到底布置在什麽地方，王承彥自然不知道。無論河西軍的騎兵隊如何犀利，想要直接衝破我軍大陣隻能是選擇從側翼和後方進行突破，隻要我軍在這幾處地方多多布置一些弩弓，自然能夠擋住敵軍騎兵隊的衝擊，更何況我軍之中同樣還有三千名騎兵，這些騎兵隊就算擋不住敵軍的衝擊，至少也能夠讓他們損失一些！”

    呂行儉的打算是率先出動本部騎兵隊狙擊河西軍騎兵，然後再以床弩等物布置在側翼和後方，等著河西軍騎兵隊主動攻上來。

    聽到呂行儉這個稍微有些冒險的想法，謝安略顯遲疑道：“我軍雖然抓緊時間趕工，此時大軍之中卻也隻有三百張床弩而已。如果在側翼跟後方布置太多的床弩，萬一敵軍想辦法從正麵突破我軍卻該如何？而且一旦少了這些床弩，以我軍的戰鬥力未必能夠擋住敵軍的前鋒。”

    大帥，末將同樣以為王承彥多半會下令騎兵隊從側翼和後方突破我軍大陣，所以正前方反倒不用太過於擔心。隻要我軍在正前方多放一些刀盾手跟長弓手，足以擋住河西軍的衝鋒之勢。一旦河西軍開始出動騎兵隊，則我軍取勝的機會就到了！”

    說完這些之後，楊承業對著呂行儉繼續道：“不過末將以為我軍的騎兵隊不宜出動太早，畢竟我軍隻有三千名騎兵，而且戰鬥力一般。就算是前去阻擋河西軍也擋不住太久，倒不如讓他們先行隱藏起來，等到我軍動用弩弓擊破河西軍的騎兵隊之後再讓他們上場！”

    從戰略部署上來說，楊承業比較同意呂行儉的布置，不過說到騎兵隊，楊承業卻不願意輕易動用本部騎兵隊。畢竟對於河西軍騎兵隊來說本部騎兵的戰鬥力確實不高，與其讓他們這麽白白折損下去，倒不如暫時隱藏起來，等到後麵再出動。

    聽到楊承業說完這些，謝安一番思索之後開口道：“既如此，明日大戰就按照布置進行吧，我軍騎兵隊暫時不要出動，最好是等到擊潰河西軍騎兵隊之後再行動！”

    事情商議既定，幾人立即分頭行動起來。

    元和十一年，二月二十二日，中午時分，隴西城以東三十裏處。

    所謂人一過萬無邊無沿，此番宣武軍跟河西軍進行對決，雙方大軍加起來超過七萬人，這兩方人馬在隴西城東部擺開，光是陣勢就綿延數裏。

    雖然雙方大軍人數相差不多，不過從各自的軍容上明顯可以看出來到底孰強孰弱。一眾河西軍陣型嚴謹，看著正前方的宣武軍明顯是謹慎之中帶著些許的渴望。而宣武軍在麵對自己敵手的時候大部分軍士卻是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軍械，明顯是沒有河西軍這麽鎮定。

    此時正是二月底時節，天氣還顯得有些陰冷，一陣陣寒風在荒野之上拂過，這些宣武軍有不少人臉色顯得愈發蒼白起來。

    戰陣之上，王承彥此時正在中軍搭建起來的一座高台之上遠遠看著對麵宣武軍的陣型。能夠坐到一方節度使的位置，王承彥就算是隨軍出征也隻是坐鎮後方，基本上不會親自參與大戰了。

    看到侍立在自己身邊的大將呂東，王承彥開口道：“先派三千人上場，看一看宣武軍到底戰鬥力如何！”

    雙方大軍加起來數萬人，這等大戰自然不可能一開始就全軍出動，王承彥雖然對於自己麾下河西軍的戰鬥力有信心，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要想辦法真正看一下對麵宣武軍的戰鬥力如何，然後才能確定之前的布置。

    呂東略一抱拳，然後立即從大軍之中挑選出一千名刀盾手和兩千名長矛手緩緩向前。隨著隆隆的戰鼓聲，這三千名河西軍緩緩走到雙方戰場中間的位置。

    此戰乃是雙方大軍第一次正式接觸，為了確保能夠打出士氣來，呂東吩咐呂成斌作為主將率領三千人迎敵。

    宣武軍陣中，看到戰場河西軍出動三千人作為試探，謝安同樣是示意楊承業出動三千人前去迎戰。王承彥不敢直接全軍壓上，謝安心中對於河西軍同樣是抱有幾分懼意，此時正好用三千人戰上一場，看看河西軍的戰鬥力到底如何。

    楊承業心中明白第一戰的結果關乎慎重，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後親自從大軍之中挑選出一千名刀盾手和兩千名長矛手精銳，然後讓自己的親衛隊長楊遠山率領出戰。

    楊遠山乃是楊承業的遠房族弟，算得上是他心腹之人，而且關鍵是武力不俗，此時用來打頭陣也頗為合適。

    戰場中間，呂成斌此時正率領身後三千大軍靜靜等待著，看到前方不遠處宣武軍之中貼同樣是出動了三千人左右，呂成斌立即將手中鋼刀一振，然後朝著後方大軍吩咐道：“將士們！殺敵立功當在今日！隻要我們能夠擊潰這支宣武軍，大帥自然不吝重賞！”

    一聲喝令之後，呂成斌將左手之中的盾牌微微舉起擋在身前，然後直接加速朝著正前方的宣武軍衝了過去。後方大軍看到主將如此勇武同樣是不甘示弱，所以三千名河西軍立即嚎叫著開始衝陣！隨著河西軍開始發動衝鋒，原本靜謐的戰場上立即顯得火熱起來！

    宣武軍陣中，看到敵軍已經開始發起衝鋒，楊遠山同樣是不甘示弱，將手中長刀向前方一招，然後立即喝令道：“將士們，大帥正在後方觀戰，隻要我們能夠打贏這一仗，回去之後大帥自然重重有賞！想要殺敵立功，就隨本將開始衝陣！”

    河西軍的將士們身上多是黑色軍服，而宣武軍的軍服則是顏色比較偏紅，雙方大軍本就是相距不遠，此時開始衝鋒之後就如同兩道洪流一般直接狠狠的撞在一起！

    戰場之上，呂成斌先是狠狠向前一撞將兩名宣武軍將士給撞倒在地，然後手中長刀一滾直接有一名宣武軍刀盾手被斬殺當場！在身邊一眾親衛的護持下，呂成斌猶如虎入羊群一般殺進宣武軍陣型之中。

    雙方第一戰本就是為了互相試探一下對方的戰鬥力到底如何，這個時候什麽陰謀詭計都根本沒用，想要取勝，就看雙方誰先承受不住撤軍。多殺一個人，能夠取勝的機會就多上一分。

    看到呂成斌如此勇武，楊遠山立即率領數名親衛朝著他殺了過去，宣武軍的氣勢比起河西軍本就有所不如，如果任由呂成斌這麽殺下去，楊遠山很擔心自己身後三千人會不會直接潰散。想要徹底打贏這一仗，隻能是想辦法率先殺掉這名敵將。

    在一眾親衛的護衛下，楊遠山終於殺到呂成斌身邊，不過雙方幾輪交手下來楊遠山這才發現自己有些輕敵了，這名敵將雖然年輕，戰鬥力卻是並不弱，任憑自己手中鋼刀施展，一時半刻卻是根本拿不下他。

    宣武軍在裝備上麵確實要比河西軍更好一些，不過到底是未曾經曆太多的戰陣，即使楊承業故意挑選出三千名精銳，結果比起河西軍來說戰鬥力仍是有所不如。

    其中一名河西軍雖然身中數刀，不過臨死還是抱住一名宣武軍的兩條腿，直到這名宣武軍被己方袍澤斬殺，這名垂死的河西軍才緩緩倒地。

    而宣武軍在麵對敵軍的時候，根本就殺不出河西軍這等悍勇之氣，隨著時間的推移，宣武軍一方已經逐漸顯現出敗意來。

    戰陣後方，謝安此時正臉色鐵青的看著前方戰場，原本雙方先鋒隊是在戰場中間進行交戰，結果在河西軍的壓力之下，宣武軍開始緩緩後撤，此時整個戰場上的局勢雖然不是一邊倒，不過眼看著宣武軍同樣是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呂行儉拱手道：“大帥，看來河西軍的戰鬥力確實是在我軍之上，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繼續試探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還請大帥下令暫時撤軍吧！”

    雖然明知道自己麾下這些宣武軍的戰鬥力不如對方，不過真正看到了結果，謝安心中仍是有些怒氣衝衝。不過這個時候到底是大局為重，如果繼續任由河西軍屠殺下去，三千名大軍全部戰死對於己方士氣打擊可就太大了，所以謝安最終還是答應了暫時撤軍的建議。

    隨著謝安的一聲令下，原本還在隆隆想起的鼓聲為之一停，然後是鳴金之聲響起。戰場之上這些宣武軍本就已經抵敵不住了，此時聽到後方鳴金之聲想起，立即開始朝著本部大陣進行後撤。

    河西軍自然不會放任他們就這麽撤走，所以在呂成斌的率領之下又是一番追殺，直到這些宣武軍已經基本上退到本部大陣附近了，這才停止了追殺。

    殺退宣武軍之後，一眾河西軍同樣是緩緩退去。一番清點戰果，這一場試探性的大戰下來河西軍一共戰死五百餘人，負傷兩百餘人。不過宣武軍卻是戰死將近八百人，還有三百餘人負傷，比起河西軍來說傷亡更為慘重一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