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霜刀冷葬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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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太後,兒臣並無心思去兒女情長,國家大事為重…;…;”齊亦琛說完又看了看我,此時忽而一笑。

    “額…;…;”太後沉默了許久,對我如五月春風:“芷蝶,你與皇帝何時才會有喜酒的好消息?”太後剛說完這句話,眾大臣紛紛點頭讚好…;…;

    “臣女不勝酒力,先行出去透透氣。”我一臉不在乎,我早早的離了席,往沁心湖走去,齊亦琛也離席跟了去。

    瞬間,一個男子從我的身後抱緊了她,那熟悉的擁抱還有溫暖的呼吸聲在她耳鬢越來越近了:“柔婷…;…;”

    我手發了狠的掙脫開,給了他一耳光:“你是心悅月柔婷還是一個替身的我?”

    齊亦琛抓緊我的右手:“你是月柔婷,你是,我心悅柔婷”

    我站到河邊:“你別過來,想來我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我剛掙脫開他便不小心滑落湖中,我感覺到自己離死亡很近了。

    “柔婷柔婷”齊亦琛跳入湖中,我聽了這個名字毫無掙紮的沉入湖中,閉雙眼,感覺絕望之際,齊亦琛發了瘋的四處遊尋,水花四濺,齊亦琛從水中將我抱起,踉蹌的走向牡丹台的屋內。

    輕輕將我放於塌,將我摟入懷中:“柔婷”抱緊了我,我從朦朧中睜開眼:“你,你是誰?”駭然嗆出了幾口水。

    齊亦琛忽而一笑:“我是你的亦琛呐”

    我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停的用手捶打著他的胸口:“齊亦琛,都是你害我全家”我很無助的哭泣著,真相總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齊亦琛連忙抱住她:“我什麽時候害你全家了,你父親仵太尉不是好好活著嗎?”

    我狠了手的掙紮:“若不是你,我全家怎會命喪淮河”

    “柔婷,你記起來了?”齊亦琛深深的吻了去,吻住了我蠢蠢欲動的心魔,可我借用此時,牙齒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齊亦琛很想叫疼,可是,為了阻止我心中的怨恨,反而越吻越深了。

    “本王直到你咬夠了為止…;…;”齊亦琛輕輕說了一句我連忙鬆開了牙齒,看見他的嘴唇滿是鮮血,我狠了心的又一耳光扇去。

    “你愛的不是我嗎?”齊一琛擦了擦嘴唇的血。

    “齊亦琛,也許芷蝶愛你,但不代表月柔婷愛你,總有一天,我會以芷蝶的身份讓你嚐到錐心之痛”我落下一句話後甩袖而去。

    齊亦琛在原地楞了許久:柔婷…;…;從未見過你如此心狠。

    “芷蝶聽旨,太尉獨女芷蝶,德蘊溫柔、性嫻禮教,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於宮盡事,克盡敬慎,敬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椒庭之禮教維嫻,堪為六宮典範,實能讚襄內政。今冊為正一品貴妃,為三妃之首。授金冊金印。欽此。”太後欣慰的一笑怕是令多大臣徐徐讚好。

    “臣女芷蝶領旨。”我勾唇禮貌淺笑,齊亦漓激動的一笑,他醉的最滿足。

    宴散後,我疲倦的回府後更衣,齊亦琛突然闖了進來:“柔婷,你是為了氣我,對不對?”

    “王爺在說什麽,臣女聽不懂。”我傲慢的站了起,齊亦琛深深的吻了去,一個夜晚,兩人忘記仇恨,沉入愛河,我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了他…;…;

    一早起來,我便出去了,齊亦琛這才意識到這是,最後一次了。

    太尉府下下熱鬧的很,就連平日不怎麽關心芷蝶的仵太尉也巴結我了。

    “蝶兒,明日入宮,你感覺如何?”仵太尉意味深長的一笑。

    “父親掛心了。”我冷冷的一句揭穿了平日他們之間的父女關係。而在一旁的汐莞心裏有不甘也有憎恨,牙齒格格作響。

    華冀申流星大步走來準備勸說她:“芷蝶,你,你真的要入宮?”

    “聖旨不可違。”我溫柔的看向華冀申,他的心不停的流血,看來年少時青梅竹馬的願望沒有了,臉也隻能為我祝賀的樣子,為了安慰,我輕輕喚道:“阿申!”

    齊亦琛在屋裏坐了一天,淚水都沒了。他還記得江南時,待他回長安時,便去娶我,那時,無論是十裏紅妝還是青壁青錢,我要什麽,他便給什麽。那時,月柔婷十歲時倚在他懷中緘默地笑,三千青絲輕輕掃過他的肩,半麵芙蓉妝貼在他的胸膛。我說過:八年之後,江南娶我。八年之後,沒抱得美人歸,反而柔婷不記得他了,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灰暗無比,支離破碎。他負了我的約,負了她在灼灼桃花下親口許下的諾言。心又想:柔婷,你忘了往事便罷了,我既望著又忘了…;…;

    入宮大婚之日,我正在房中梳妝,我聽到有人在叩門環,聲音遙遙傳來,不一大,我心裏無端一驚,他,又來了…;…;

    剛開門,門口駐足著齊亦琛,兩人對視良久,他清亮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壓得我險些抬不了頭。

    我穩住心神,不能在他麵前露出破綻,半天才款款禮問道:“七王爺,何事?”

    “今日賀你大婚,前來探望。”語速輕緩,不緊不慢。我見他想開了些,便引他進了房中。

    “皇兄愛得是月柔婷,不是你芷蝶。”齊亦琛溫柔的注視著她。

    我一臉無所謂:“一個替身便是我,放一朵自己在心足矣。”

    齊亦琛走出去後,想號啕大哭一次,隻有在縹緲的記憶中尋到她的足跡…;…;

    齊亦琛心想,我願化身石橋,受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隻願你能從橋走過,如你所願的錐心之痛,心中一閃:

    曾經,你是我的青梅竹馬。

    曾經,你要嫁給我。

    曾經,我也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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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府中的最後一晚,婢女汐莞收拾時,拖出床下的一隻木箱問道:“小姐,這裏麵的東西…;…;還要帶過去嗎?”

    連汐莞的神情很小心,生怕觸痛了我,仔細想想,她也看見是齊亦琛送給我的。

    箱子並沒有被打開,可是她知道裏麵裝得是什麽,我搖了搖頭:“不帶了,連同那幅丹青,一同焚了吧。”

    這句話我說得極輕,聲音落盡之後是一陣傷感的沉默,汐莞看了片刻又想起那晚,眼中忽然含淚,撲向芷蝶說:“小姐,您別這樣…;…;”

    明日她就要嫁入宮中為妃了,遠離了齊亦琛,那個曾經的諾言…;…;

    心,多少是有點兒傷的吧。

    那木箱裏的東西與那幅丹青,曾經都是我最珍視的東西,如今都拿去焚了,連汐莞都以為她心如死灰,不想活了的。

    我放下手中的書,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我不會尋短見的,你放心。”

    我怔怔的看了她很久,手中的詩書“啪”一聲掉在地。

    夜風吹開了窗子,熄滅了桌子的一盞燭火。

    齊亦琛從後院走來,見汐莞在燒什麽東西,急忙趕了過去。

    “王爺”汐莞嚇了一跳,急忙將木箱和丹青故意扔進火堆中。

    “你在幹什麽!”齊亦琛一把推開了汐莞。

    “王爺息怒,小姐…;讓奴婢焚了這些東西…;…;”汐莞手一滑,丹青落入火中,齊亦琛見是自己給芷蝶繪的丹青,二話不說把手伸進火中,將殘餘的丹青救了出來,手雖然受了些燒傷,心裏卻很火熱的流淚。

    汐莞忙喚道:“王爺別傷人傷己了,小姐為這些東西已經夠傷情的了,你這樣做隻會讓小姐更加傷情!”

    齊亦琛的一兩滴眼淚滑落臉頰,他將畫收了起來,將木箱帶走了,他急於讓我給一個解釋,等來的卻是那貴妃冊封的場麵。

    滿朝文武都知道,其實冊封太尉獨女為貴妃隻是表麵,封後是遲早的事,但也要對外做做樣子。

    那一夜,齊地的笙歌通宵達旦…;…;

    齊亦漓喝得微醺,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我的麵前,燭影搖紅,他想趁著吉時揭開我頭的蓋頭,卻硬生生地被我攔了下來。

    我隻說了一句話,卻頓時讓他醉意全無,渾身冰冷,猶如置身冰窖,從肌膚冷到骨髓。

    “陛下,可否等臣妾應?”我問。

    “你等的,是齊亦琛還是朕!”齊亦漓從平時種種行為懷疑了齊亦琛和她,齊亦漓那眼神直直發出鋒芒逼向她。

    “那陛下娶的,究竟是月柔婷還是芷蝶?”我知道,當一個人嫉妒另一個人,那個人便在另一個人跟前矮了下去。

    這一問一答,近乎殘忍,說不清是心虛還是難過,齊亦漓愧疚於她,熄了燭火,將被子往貴妃塌一扔睡了。

    他與月柔婷的事不是秘密,是單相思。月柔婷曾陪他走過此生最落魄的年華,奈何造化弄人,青梅竹馬的不是他自己,而且自己最親最親的好弟弟齊亦琛。

    那晚,我和他並沒有同床,齊亦漓理解,也明白,可自己控製不住的愛她。

    身住昭台宮的我,每日都有人來請安。

    仵貴妃,不過一月便協理六宮了。汐莞見皇帝對她一心一意,自己卻從未得到皇的憐惜,便私底下與宮中懷了孕的昭嬪扛了關係。

    “昭嬪向娘娘問安!”昭嬪一來就滿身騷味兒,使得旁邊的婢女偷笑一番,昭嬪向我撇了一個冷眼。

    “汐莞,將本宮剛烹好的茶給昭嬪呈。”我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身處宮門,一入宮門深似海,該來的總會來,該麵對的會麵對。

    昭嬪剛抿了一口茶便昏了,齊亦漓知道後,隻是一味的安慰她:“愛妃,孩子還會有的…;…;”

    “陛下,臣妾的孩子怎麽這麽命薄呐,貴妃娘娘如此痛恨臣妾,還陷害臣妾的孩子,而臣妾沒有保住龍嗣,求陛下賜白綾!”昭嬪哭天喊地地哭著,時不時偷偷地瞄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