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具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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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見我醒了很高興,一邊給我介紹了那個道士,說是雲遊的道人,頗有手段,名字叫江潮,我打量了一下他,是個三十出頭的年紀,三綹胡子,麵容剛毅果敢,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配他現在的衣著和道官兒,乍一看確實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也不敢怠慢,趕緊問了聲好。
江潮對我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你昨晚是不是遇到了什麽?”
我愣了一下,感覺這人有點道行,立馬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就看到他眉頭越皺越深,等我講完就對我爺爺說道:“我沒想到劫數來得如此之快,這一切都和你家的祖墳有關,先人不安,所以事事不順,他這是遇到了山野狐仙,遷墳的事…;…;本來預訂在三天後,但是現在看怕是不能再拖了,不然你們家以後會禍事不斷。”
爺爺就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搖頭不答,反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很精美的小盒,打開之後是一塊雕刻著怪模樣的玉佩,一邊遞給我:“這個你拿著,關鍵時刻能替你擋一劫,小夥子,我給你算過,你的命格特別的不好,八字純陰,這一生之中大大小小的劫數,將有七七四十九道之多,而每一劫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而且千萬注意車災和水禍和女難,切記,切記。”
我被他說得心裏直發毛,一邊看了看爺爺,有點不知所措,爺爺立馬代我接過了玉佩,一邊遞給我一邊對我道:“江大師的話你聽著就行了,別的不要多問了。”說完又看向江潮:“大師這個東西得多少錢?”
“這個另說吧,等遷完墳一起算就好。”江潮微微笑了一笑,爺爺也是點頭:
“那就今天下午動土吧。”
“可以,今天的日子還算是個吉日,午時雖然有些衝日,但動土最佳…;…;”
兩人說完,一起起身,也不管我,一邊談論著什麽一邊出了院子向著村東頭走去。
我被晾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麽好,爺爺是個有主意的人,很多時候,家裏的事情他都不會跟我說,總拿我當個孩子,對於此我也有些習以為常。
坐在院子裏發呆,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感覺特別的不真實,如果不是江潮說的煞有其事,我甚至都會以為我是喝了酒之後做的一場夢。
正想著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抬頭一看,立馬就笑了。
就看到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胖子正站在院子外衝我招手。
我對他點了點頭,他立馬開罵:“你個癟犢子還知道回來?這些年在外麵混的咋樣兒?”
胖子原名王頂天,在家裏排老大,下邊有兩個妹妹,可見父母期望他能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可這小子渾,打小就拉著我幹一些偷雞摸狗,偷看女人洗澡的勾當。
我倆是平輩兒裏唯一的同齡人,所以感情非常的好,我特別喜歡他母親做的麻油辣椒餅,因為打小沒有父母,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是他家蹭飯吃。
後來我去大學,他卻輟學在家,早早的步入社會,之後就一直沒怎麽見過了,沒想到今天倒是見到了。
聽他罵我,我自然不甘示弱:“滾蛋,我就在市裏,總共不到四個小時的車程,你就不會去看看我?”
“哪有時間啊,怪忙的。”胖子在我身邊隨意的坐了下來,一邊打量著我,一邊咂嘴道:“你個癟獨子是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那個窩囊德性,怎麽樣?找對象了沒有?”
“你少和我提這個,我爺爺總是催我就算了,你還給我添堵,你呢,這些年跑哪去了?我回來幾次去找你,阿姨總說你沒回來。”
我說完之後,胖子就咧了下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也不說,我一看這裏麵有事啊,趕緊催他,到後來把他弄煩了,直接翻了我一眼:“問問問!你怎麽這麽有好奇心呢?特麽的老子進號子了,今年才出來。”
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麽進去的?”
胖子就一撇嘴:“替人背的鍋,快別提了我的事兒了,怪鬧心的。”
說完歎了口氣,我倆互相對視了一會兒,皆是會心一笑,胖子就問我回來是不是因為遷墳的事兒,我說你特麽知道還問,今天給我幫忙晚請你喝酒。
胖子立馬一拍胸脯:“那必須的嘛。”說完看了看四周,一邊對我說:“誒,你在市裏有沒有什麽活兒給我介紹個,總是這樣呆著,我爸看我不順眼,再一個,我倆妹妹明年就大學了,家裏負擔大,我作為發誓要頂天的男人,不能一直這麽幹耗著,你說呢。”
我就笑話他:“你要是早點有這覺悟也不至於去蹲號子了。”
“你皮癢是吧,還跟我提這個!”胖子大怒,就來撕吧我,我一邊叫著別鬧,一邊順手反擊,就在我倆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從東頭那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嗩呐聲,沒等聽清楚呢,我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爺爺的。
不等開口,就被爺爺臭罵了一頓:“小兔崽子,怎麽還沒過來,馬要動土了,怎麽還不見人,不孝的東西,快點給我滾過來。”
我這個冤啊,心說你啥也沒跟我說啊,怎麽現在反倒怨起我了,一邊急急忙忙的拉著胖子讓他跟我走。
我家祖墳在村東頭的山坡,逢年過節我也會回來跟著爺爺祭祖,也算輕車熟路,等我們到了那裏的時候,儀式顯然已經開始了,爺爺對這件事似乎非常的忌諱,不僅請了人敲鑼打鼓,就連貢品都擺了一大桌。
我看到人群的前方站著的江潮,他一手拿著羅盤,站著墳前閉目養神,片刻之後,嗩呐停下,江潮睜開眼睛,對著幾個方向拜了拜,誦了一段安土地咒: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隻靈。”
“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
“各安方位,備守家庭。太有命,搜捕邪精。”
“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
唱完之後看了我爺爺一眼,爺爺立馬在墳頭挖一鍬土,放在一邊,然後幫工們才能開始挖墳破墓,我在旁邊看著也幫不忙,雖然心中膩歪,但是也隻能硬挺著,胖子倒是看的饒有興趣,嘴裏念叨著什麽“真講究。”之類的話。
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在坑下喊了一句:“有了!”
立馬有人開始架三角架撐,有人放繩子下去,江潮在坑邊轉了一圈,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群人很快就拉來一具棺材。
江潮看了看一旁邊的我們,正要說話,突然就聽到坑下邊又喊了一聲:“還有一具!”
話一出口,我就看到江潮的臉色瞬間大變,猛的衝到坑邊俯身去看,看過之後,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一旁邊爺爺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第二具…;…;”江潮疑惑不定的看向我爺爺,我爺爺也是有些詫異,一邊搖頭道:“這個…;…;不清楚,當年下葬的時候可沒有這第二具棺材,我是親眼看著我爹下葬的。江大師,你看這…;…;”
“沒辦法,先弄來再說吧。”江潮一咬牙,對著下麵喊了一聲,很快,又是一具棺材被拽了了,江潮掃了一眼,剛要鬆口氣,就聽到坑下再次傳來了一聲喊:“還有一具呢。”
江潮一聽,差點一個趔趄摔倒,爺爺立馬扶了他一把,就看到江潮臉色煞白,滿腦門子汗珠,有些失神的看了爺爺一眼:“…;…;三重棺,棺棺,這是個死錐啊。”
所謂的死錐就是棺加棺,是一種民間非常忌諱的葬法。
當時我看到江潮這個樣子,雖然無法理解,但是多少還是覺得這個人可能不像之前看去那麽靠得住,心中還有些鄙視他,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這三重棺是有多麽的凶險。
江潮定了會神,也是沒辦法,一邊讓人弄來,一邊告訴我們,這三重棺棺可是風水之中的一大禁忌,如此葬法,不僅對我們一家有危害,連他都被牽連了。
三具棺材一字排開的擺放在那裏,江潮看了一眼天色,最後一狠心,對著其他人道:“各位,今天是方家老太爺重見天日,凡年齡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及四十八,屬雞,屬牛者,一律轉身回避,回避完畢,大家整理衣冠,準備開棺。”
一時間有好幾個人都轉過身去。
胖子手幫忙開棺,當第一具棺材打開的時候,我們都驚呼出聲,第一具棺材之中,已經隻剩下一副人骨了,不過從破敗的衣服能看出來,這一具棺材就是我的太爺爺,不過這不是讓我們吃驚的,最讓我們吃驚的是,這具骨骸之鮮血淋漓,仿佛在開棺之後被人潑了一桶鮮血一般,能看到血珠竟然還在低落。
當第二具棺材打開的時候,江潮再次不淡定了起來,就看到棺材中積滿了黑褐色的水,而水麵之密密麻麻的飄著一層死螞蟻,螞蟻數量之多,幾乎將整個水麵都占滿了,看的人頭皮發麻。
開棺的幾個人都有些驚慌了起來,感覺事情不對,有人小心的問了句,還要繼續嗎?
江潮就咬了咬牙,狠聲道:“開!”
話音剛落,天地間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原本正陽高照的天氣,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一片烏雲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遮住了太陽,整個山坡變得極其的壓抑,江潮看了一眼天色,臉變顏變色,不過還是讓人開了棺。
當棺材打開之後,我們再次震驚了,因為裏麵躺著的竟是一具女屍,女屍沒有任何**的跡象,一身大紅嫁妝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光鮮亮麗,白皙的皮膚仿佛能掐出水來一樣,好看的麵容,紅啟的朱唇,雙手放在腹間,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一樣。
江潮隻看了一眼,立馬別過頭去,拉著爺爺就向一邊走去,我看著棺材中的女人,突然之間,感覺到有些似曾相識,卻記不起來到底見沒見過,胖子看了半天,靠著棺材打了個哈欠,一邊調侃我:“你家牛逼啊,這女人是你太爺爺的小老婆嗎?”
“滾蛋,這個時候瞎說什麽?人死為大,積點口德。”我立馬叱了他一句,胖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了句哪有那麽多說道,說完走到一邊去抽煙,我也想去抽根煙,等待江潮和爺爺商量的結果,沒想到一轉身,突然就聽到有一個聲音似乎說了句謝謝,我一愣,下意識的尋聲回頭,突然就看到棺材中的那具女屍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半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嘴角竟然慢慢的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