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步步為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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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要站起身來離去,華冀申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柔婷,剛剛那個叫土普的在後麵偷襲你,你為什麽不躲,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沒發覺的。”

    月柔婷回過頭來,很是自然的說道:“因為你在後麵啊。”

    外麵的風頓時有些大,吹在帳篷之上,絲絲的涼氣透過帳篷刮了進來,華冀申微微一愣,可是很快的,他的嘴角就輕輕牽起,由衷的一笑,說道:“是啊,我真笨。”

    “我走了啊。”

    簾子一掀,女孩子的身影就消失在帳篷裏,他嘴角輕笑,表情很是溫暖,一顆堅冰般的心,慢慢的融化開了一個缺口,有溫暖潮濕的風柔和的吹了進來。

    因為你在後麵,所有就放心的將最危險的背脊空出來不做任何防備。

    3

    他們始終是對方最值得相信的人,就像小時候一樣,他隻可以在她麵前閉上眼睛,而她也隻能夠在他麵前安然沉睡。

    星月無光,夜色漫長,年輕的冀北王微微仰起頭來:“柔婷,感激你,讓我仍舊有一個人可以相信。”

    營帳裏一片溫暖,月柔婷洗了個澡,感覺很累,她靠在軟榻上,想要閉上眼睛,卻在閉眼的一瞬間,看到了那柄放在床頭的寶劍。

    坐起身來,輕輕的抽出,青色的劍芒在燈火下有些流水般的光華,暗紅色的劍紋像是詭異的鮮血,輕輕的閃動著。

    五年了,她想過他們會再見麵,隻是沒想到,竟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知道,齊亦琛也一定看到了她脖頸上的傷,他們似乎一直是這樣,對立的,劍拔弩張的,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命中注定的敵人。

    孩子的慘叫聲似乎又回蕩在耳邊,那斷裂的手臂,滲血的麻袋,清冷的亭湖,像是一部電影的鏡頭一般,緩緩的在她的眼前滑動。那塊在她最最無助的時候於黑夜中,狠狠的紮在她的心頭,那本來可以一家人安全離開江南,隻是某人詭計多端。

    “柔婷,你相信哥哥嗎?我會保護你的啊!”

    酸楚的氣息再一次回蕩在胸腔之內,她的眼神銳利,耳邊再一次響起了那日日夜夜回蕩在夢魘之中的聲音,妹妹在船旁的囚車裏那聲臨死前的悲呼整整盤踞了她十幾年的噩夢。

    “月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遍地積血,血肉模糊,被淩遲而死的孩子麵目全非,那個夢魘般的夜晚,她偷偷逃到菜市口,和惡狗一同爭搶那些破碎的屍首,卻找不到哪裏是孩子的頭顱,哪裏是孩子的手腳。她甚至沒有能力將孩子的屍體安葬,隻能讓那些血肉通通沉到赤水湖中,染紅那一汪沾滿了貴族胭脂酒肉之氣的湖水。

    “妹妹,哥哥,父親,母親,你們就躺在這裏看著,等著我給你們報仇。”

    那一天,她眼淚已經幹涸,隻有熊熊的仇恨在心底猙獰盤踞,孩子的拳頭緊握,像是猙獰的小獸,緊緊的咬住下唇。

    再者,她便昏過去了,醒來時在河邊,再後來,就被仵太尉收留。

    一晃,十年過了,而這囚禁的五年也已過。

    齊亦琛,你終於回來了。

    黑暗之中,有少女低沉的呼吸緩緩響起。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天邊星子寥落,那是冀北的風,帶著肅殺的血腥之氣,順著北方大地的輪廓,遠遠的吹了過來。

    冷風從遠處吹來,在平地上刮起細小的旋風,白雪盤旋而上,好似命運的輪回般,升上去,又掉下,周而複始。

    此時的禁府裏,月柔婷緩緩放下書案上的文書,走到窗子旁,望著天邊的火燒雲,愣愣出神。

    丫鬟靜妍小心的敲門,怯懦的拉開房門,小聲的說道:“姑娘,外麵有人找你。”

    在這裏,除了華冀申外,其餘的人都怕她,因為在每一個下人進入禁府的時候都受到過她嚴密的盤查。當時屢屢在生死邊緣打滾,讓她對一切都抱有嚴格的警惕和小心。

    女子眉梢輕輕一挑:“什麽人?”

    “侍衛沒說,”靜妍小聲的回道:“是成城的李參將親自來通報的。”

    “李哲?”月柔婷疑惑的說道,來人身份不簡單,不但能自由的進入禁府,更能指派李哲來傳話找她,會是誰呢?

    “你去告訴李參將,我馬上就來。”

    披上狐裘大衣,帶好防身的匕首,月柔婷就拉開了禁府的大門。李哲那張幾年如一日的冰塊臉頓時展露眼前,女子心下暗歎,這樣不懂人情世故的將領,難怪自己當初進宮的時候他就在守成城,如今仍舊在守成城,絲毫沒有長進了。

    七拐八繞,竟然來到了一座破廟。

    李參將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月柔婷一個人往裏走,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來人的影子。

    “仵小姐。”

    幾年不見,漠亦已經有些發福,仍舊是一張笑臉,絲毫不為月柔婷秘密叛出大齊而落什麽臉色。

    月柔婷麵色不變,聲音平靜的說道:“漠大人,我姓月。”

    漠亦連忙陪笑著說道:“月小姐,我是奉王爺之命來找您的。”

    “王爺?”女子冷冷一哼,恭敬有禮卻冰冷的說道:“哪個王爺?”

    漠亦微微一愣,不過仍舊答道:“齊亦琛大齊七王爺。”

    “他找我有什麽事?”

    “這,是王爺命末將給小姐您送來的。”長長的青布,包裹著修長的木盒,隻看木盒,月柔婷就知道那是自己送給他的紀念。

    “王爺說,您的東西現在還給你,也請小姐將我家王爺的寶劍奉還。”

    “我沒帶在身上,”月柔婷眉梢一挑,沉聲說道:“你應該事先告訴我是什麽事,這樣我才能將劍帶來。”

    “啊?”漠亦一愣:“我告訴李參將了呀?”

    月柔婷腦袋一黑,你告訴他,那不是跟沒說一樣嗎,伸手就要去拿劍,說道:“劍我先拿回去,回頭我派人將你家王爺的寶劍送上門去。”

    “月小姐,”漠亦臉現為難之色:“王爺說了,你們雙方都不想跟對方有什麽牽扯,事情要趁早解決,不要拖拖拉拉。這樣吧,末將在這裏等您,麻煩您回去走一趟,讓別人給我送來就好。”

    都不想跟對方有什麽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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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柔婷眉梢輕輕一挑,伸手將寶劍取回,沉聲說道:“好。”

    隨即,轉身而去。

    禁宮裏是不允許攜帶武器的,雖然無人盤查,但是月柔婷還是將寶劍放在大裘的裏麵,垂首疾步向禁宮走去。

    再過兩天,她就要去驍騎營赴任。齊皇的這一任命,讓滿朝文武困惑了很久。

    大皇開始重用冀北的人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大皇要既往不咎,安心放華冀申回冀北繼任,好穩定天下藩王之心?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多年來,禁宮內對華冀申的打擊、排擠、內鬥,齊皇從來都是閉著雙眼毫不理會。他雖然從沒有親自出手,但是作為一個帝王,放任不管的態度,就是鼓勵其他別有用心者將華冀申斬草除根,若不是華冀申和月柔婷二人小心謹慎,可能早就已經死在一輪又一輪的冷箭暗算之中了。

    齊皇曾當著燕洵的麵,殺了他的父母兄弟,曾將在一夕之間,將這個天朝打落到地獄,那麽,就絕對不可能會放虎歸山的讓華冀申回到冀北。他不是沒有動手,隻是那些動手的人都沒得手罷了,如今,華冀申回歸之日臨近,他怎會功虧一簣的將冀北拱手送給這個滿心憤恨的狼崽子呢?

    那麽,齊皇的這一任命,又有何用意?整個真煌城幾乎無人不知,婢女月柔婷是華冀申的最強助力,這個女孩子曾在過去的五年裏多次保護這冀北王逃過一個又一個生死難關,身手敏捷,武藝超群。難道齊皇說真的喜歡這個出類拔萃的女孩子,想要招安培養?抑或,是為了剪除華冀申羽翼,以防他日下手有所阻攔?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所有的猜測都是浮於表麵,月柔婷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隻是她現在還沒想通問題的關鍵罷了。

    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月柔婷眉頭一皺,難道自己記錯了,今日有朝會?

    來不及多想,能進議政殿議事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她的身份,是要下跪回避的。

    女子走到圍牆的一角,靠著牆壁跪了下來,垂首不語,寬大的狐裘遮住她的眉眼,隻露出一段白皙光潔的脖子。

    腳步聲漸漸逼近,然而走到她的身邊,卻沒有離去,有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抬起頭來。”

    月柔婷眉頭一皺,緩緩的直起身子。

    冤家路窄,今日真是流年不利。

    她擔任教頭,也隻是為了摧毀他所在意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