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隨機的嘛，很難說的。”沐小心故作鎮定地對著風律明笑了笑，“這樣出其不意才好玩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哦~”

    “對啊對啊！”沐小心點頭如搗蒜。

    風律明看似接受了沐小心的解釋，扭過頭繼續敲他口中所謂的郵件，似乎這一頁就這麽輕描淡寫地翻過去了。

    坐在沙發裏，沐小心捂著自己的狂跳的心髒，不停做著深呼吸，才讓情緒處於一個很微妙的穩定狀態，盡管如此，風律明那邊一發出聲響，沐小心還是會被驚到。

    風律明一邊忙著寫莫須有的文件，豎起的耳朵時刻注意著沐小心的動靜，聽著她不同的呼吸聲，嘴角微揚，目光望著隨著沐小心情緒變化的界麵，心裏冒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

    這個東西，可以傳達沐小心的情緒，恐怕還可以讀取沐小心的記憶，就像君子曾經從她的腦海中提取的片段，君子留下的也是一個u盤模樣的東西，和這個極為相似，不過看那隨意的樣子，應該是一次性的。

    這個想法很大膽，也很瘋狂，但是除此之外，風律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可是一個東西就能讀取人的想法，這不是很恐怖嗎？大腦中的東西就這麽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這樣豈不是毫無秘密可言？

    這樣的人真的不是機器人？可是沐小心口中所謂的程序，根本就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可以隨意滲透每一個使用信號的地方，一個人的大腦裏能裝下這麽多東西？不會爆炸嗎？科幻大片裏也不敢這麽演吧？

    風律明想的入神，不知什麽時候，沐小心跑了過來，在他眼前擺著手……“你在想什麽？”看見他的眼球微微一動，沐小心知道這人算是清醒了，好奇地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圓溜溜的眼睛裏寫滿了好奇，風律明瞥了眼一片幽藍界麵，這讓他想起了平靜的大海，淡漠地搖著頭：“出神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皺著眉，沐小心一點不相信他的話，電腦上的顏色突然間又變得豐富多彩了。

    風律明板著臉將人趕走了，盯著電腦的雙眸卻含著笑，隻要看著它，就能知道沐小心的心情，這種感覺，既令人毛骨悚然，也新奇無比。

    “沐小心，我發的郵件，會儲存在裏麵嗎？”風律明帶著一絲憂慮。

    “拜托，你的東西我又沒興趣看，幹嘛要儲存在裏麵？”光腦儲存的都是她能用到的東西，這些沒必要的，放進去占地方嗎？“你刪了不就行了嘛？”

    “你這裏連清楚記錄的地方都沒有。”風律明危險地盯著沐小心的眼睛。餘光留意著電腦的界麵。

    沐小心一愣，是哦，光腦刪除東西，除了自主意識，就隻剩下權限更高的人來隱蔽了，當然沒有記錄了，立刻打著哈哈解釋：“這就是一個程序嘛，隻有使用功能，不具備存儲功能的。”

    “那個……都過去一個半小時了，能不能看看他們快到了沒啊？”

    “給你。”風律明將電腦推了過去，沐小心喜滋滋點開了之前追蹤的界麵，看著幾乎重疊在一起的點，激動地不能自已，不停地將地圖放大放大放大……

    雖然沒有飛機和遊輪的清晰大圖，好歹是一個有著顏色的圖案，而不是抽象的信號點，難道這個東西還能讓衛星幫自己工作不成？簡直可怕。

    “距離兩千米！”坐標尺，再度刷新了風律明的認知。二者相遇的比他預期的還要快。

    “這裏有個台風。”沐小心指著圖片中的一個漩渦圖案：“看起來應該是在海麵上漸漸減弱，現在正在消失。我估計君子是發現這個台風的運動軌跡，調整了遊輪的方向，讓台風幫忙送了他一程……”

    沐小心的解釋在毛元榮聽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遇到台風，能活著已是萬幸，還讓他幫忙送一程，根本不可能，風律明看著界麵穩定的顏色，心裏清楚，沐小心說的是真話。

    飛機上的人們全部處在一片未知的恐懼當中，駕駛員更是頂著巨大的壓力，這樣飛越太平洋，沒有一艘戰艦支援，還是執行秘密任務，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麽。

    人魚們的緊張來自於駕駛員，他們已經確認這個男人並不是人魚，他到底會帶他們去哪裏？直到他們透過窗戶，看見了海麵上一個移動的白點。這種驚喜不過是無聊旅途中的一點調劑，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下麵的大海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十五秒後我會打開駕駛艙，請控製駕駛員，我在海上，會讓你們成功降落。”一個混合著電音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機艙中，飛機上的人們沸騰了，駕駛員卻緊張地檢查著儀表，這奇奇怪怪的聲音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麽聽起來還挺有規律？

    狂喜中的人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裏默默跟著那個聲音倒計時，零的時候，幾個人衝了進去，牢牢控製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駕駛員！

    千米之外的尖叫聲，君子聽得清清楚楚，嘴角微揚，“所有人，回到座位，係好安全帶，是五秒後開始降落。”飛機的控製權已經徹底轉移到了君子手中。

    “坐好，不要緊張，飛機會降落在海麵上，保護好自己的頭部，背部要緊貼椅背，抓緊扶手。距離海麵還有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風律明垂眸看著自己被沐小心攥到發青的手臂，另一隻手默默地覆在了她冰涼的小手上，在海上降落飛機，對人類而言，根本就是找死。

    君子的聲音他們聽不到，可是心髒卻幾乎跳出來。

    巨大的衝擊讓機艙裏的人們尖叫了出來。

    看著蔚藍的畫布上那一條劃過的白線，緊張地連呼吸都忘了。風律明眼巴巴盯著畫麵，吃驚地發現，終於停下來的飛機下麵，似乎有一個暗影漸漸大了起來……

    “他們降落了！”沐小心驀地轉過身擋在了電腦麵前，目光炯炯地望著風律明，淚光在打轉……

    風律明點了點頭，可是心情並不放鬆，那個暗影是什麽？沐小心這個樣子，為什麽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人魚們被湧入機艙的水衝地頭昏腦脹，已經做好了等待的準備，接著便發現，墜落的飛機似乎被什麽東西頂了起來……

    有人指著窗戶旁出現的觸手尖叫了起來。

    一分鍾後，機艙門打開了，人們仰頭望著那搜雪白的遊輪，感慨萬千。

    船首的君子昂首而立，對著被霸王烏賊舉起的族人張開了懷抱：“歡迎回家！”簡單的四個字，徹底擊碎了所有人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