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0章所謂史詩級

    龍行健頓時被大禿子氣的啞口無言，抬手欲打。

    “哎呀老爸，別打別打，既然你這麽相信我，在如此宏大的人生命題上開始反思懺悔，那我就好好替你分析分析。”

    大禿子一下跳上老爸的肩頭，盤膝坐好認真說道：“你和佐可同樣都是殺人，但是目的大大不同。他殺人的目的是侵略別國土地，你殺人的目的是救回老媽洛霞，一個是‘侵略’，一個是‘拯救’，這兩者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差別！這就是所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況且……，況且、況且……”

    “你況且、況且、況且個屁呀，開火車的呢？”

    龍行健看到大禿子欲言又止，趕緊催促。

    “哎呀，老不死的有點兒耐心好不好啊？有你這樣做懺悔的嗎？如果你這是在廟裏麵對佛祖懺悔，估計桌子都讓你掀了。”

    大禿子斜著眼睛一臉的嫌棄，趕緊繼續接上，“咳咳，況且你殺人的時候也和佐可不一樣，他是被長官強迫的，而你從來都不屈從於壓力，就是純屬自己想幹就幹……”

    “我呸！”

    龍行健聽完差點兒氣死，“照你這一說，我比他還要邪惡！你不分析還好，你這一分析……，我現在就想自殺了我！”

    說完，他左顧右盼，仿佛在找自殺用的工具。

    咳咳，猛然拿起一個蘋果，對著自己的腦袋作勢欲砸。

    “我暈，停、停、停！要不說你老不死的臉皮厚呢，你這是越砸越平安了好吧？你多點兒耐心，聽我說完。”

    大禿子看得直咧嘴。

    “哢嚓”

    龍行健狠狠咬了一口蘋果，口齒不清催促：“咳咳……，你繼續。”

    “哦……，好吧。佐可殺人是被迫的，成了長官的工具，而老爸你從來不屈服於壓力，完全聽從自己的本心，所以你永遠不會‘無差別’殺人，死在你手上的亡魂無不十惡不赦、罪有應得。”

    大禿子晃著一對長耳朵，繼續開導，“你雖然有一雙鐵手，卻不是一腔冷血，你殺人就像……就像醫生割除病人身上的毒瘤，佐可殺人就像野獸撕咬別人的血肉，完全是兩回事！我這麽說你就釋然了吧？”

    “哦？啊？奧……，哈哈哈……”

    龍行健皺著眉頭“想了想”，還真瞬間就“釋然了”，伸手捏了捏大禿子毛絨絨的小臉兒，嘴角翹起那絲邪笑弧度，“哈哈，不愧是我龍行健的親兒子哈，你這一番話，我還真是受用，說的好、說得好！”

    “啊哈，當然當然，虎門無犬子嘛。”

    大禿子被這麽一誇，頓時洋洋得意，也伸手摸著龍行健的臉蛋子，“哈哈，老爸，我這個馬屁拍的爽不爽呀？！”

    “滾！”

    龍行健馬上翻臉，而後便不再理它，自顧自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子發呆。

    其實，大禿子這些話，龍行健早就思考過無數次。

    自然不需要它來分析開導。

    自己雖然堪稱殺人無數、浮屍千裏，但卻不冷血嗜殺。

    就像麵對佐可這種當死之人，最後都因為他對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捐款行為，而放棄了狙殺他的念頭。

    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絲善意，龍行健都懷著珍惜之心。

    他不想抹殺善良，哪怕一絲一毫，都不想。

    所謂的人在做，天在看。

    其實，天從來都不在人的頭上，而是在自己心裏。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喜歡善良，鄙視邪惡。

    不過，佐可還是死了，隻是死在他自己手裏。

    帶著他最後那絲善良一起毀滅。

    這讓龍行健非常蒼涼。

    這種冰冷的滄桑感覺，非常不爽。

    他讓大禿子替自己“分析”，其實是想讓成長中的大禿子自我梳理，就像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樣，讓它從小懂得從善如流。

    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切。”

    大禿子自然還缺乏參透龍行健本意的能力，頓時有些興味索然，跳回副駕駛位置。

    不過，它很快又高興起來。

    這確實很像龍行健，很會調整自己的情緒。

    咳咳，臉皮就是這麽厚。

    此時，大禿子回味著龍行健和佐可的這場對戰，依舊興致盎然。

    “老不死的……啊不對，哈哈哈，老爸，咱們說點兒有意思的話題。其實佐可雖然死了，卻死的絕對心服口服，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死而無憾。”

    它搖頭晃腦繼續說道：“佐可活了半輩子，鑽到‘隱藏蹤跡、精確射擊’這八個字的牛角尖兒裏，幾十年都爬不出來，但最後還是知道了，他藏的既不如你‘詭詐’，射的也不如你‘精準’，所以他敗給你，一點兒都不委屈。”

    “嗯嗯……，其實你說的……很對。”

    龍行健聽完深以為然，又補了一句，“隻要你拍這種馬屁的時候，不摸勞資的臉，就都成。”

    哦，好吧。

    要求還真是非一般的多。

    大禿子忍著諷刺“老不死的”衝動，繼續吹，“不過你們的這場對決，如果按照佐可所謂的‘暴力美學’，真絕對算的上狙擊槍戰中的‘藝術巔峰’了。”

    “狗屁藝術！”

    龍行健一聽“藝術”倆字，馬上又怒了，“再說這倆字兒，信不信勞資把你身上的毛兒拔光？”

    “哎呀老爸，虧你還是個少有的黑屁股，能穩住腚聽兒子好好說嗎？”

    大禿子也急了，萬分委屈。

    “我去！那你繼續說，我聽聽你怎麽滿嘴跑火車。”

    龍行健啞然失笑。

    “就是嘛，還不如我一個半歲大的小兔子有耐心。”

    大禿子埋怨一句，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說這場狙擊對決很富有藝術性，有三個主要原因。第一，佐可號稱進入狙擊曆史前十名的‘狙擊狂人’，戰績彪炳、經驗豐富，但你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邊，他都沒發現，說明在‘隱藏蹤跡’四字要求上，你比他強了不少。第二，都說狙擊槍戰的巔峰對決隻需最後一槍，而老爸你的最後一槍，直接把子彈射入他的犢牛巴雷特槍口，這個準頭兒堪稱‘精確射擊’的典範之作，更是比他之百倍……”

    “咳咳……”

    大禿子以幹咳兩聲略作停頓，說出最為重要的第三點，“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你們之間明明有了勝負，卻不需要分出生死，這才是最文明的方式，這才真正是所謂的‘劃時代意義’，配得上‘史詩級’這三個字兒。”

    “啊哈？你個小兔崽子分析的還真是頭頭是道，透徹、精辟，咳咳，而且說的很對！”

    龍行健被“兒子”這一頓“誇”，用手摸著棱角分明的臉蛋子，都感覺自己有點兒發燒了。

    然而，大禿子接下來馬上轉入沒正經的節奏，“咳咳，老爸，我以後拍你馬屁的時候，你也不要摸著自己的臉配合我好不好？”

    “我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