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1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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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鶩被妹妹充滿恨意的淒聲大喊驚呆了,麵對龍行健的當頭一斬,竟猛然閉上了眼睛。

    那是一道美麗的月弧,帶著冷兵器所能展示的暴力至美,速度、力量、氣勢都無可挑剔,不可複製。

    這一斬,在禿鶩內心,已經上升到了美學角度。

    這個世上的一切搏殺,作為對手,能夠被龍行健這一斬砍下頭顱,都應該是一種榮耀。

    即便遺恨,卻也無憾。

    “當”

    令人震驚的是,這道美到至極的月弧,卻並未斬下禿鶩的腦袋,而是砍在他右手利爪的指縫兒裏。

    沒有人看到他何時出手,那道至美月弧應聲而斷,變成了半空中的漫天光華,崩射著大片火星,宛如爆開的璀璨煙花。

    禿鶩“醒”了。

    或者說他的戰意“醒”了。

    潦倒半生,除了妹妹,他唯一醉心武學。

    他的師父曾經說過,他很難成為一個將軍,卻絕對是最為難得的高手。

    這是一句真話,哪怕師父因為他失去雙腿。

    不知道他是被妹妹的喊聲喚醒的,還是被頭上那道月弧驚醒的。

    反正他醒了。

    戰意澎湃,氣衝鬥牛!

    單臂上揚,擋住了龍行健雙臂斬出的雷霆一擊。

    “嗖”

    龍行健被震的翻滾倒飛。

    “唰”

    禿鶩疾步前掠,五道青光一閃,直插龍行健的心窩。

    我噗……

    紮心啊,老鐵!

    龍行健氣的差點兒吐血。

    得,自己一直埋怨人家不打,這下可好,真來了。

    而且還是,來真的了。

    “唰唰唰……”

    龍行健在倒飛之中,揮起左臂舞出一道絢麗光華。

    “當當當……”

    短劍和利爪在空中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火花四濺,刺人二目。漫天光華之下,依然掩不住那道犀利青芒,如同夜叉出海,詭異而又朦朧。

    此時,禿鶩眼中隻有眼前那把劍,腕上一隻爪。

    這便是武癡境界。

    忘卻世間外物,才能心無旁騖。

    得,這下暈了。

    麵對禿鶩的猛然變化,龍行健滿臉都是苦澀。

    你麻痹啊!

    他在心中氣的大罵。

    牛糞啊牛糞……

    肯定是特麽一頭傻牛拉出來的。

    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二貨。

    讓你打,你不打,真動手了,又這麽一副武癡德性。

    這一晚上,自己特麽連番衝擊,又因為躲避那兩挺mark-44重機槍的掃射暴起狂奔,那一下雖然短暫,但絕逼消耗極大。

    麵對現在穩如泰山、動若“夜叉”的禿鶩,還真打不過他了。

    這是尼瑪何等的臥草?

    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給汪司聰演的這出戲,到最後卻成了真的。

    “啪啪啪,好,打得好!”

    汪司聰倒是高興了,連連拍著巴掌大聲喝彩。

    此時,龍行健已被禿鶩逼得練練後退,疲於應付。

    臥草!

    禿鶩你個白癡,你不是口口聲聲不讓這個龜兒子看猴戲嗎?

    這麽專心出力幹嘛?

    龍行健鬱悶歸鬱悶,也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好在剛剛砍掉了他一隻爪子,不然這個時候,估計自己早被這個傻比插透亮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時,所有人心無旁騖,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龍行健和禿鶩身上,包括遠處那棟玻璃房子中,手拿起爆遙控器的老苟也看的目不轉睛。

    就在大家無人注意的這一刻,綠裙女子身上的炸彈控製器紅燈突然一閃,倒計時瞬間加速。

    與此同時,龍行健猛然咬牙,縱身前躍反守為攻,短劍全力斬向禿鶩的鋼鐵利爪。

    “當,嗤啦”

    然而,此時的禿鶩戰意盎然,全力擊出鋼鐵利爪,不僅用爪縫兒擋住了龍行健的短劍,還一劃而下,繼續掃向龍行健的前胸。

    火星四濺、寒意臨身!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龍行健並未像剛才那樣後退,任憑利爪劃過自己的前胸,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崩流。

    “去你麻的大傻比!”

    隨著他的大聲怒罵,“嘭”的一記鞭腿踢中禿鶩肩頭,自己也借力向後飛退。

    “嗖、噗通”

    禿鶩直接被陡然踢飛,摔出二三十米。

    此刻,綠裙少女胸前的起爆器仍在加速變換,臨近倒計時僅剩兩秒。

    “嗖、咣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來緊緊綁在她身上的大捆炸藥,竟不知為何,突然極為詭異的自己飛了起來,直接落到龍行健和禿鶩打鬥的場邊,正好是那群武裝分子腳下。

    與此同時,一個類似明星曾誌偉破鑼般的聲音響起:“老爸,快躲開!”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火光衝天灰塵狂吹,就連鎖在牆上的羅裳和綠裙少女,都被遠遠吹的東倒西歪。

    灰塵慢慢散去,場間一片狼藉。

    最後十個武裝分子有七個被炸的四分五裂,三個跑的快的雖然肢體完整,卻依然變成了冷冰的屍體,咽喉間翻卷著被短劍切開的傷口。

    痕跡很小,卻足以致命。

    此時的汪司聰靠著一根水泥柱子,仰著腦袋,全身抖的如同篩糠。

    那把古意盎然的短劍,穩穩抵住了他的咽喉。

    “啪”

    龍行健臉色冷的如同千年冰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像拖死狗一般拽著他向前走去。

    前方牆上,鎖著瞎女倩倩的屍體。

    “龍……龍行健,龍爺,求你留下我這條狗命,你要多少錢都行,我可以給你十個億……”

    “嘭、哢嚓、噗通”

    龍行健聽都不聽,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部,脆生生的骨折聲音非常清晰,汪司聰頓時屁股一撅,跌跪在地。

    “啊……!”

    發出的痛叫就像殺豬一般。

    “哢嚓、哢嚓”

    龍行健猛然揚起短劍……

    不過,他砍得是牆上鎖著羅裳的鐵索。

    “唰”

    龍行健一把抱住跌落的羅裳,拍了拍她的後背,順手將短劍塞進她的手裏。

    羅裳並未立刻從他懷裏起身,疾速喘息著,任憑滾燙鹹澀的淚水打濕他胸前的傷口,疼的他“嘶嘶”出聲。

    短劍高高揚起,古意盎然,血刃如新。

    羅裳表情冷漠,宛如在舉行一場祭祀。

    短劍上的數顆紅寶石在燈光下熠熠閃爍,豔麗如血。

    “哢嚓、骨碌碌……”

    一聲輕響,汙血噴薄,汪司聰的腦袋瞬間落地,滾出很遠。

    龍行健小心翼翼解開瞎女倩倩四肢上的鐵索,就仿佛她是沉睡中的妹妹,生怕一不小心會將她驚醒。

    他把纖瘦的屍體放進羅裳懷裏,卻並沒有接她遞回的短劍。

    “這把劍應該屬於你,劍柄裏有你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麽,龍行健順嘴說出了這句話。

    羅裳頓時驚呆。

    她瞬間明白,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更知道自己和伯尼條頓的關係。

    那麽,自己在他心中,該是個多麽不堪的女子?

    刹那間,她感覺全身冰冷,如墜冰窟。

    唯有胸腔裏的心髒,不知為何卻炙熱滾燙,充滿了憤怒。

    “嘭”

    她猛然用力提起膝蓋,狠狠撞在龍行健的襠下。

    “啊!”

    毫無準備之下,龍行健疼的大聲痛叫,腰都彎得直不起來。

    “羅裳,你……你為什麽踢我?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嗎?你恩將仇報你……唉吆……”

    龍行健疼的不停呻吟,冷汗都下來了。

    嗬嗬……

    羅裳在內心冷笑。

    原來如此。

    自己在他心裏,就是恩將仇報、心狠手辣,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女殺手!

    僅此而已。

    她淒然轉身,抱著瞎女倩倩的屍體向著出口走去。

    纖瘦背影在雪亮的燈光下,蕭索異常。

    “羅裳,以後……我去哪裏找你?”

    龍行健咧著嘴巴問道。

    羅裳身體猛然一頓,停了下來。

    偏偏此時,龍行健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有……幾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嗬嗬……

    原來僅是問幾件事情。

    不知為何,羅裳內心再次失望,並未回頭,渾身卻陡然殺機四起,咬牙說道:“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殺了你。”

    我……

    龍行健咧了咧嘴巴,愣愣望著羅裳消失的背影,悵然若失。

    “龍……龍哥,對不起。”

    此時,他身後傳來綠裙女子充滿歉意的聲音。

    “嘖嘖嘖,老爸,別跟個花癡一樣好不好?人家都走沒影了。”

    竟然又是曾誌偉破鑼一般的嗓音。

    “該死的兔子,你還好意思叫我老爸,我是怎麽教你的?拆個炸彈都這麽費勁?”

    龍行健轉身,望著綠裙少女懷裏的小兔子,滿臉滿心都是氣。

    “哇,老爸,你好沒良心啊!”

    小兔子瞬間又轉為林誌玲的甜膩聲音,極為委屈說道:“今天說好帶我出來耍耍,沒想到跟你耍的這麽驚心動魄,這麽過癮!再說我的表現超讚,不是嗎?”

    “切,簡直一塌糊塗,還敢說超讚?”

    龍行健撇了撇嘴巴,回頭看到遠處坐在地上的禿鶩,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你比那個蠢蛋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你……你冤枉人你!”

    小兔子一聽不樂意了,氣哼哼說道:“老爸,我當時在你口袋裏好不好?你又怕我被搜身發現,故意把衣服丟在門外,你知道我費多大勁兒才摸進來?而且那枚炸彈可是現在的最新款,你說的倒是輕巧,我什麽工具都沒有,稍不留神就會爆炸的知不知道?丟完炸彈,我不僅要把這位姐姐救下來,還要去追汪司聰手下的那條老狗,好不容易利用電梯故障把他卡死,你何時見過我這麽丁點兒大的兔子,能弄死一條一百多斤的老狗?你見過嗎、見過嗎、見……”

    “嗬嗬嗬……”

    綠裙少女瞬間被懷裏連竄帶跳的小兔子逗笑了。

    “閉嘴!這也要跟我吹牛?”

    龍行健頓時也被氣的啞然失笑,“人家那小子隻是姓苟,又不是真狗!”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打不過一條老狗,我兔子打不過狗是天經地義。”

    小兔子看了一眼遠處,此時的禿鶩想走上前來,又似乎極為不好意思,隻能待在原地獨自發呆。

    這下讓它抓住理了,小兔子總共不到十公分的身體,嘴巴撇的都有八公分,鄙夷說道:“你當老爸的還好意思說我?讓那麽一個白癡蠢蛋打你的到處亂竄,丟不丟人啊?如果不是剛才小姐姐勇敢大喊一聲,你們這出戲都演砸了,隻要被汪司聰看出來,絕對把你倆打成篩子,知不知道?以後出門千萬不要說你是我老爸,你不怕丟人,我怕丟兔子!”

    “我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