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勸降的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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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天色同樣是開始漸漸放亮起來。聽罷嚴開山的稟報,趙弘立即對著張文遠吩咐道:“傳本帥軍令,讓軍中駐將立即調動大軍前去南鄭城,本帥會手書一封前去勸降呂弘毅!”

    張文遠略顯遲疑道:“主公,呂弘毅既然膽敢派兵前來襲營,怕是已經做好跟我軍死戰不願投降的打算了。”

    無妨,南鄭城之中的正兵本來就才兩萬多人,剛剛又折損了將近五千人,少了這股兵力,對於呂弘毅來說未嚐不是一個打擊!”

    說到這裏,趙弘繼續道:“我還是之前那句話,如果呂弘毅願意歸降自然最好,我軍能夠不損失兵力拿下南鄭城。若是呂弘毅到了現在還執迷不悟做著他漢中郡節度使的春秋大夢,那也掛不得本帥了!”

    聽到趙弘的吩咐,張文遠立即返回大營之中開始吩咐一眾軍士埋鍋造飯,等到大軍用飯完畢,這才催動大軍緩緩朝著南鄭城趕去。

    因為昨日一場大戰,而且本部大軍隻是休息了半夜就被自己拉起來防備漢中軍突襲,所以即使此刻不斷朝著南鄭城開進,仍是有不少軍士看起來頗為困頓乏力。

    好在趙弘也沒有打算今日就開始攻打南鄭城,畢竟成都軍已經被自己徹底擊退,短時間內杜元恒根本無法重新整頓大軍前來決戰,所以趙弘今日帶上大軍隻是為了讓城中軍看一看自己的兵鋒,給呂弘毅施壓才是自己最主要的目的。

    鷹揚軍大營距離南鄭城並不是太遠,而且呂弘毅現如今龜縮城中根本不敢出城,所以這一路上走來倒是頗為順利。

    元和十二年,六月二十六日上午時分,趙弘親率本部近三萬名大軍趕到南鄭城西門外。

    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城頭之上已經是防備森嚴,一隊隊漢中軍正在緊張戒備著,趙弘取過早已經寫好的書信遞給令狐宇道:“將書信射到城頭之上,然後就看呂弘毅到底作何打算了!”

    令狐宇抱拳領命,然後催動戰馬直接朝著城牆奔去。

    看到令狐的背影,郭長安開口道:“主公,想要勸降呂弘毅怕是並不簡單,不知你給他開出什麽條件?”

    呂弘毅這十幾年以來遲遲不肯投降成都方麵,無非就是想要自立為漢中節度使而已。不過無論是杜元恒還是趙弘,本身同樣是節度使之位,若是封了呂弘毅漢中節度使的位置,這漢中郡兵馬到底聽誰的?

    所以無論是杜元恒還是趙弘,都不可能封給呂弘毅一個漢中節度使的位置,他想要上位,隻能是自己憑借手中兵力去爭取。

    聽到郭長安的詢問,趙弘開口道:“如果呂弘毅還算識相肯歸降我們,我軍此時大軍壓境尚未開始進攻,本帥可以不計較他昨夜派兵前來襲營的舉動,讓他在涼州方麵領個縣令的職位。若是此人果真還不肯歸降我軍,等到城破之後隻能是族滅之了!”

    郭長安原本以為趙弘想要勸降呂弘毅,至少也要開出一郡太守的職位,不過聽到趙弘居然之許給呂弘毅一個縣令的位置卻是一時有些愕然道:“主公,呂弘毅此人到底也算是一方梟雄,而且現如今麾下還有大軍近兩萬,一個縣令的位置,怕是無法說動此人歸降啊。”

    趙弘冷聲道:“這是法度的問題,如果我軍一到達南鄭城外呂弘毅就開城納降,本帥也不會舍不得一方郡守的位置。甚至在昨夜呂弘毅派兵襲擊我軍之前歸降,本帥也可以給他一個郡守當當,但是眼下我軍已經兵臨城下,而且昨夜大營之中又遭受漢中軍夜襲,若是這個時候再給他一個郡守的職位,本帥如何向昨夜戰死的將士們交代?”

    按照攻城作戰的慣例,如果是在攻城一方尚未開始攻打城池之前開城納降,城中降將和官員基本上可以官複原職,或者是降一級留用。

    呂弘毅本人乃是漢中郡郡守,如果是官複原職就是在涼州方麵給他找個郡守的空缺補上。現如今鷹揚軍轄下十幾個郡,趙弘倒是並不介意給他一個郡守當當。

    但是呂弘毅昨夜萬萬不該下令城中大軍前來襲營,這個舉動做出來無疑是直接準備和自己開戰了。所以就算是呂弘毅現在有了歸降自己的想法,趙弘最多也隻能給他一個縣令的空缺。

    郭長安雖然智謀不錯,不過本身乃是寒門出身,所以在這種事情方麵的經驗就顯得有些缺乏了。不過聽到趙弘這一番話之後,同樣是逐漸明白過了不複開口再問。

    片刻之後,令狐宇已經縱馬越過幾條壕溝奔到城牆下方,然後再馬背上開弓搭箭,直接將趙弘手書的親筆書信射到城頭之上。

    南鄭城本身並無護城河,不過為了防備鷹揚軍來攻,呂弘毅已經下令在城池外麵挖掘了好幾道壕溝防止鷹揚軍接近城牆。

    呂弘毅此時正在城頭之上看著城牆下方的鷹揚軍大陣,所以城頭之上的守軍將箭杆上幫著的書信取下來之後立即送到呂弘毅手中。

    從這名軍士手中接過書信之後,呂弘毅這才仔細看了起來。

    雖然呂弘毅本身想要謀取漢中節度使的位置,不過自從趙弘直接擊潰成都方麵的援軍,然後又輕而易舉的將前去偷襲的本部五千名大軍徹底擊潰之後,呂弘毅本人同樣是有些心中驚懼。所以這想要投降的念頭,同樣是生了出來。

    原本呂弘毅跟郭長安想的一般,以為趙弘至少能許給自己一方郡守的職位,不過匆匆看罷手中書信之後,呂弘毅先是臉色一陣通紅,然後立即將手中書信撕得粉碎大怒道:“趙弘小兒欺人太甚!”

    雖然此時身處於城頭之上,不過呂弘毅身邊仍是又不少護衛僅僅拱衛著,身邊還有謀士楊國忠和次子呂建文同樣在側。

    看到呂弘毅大怒,楊國忠開口道:“主公,趙弘在書信之中如何說?”

    哼!趙弘小兒限我們天黑之前開城納降,不過城破之後隻給我一方縣令的職位,還敢威脅我們說若是天黑之前不肯歸降,一旦攻破城池之後必然血洗城中!”

    說到這裏,呂弘毅繼續怒氣衝衝道:“就算是當年杜元恒想要招降本官,至少也是在成都附近找個郡守的空缺讓本官補上。趙弘小兒眼下居然隻肯開出一個縣令的職位前來侮辱本官!等到鷹揚軍開始攻城之後本官再讓他們看看我軍的兵鋒如何!”

    呂弘毅現在確實是極為生氣,雖然十幾年來自己名義上都是屬於成都節度使轄下,不過實際上卻是一方節度使的權柄。而趙弘隻能開出縣令的職位逼迫自己頭像,在呂弘毅看來這完全是趙弘依仗麾下大軍數量較多前來折辱自己。

    楊國忠內心之中倒是更傾向於直接歸降鷹揚軍,不過此時看到呂弘毅大怒自然是不敢繼續開口勸諫給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沉默片刻之後隻能是拱手道:“鷹揚軍昨日一戰尚未恢複過來,趙弘現在不過是率領大軍前來城下威逼我軍而已,以屬下之見,至少要等到明日一早鷹揚軍才會正式發動進攻!”

    呂弘毅點頭道:“就這麽辦吧,城中守軍和各種守城器械已經安排妥當,傳本官軍令,讓城中守軍務必死守城池!”

    南鄭城西門外,趙弘率領一眾大軍等到天色漸黑還是不見城中有什麽表示,隻能是率領大軍返回大營之中進行休整。

    第二天一早,趙弘再次率領本部近三萬名大軍來到南鄭城西門外。

    此次前來漢中郡,趙弘麾下的總兵力原本是在四萬五千人左右,跟成都軍一場大戰下來,折損了一萬七八,所以現如今能夠調動的總兵力還有兩萬七千人左右。

    不過這其中還有近四千名皆是騎兵,趙弘可舍不得讓自己麾下這些騎兵隊參與攻城大戰,如此一來真正能夠調動的總兵力隻有兩萬四千人左右。

    根據城中斥候的消息,現如今南鄭城之中總兵力還有將近兩萬人,如果僅僅是靠著兩萬多名鷹揚軍步卒全力進攻,就算是勉強能夠攻破城池,鷹揚軍本身也難免損失過重。

    好在趙弘跟眾將一番商議之後早已經確定好攻城的擠掉,本次攻城主要是以投石機不斷轟擊城牆為主,而本部大軍並不需要不斷前去攻城。雖然如此一來短時間內肯定無法拿下南鄭城,不過成都軍遠遁,而自己後方糧道無憂,所以趙弘倒是並不介意在南鄭城跟呂弘毅慢慢消耗。

    除了這些之外,趙弘同樣是吩咐那些潛伏在城中的暗影衛和軍中斥候四處傳播消息,大意無非是鷹揚軍早已經大軍圍城,呂弘毅將漢中郡十幾座縣城全部丟失,眼下困守南鄭城隻是負隅頑抗而已。

    若是早早歸降協助鷹揚軍攻入城中,等到大軍入城之後自然是不吝重賞,若是到了現在還執迷不悟,等到城破之後必然血洗城中。

    古來勸降都是這個調調,說穿了無非是恩威並施而已。不過現如今呂弘毅困守城中,縱然是他自己不願意歸降,城中其餘校尉都尉甚至百姓願不願意陪著她一起赴死,這可就很難說了。

    想要攻打南鄭城,趙弘首先是吩咐大軍用車輛載來一些土石將城中縱橫交錯的壕溝都給填平,然後才能出動投石機向前轟擊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