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22 做sī w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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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芋快醒醒, 你遇到大-麻煩了!”    江芋麵帶驚詫地  天灰蒙蒙的,陰雲高掛, 稀薄的日光從雲縫中散落下來, 一半陰雲一半晴雨,讓楚瑜如處夢中。

    麵前的水田,左邊是爛泥,右邊是栽種的密密麻麻的秧苗, 秧苗約有五寸高, 是該薅秧的時候了,楚瑜在農村待過, 知道農村人勤勉, 為了水稻畝產更好,種出的稻米更好吃,便會在春播後, 待秧苗長到四五寸高時,把秧苗從地裏扒出來再次栽種。

    這些事情她不陌生, 她想不通的是,她明明正在出租屋裏休息,怎麽一醒來就到了這裏?

    忽然,腿上傳來一陣疼痛。

    楚瑜蹙眉, 往褲腳一看, 一排軟體的黑蟲子吸附在她腿上, 彎腰細看, 是螞蟥!她嚇得抓起邊上的爛泥和秧苗, 使勁往腿上砸,螞蟥緊緊扒在她腿上,很難弄掉,楚瑜差點把腿砸斷了,好不容易才把螞蟥全部清理幹淨,這些螞蟥已經吸得鼓鼓的,看得楚瑜後背發涼,好在這時的螞蟥還不算壯,最大的也就指節長,要是遇到手指長的大螞蟥,她在水田裏坐了這麽久,不死也得沒了半條命。

    楚瑜一秒鍾也不敢待,連忙往田埂跑去。

    “姐!姐!”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往這裏跑。

    倆孩子都穿著破舊的粗布衣,男孩子正是長個的時候,可身上那套洗的發白的灰色粗布衣已經短的不像話,露出整個小腿和腳踝,看起來很像六分褲,上衣也很緊巴巴的,即便是粗布衣服也能看出,身上落了一層黑泥巴。小女孩瘦的跟豆芽菜似的,穿著過分寬大的衣服,一看就是家裏的姐姐傳下來給她的。

    “姐,東西拿來了!”男孩說了一句,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楚瑜。

    姐姐?自己是獨生子女,從來沒有兄弟姐妹。

    楚瑜不敢聲張,忍住心驚,問:“這是什麽?”

    “不是你讓我們找的老鼠藥嗎?”倆孩子眨著眼,有些不解。

    楚瑜一怔,記憶像潮水般湧來,她的身體裏陡然有了兩個人的記憶,一個屬於她楚瑜,另一個則屬於林楚瑜。

    楚瑜自小跟外婆一起生活在農村,她沒有父親,僅有的母親在城裏打工,一年回家兩次,每次匆匆而別,楚瑜青春期的時候也曾問過外婆,為什麽別人都有爸爸而她沒有?外婆聞言隻是哭,村裏的謠言讓她知道,母親是未婚先孕有了她,父親並不想負責任,一走了之。外婆死後,楚瑜哭了很久,覺得天都塌了,然而天並沒有塌,日子還得接著過,楚瑜被媽媽帶去了城裏,長久的不接觸讓楚瑜和母親的感情也很淡,後來母親嫁人,覺得她是個拖累,幹脆又把她送回鄉下。

    楚瑜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能依靠的人,唯有考上大學才能改變命運,她也算爭氣,成了村子裏第一個大學生,她上大學時,yīng yǔ很熱門,她憑著自己的意願讀了yīng yǔ係,可誰知畢業後,yīng yǔ係大學生遍地都是,楚瑜最後找了個培訓班老師的工作,不算特別忙,但任務很重,為了幫孩子們提高成績,她經常備課到半夜,就這樣她成了培訓班最熱門的yīng yǔ老師,老板為了留住她剛給她提高了工資。楚瑜閑暇時還會在晉江文學網寫,有一份外快工資,應該說,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她正打算好好努力攢錢買房子,沒想到一睜眼就來了這裏。

    而林楚瑜生於物資極其匱乏的年代,挨過餓受過凍,上學正巧趕上文-革和票證年代,這個年代誰家日子都不好過,但不好過和不好過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像是城裏人,不用種田,每月有糧票gòng yīng,平時也能拿到肉票,可農村人就不一樣了,天天下地賺工分,吃糧食由生產隊統一gòng yīng,年底收成好的生產隊會抓幾頭豬來殺了,豬肉分到各家,到這時農村人才能吃到一口肉。

    林家原本日子還能過,林爸爸林保國和林媽媽秦美麗都能吃苦,兩人拿的都是一天10工分,今年年初,大隊評選今年的工分,能幹的林爸爸剛被大隊長升為12工分,引得全村人羨慕,怎料好景不長,林爸爸在扒河做工時,踩空摔斷了腿,這一斷就斷了骨頭,斷了骨頭需要做手術,至少要拿出幾百塊錢來,可憐秦美麗拿出全部家當,隻不過9塊錢,沒錢治,秦美麗隻好讓娘家兄弟把林保國拖回家,這一來二去,林保國腿越來越嚴重,隻能天天躺在床上。

    家裏隻有秦美麗帶著幾個娃賺工分,怎麽也不夠一家人吃喝的,更別說林保國還需要吃藥,也因此,林家日子越來越艱難,林楚瑜和弟弟林少安,mèi mèi林楚樂為了能吃上飽飯,便來幫生產隊薅秧苗。

    生產隊有規定,拔一堆秧苗給一塊餅,這一堆大概一米寬,7米長,三個孩子拔了很久,奈何早上隻吃了幾口稀飯糊,實在太餓,拔了一段時間餓得不行,說起沒飯吃的事都直掉眼淚,其中最大的林楚瑜哭著說:

    “少安,楚樂,我實在太餓了,要麽咱們姐弟三人喝老鼠藥死了算了,這樣也幫媽減輕了負擔,咱們也就不用挨餓了。”

    她一哭,少安和楚樂也哭了,倆娃一合計,想起生產隊經常會買藥藥老鼠,他倆跑去偷偷拿了一瓶來。

    “姐!你怎麽不接?你不是說了我們三人一起死的嗎?你把老鼠藥分分,我們三人一人一口,死前吃點老鼠藥墊墊肚子。”

    楚瑜這才肯定自己是穿越了。

    楚瑜雖然也在農村長大,可90年代的農村條件已經很不錯了,到了2017年,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蓋了三層樓,每家都用著衛浴,有車在農村也是很普通的事情,比起城裏的商品房,大部分農村人有錢以後,即便在城裏購房也願意繼續在農村待著。

    可眼下這連飯都吃不上的1976年的農村,顯然不是她熟悉的。

    現在才是五月初,再熱也不可能把人熱暈,想必原身是被活生生餓死的,隻不知道她怎麽穿越到了林楚瑜身上,楚瑜心裏有眾多不適,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把手裏這瓶農藥處理掉。

    -

    “少安,楚樂,姐改變主意了,不想死了!”林楚瑜說。

    “什麽?”少安聽了,竟一下子發火了:“你都說好了要死,現在又不死了,難不成你還想繼續回去挨餓嗎?”

    楚樂吸吸鼻子,左看右看,沒敢說話。

    林楚瑜神色認真地說:“少安,我想明白了,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我們死了,你讓媽怎麽辦?一下子沒了三個孩子,她能受得住嗎?”

    “媽還有大姐、二姐、大哥。”林少安依舊生氣。

    “那你就沒想過,我們死了這個家還怎麽過下去?誰賺錢給爸爸治腿?”

    林少安哪裏想過這些,隻說:“我們死了,家裏還能輕鬆一些,爸說不定就有錢治病了!”

    林楚瑜歎了口氣,實在沒法子,隻好把那瓶農藥推給他:

    “行,要死你死吧,等你死了我看看你什麽樣再決定死不死!”

    林少安一想覺得自己吃虧了:“姐,你怎麽這樣?我死了,你一看就害怕了,哪裏還敢死?”

    “這你管不著,你都死了,就什麽也看不到了,你要是想死就把老鼠藥喝了,不想死趕緊把老鼠藥還回去,要是讓人看到你偷東西,小心推你去遊街!楚樂,咱們繼續拔秧苗。”

    林少安聽了這話,想了半天,拿著老鼠藥往回跑。

    20分鍾後,林少安回來了,氣鼓鼓地繼續幹活,林楚瑜見了,笑了笑,心裏卻愈發沉重了,這樣的日子實在太苦,原身過不下去餓死了,她能過下去嗎?想到這,她心裏歎息一聲,忍著饑餓繼續拔秧苗。

    -

    他們幹了一下午,經過生產隊驗收後,得了3塊餅子,雖說是餅,可並不是麵做的,像是某種粗糧磨出來的,吃進去沙沙的,磨得喉嚨疼,然而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美味了,林少安幾口就把一塊餅吃完,吃完又把林楚樂的揪去一半,兄妹倆吃了兩塊餅,這才活過來。

    林楚瑜見了,隻揪了幾口放在嘴裏,把剩下的餅塞進衣服裏帶回家。

    三人洗去腿上的淤泥,等到家時衣服也就幹了,林楚瑜渾身黏答答的,很想洗個澡,可回家看到麵前的草屋時,心都涼了。

    這是農村最原始的草坯房,屋頂是厚厚的稻草,牆體是黃泥和草做成的泥坯,草房共有三間,一間堂屋是父母住的,左邊一間是四姐妹住的,堂屋右邊這間是倆兄弟住的,兄弟房邊上,是一個簡單的廚房,屋外用木板豎著紮成簡單的圍牆。

    林楚瑜推開堂屋的門,一股黴味鋪麵而來,林楚瑜環顧一周,屋裏一目了然,泥土牆因為陰天的關係,濕氣很重,草堆的屋頂能看到天光,牆上有兩扇田字形的小窗戶,屋子裏隻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和一個櫃子,再也簡單不過。

    林保國正躺在床上,見了楚瑜,無力地問:

    “楚瑜,回來了?”

    “爸,渴了吧?”林楚瑜從水缸裏給林保國舀了杯冷水遞給他,“爸,喝點水吧!我這有餅,你先吃點。”

    高大的林保國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怎麽沒吃?”

    “我跟楚樂分著吃了,爸你先吃吧。”

    林保國點點頭,吃了pū kè牌大小,再也不肯吃了,說是留著給其他人做晚飯。

    林楚瑜出了門,心裏直歎氣,她是一分鍾都不想在這個年代待下去了,可沒辦法,好死不如賴活,撿到這條命是她賺到了,可不能這樣輕易就死了。

    林楚瑜理了理原身的記憶,大概摸透了這個家的情況。

    林楚瑜媽媽秦美麗,父親林保國,秦美麗共生了六個孩子,孩子多分到手糧食少,挨餓受凍是常事。

    眼下,秦美麗還沒下工,大姐林楚青在學裁縫,不需要賺工分,現在還在老師家裏幫人做衣服,二姐林楚香在小學當老師,按理說老師待遇應該不錯,隻可惜她是代課教師,雖然不用賺工分,但待遇一般,平時住在學校,隻能顧上自己吃喝,顧不上家裏,三哥林旭東跟秦美麗一起上工,勉強能拿7個工分。

    日頭西下,上工的人陸續回來了,林楚瑜歎了口氣,決定先把晚飯做上再說,進了夥房,看了眼家裏的草鍋,還好她會生火,用草鍋做飯可難不倒她,林楚瑜找了半天沒找到一盒火柴,便問林少安:

    “家裏的火柴放在哪了?”

    “火柴?哪用得上這種稀罕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媽每天都去別人家借火。”

    林楚瑜想了想,拿了堆幹草往邊上去,她遠遠看到一個婦女正在門口生火,林楚瑜走過去,正要借火,誰知那婦女見了她,竟瞪了她一眼,隨後麵無表情地把用腳把火堆踩滅,進了屋。

    林少安見了,氣道:“她又犯病了?姐,咱們別找她借,有這樣的嬸子算我們晦氣!”

    林楚瑜這才知道,那女人是林楚瑜的三嬸陳玉梅,陳玉梅的父親是隔壁村的生產隊隊長,家裏日子過得不錯,對越過越差的林楚瑜家,自然是瞧不上,這不,連個火也不願意借了。

    林楚瑜借了一個莊子,才不好容易借了火,她用幹草包著一堆草木灰跑回家。

    林少安跟在後麵,笑:“姐,我們學校跑步比賽,第一名都沒你快。”

    林楚瑜失笑,不快點火就滅了,她可不想晚上沒飯吃。

    到了家,林楚瑜把草灰放進鍋底,輕輕吹了幾下,很快,草灰再次燃了起來,生火成功了!

    林楚樂拍著手笑說:“姐!你太厲害了!”

    “那當然!姐給你們做東西吃!”

    “吃啥東西?”林楚樂舔了舔嘴唇。

    做菜可難不倒林楚瑜,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裏連火都要借,更別說其他的了,林楚瑜見狀,有些犯難了。

    做什麽好呢?

    楚瑜進了養豬場,養豬場跟後世的差別不大,草棚圍欄,一個個豬舍連在一起,豬吃飽了躺在裏麵,遠遠聞著,有股豬屎的味道,雖然豬場的環境不如後世,豬也不像後世有的豬還睡空調間,但養豬場倒不如她想的那麽髒,到處都打掃的很幹淨。

    水桶就在地上,楚瑜正要拎起,卻見邊上的凳子上擺著一本紅皮的《新華字典》。

    楚瑜鬼使神差拿起字典看了看,是最常見的那種,尺寸大一些,她翻開一看,愣了一下。

    字典裏竟然是一本外文書。

    楚瑜已經很久沒看到書了,書也是這年代的奢侈品,更是違禁品,很多書上麵不給買,買了隨時能被人告,林家之所以沒有書是因為窮,楚瑜拿起書看了一會,意識到這是一本《傲慢與偏見》。

    楚瑜看了幾行,竟越看越入迷,這本書她看了很多次,前世她一度覺得看書看得厭煩,沒想到現在沒書可看,對書竟有不同一般的迷戀。

    “能看懂?”忽然,一個清潤的男聲傳來。

    楚瑜抬頭看去,卻見一個短發,皮膚白皙幹淨的少年正蹙眉站在門口,他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卻有不同常人的氣質,使得普通衣服也被他穿出了時尚感,他大約20歲不大,個子很高,有180左右。

    “嗯。”楚瑜點頭,麵色平淡。“《傲慢與偏見》。”

    賀灃的臉上有明顯驚訝,這本書是沒有書皮的,林楚瑜能知道肯定是看過書的內容,看過幾頁就可以說出書名,這說明她以前看過原著,也說明她懂外語,這年頭,有這種功底的人少之又少,何況是這種鄉村僻壤?

    賀灃滿臉探究,楚瑜怕他多心,忙說:“放心,我不會去告你看外文書的。”

    誰知,賀灃卻冷嘲:“你告我?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半夜來田裏看星星。”

    “……”楚瑜訕訕的,笑笑:“彼此彼此吧!”

    賀灃眉頭微蹙問:“你在哪裏上學?”

    “我暫時輟學在家。”楚瑜聳聳肩。

    “那你的yīng yǔ是在哪學的?”

    “我說自學的你信嗎?”楚瑜笑笑:“你都能看懂原文書,沒道理我就不懂。”

    誰知,賀灃的表情竟有些怪異,他沉吟片刻,才道:“事實上,我看不懂。”

    “……”楚瑜愣了一下,“看不懂?”

    “是。”

    賀灃倒不覺得羞恥,隻道:“我英文水平普通,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幾乎需要字字查字典。”

    聽了這話,楚瑜才意識到,這年頭的英文水平普遍很差,這可不是後世普及義務教育的年代,也不是從小學yīng yǔ的年代,這年頭學校高考都不舉行了,教學水平可想而知,知識分子經常被帶去批-鬥,能人實在是少,這十年間,很多人還動不動就知識分子家去鬧,去鬥,去抄家,外國的音樂都被禁了,其他的就更別提了,學校雖然也有yīng yǔ,但yīng yǔ書上基本都是“we-love-chairman-mao”這種的,初高中的yīng yǔ書還在教寫字母呢,有幾個人把學習把yīng yǔ當回事?

    一向覺得自己穿越到這年代實在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林楚瑜,忽然發覺自己有個最大的金手指——yīng yǔ好。

    楚瑜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yīng yǔ很簡單的,那你好好學吧!我去割豬菜了!”

    賀灃:“……”

    -

    楚瑜回到地裏,一直想著yīng yǔ的事情。

    明年就要高考了,聽秦美麗說她是上初三上一半退學的,如果有條件,她肯定要上大學,這年頭大學生的含金量可比後世高多了,以她水準,考個北大問題應該不大,為什麽這麽有自信呢?因為剛恢複高考的時候,許多人停課十年,重新回到課堂,各門課業都荒廢了,yīng yǔ基礎等於零,很多人高考yīng yǔ交白卷,而對楚瑜來說,這時的yīng yǔ卷實在簡單,她yīng yǔ考個滿分問題不大,就這一門就能比別人多出個幾十分來,考個大學還叫問題?

    等林保國的腿治好以後,她一定要重回學校。

    想到這,楚瑜繼續幹農活。

    鄭長衛跑了好幾天,終於把林保國住院需要的公社手續給辦好了,林保國不是城市居民,沒法報銷,隻能自費,公社願意幫他墊付20元,這已經是極限了,其他的隻能由林家自己出。

    楚瑜原本沒指望生產隊能報銷,隻要能順利轉去市裏,找醫生給林保國住院,她就滿足了,現下多出這20塊錢,已經是驚喜了。

    都說後世住院難,其實這時候住院更難,材料申請就得申請好多天,材料不齊全,住院都住不成,聽說這時1000個人平均攤到194長病床,可想而知,病床有多緊張,好在骨科不是特別擁擠,楚瑜家辦好手續後,就給林保國掛號bàn lǐ入住。

    是大通間,裏麵住著七八個人,十分嘈雜,進了病房,一股味道鋪麵而來,楚瑜眉頭不由皺起。

    除了林家的二姐林楚香,幾個孩子都來了,他們把林保國扶上床,便等著醫生來會診。

    隻是,沒想到醫生特別忙,楚瑜根本約不到那個主任醫生做手術。

    -

    “哎,老鄉,你們家也是來看腿的?”隔壁病床的人問。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花白,滿臉深紋,皮膚皺巴巴的,看起來有六十多歲。

    秦美麗點頭:“老鄉,你也是來看腿的?”

    “是啊!我叫陳玉剛,是郊區的,你們呢?哪來的?”

    “我們是新安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