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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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對方是我的客戶之後,我也客氣了很多,於是就問那個唐裝中年人:有什麽可以讓我效勞的?

    他告訴我說,他們東家想請我去治病。

    我聽完就蒙了,我也不是醫生,你治病找我不管用啊。但是那個唐裝中年人執意要讓我去一趟,表示隻要我去了就知道了。

    我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上了他的車。

    那輛車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慢慢地駛離了市區,看著從我眼前偶爾閃過的別墅,我很快就明白來的是什麽地方了。

    這裏是我們這地方有名的富人區,頂尖的富豪才能住的地方。於是我心裏不由的感歎,看來能跟龍華集團說上話的人,都不是一般角色啊。

    到了地方以後,我被請進了一座獨棟別墅,在那裏我終於見到了唐裝中年人的東家,一個六十歲開外的老頭。

    老頭帶著一副眼睛,滿腦袋的白頭發,但是精神看上去還算矍鑠。老頭告訴我,他叫蘇仲淹,這次請我來的人就是他。

    聽到他的名字,我下意識地朝他臉上掃了一眼,看這老頭子滿臉的書卷氣,還真他媽挺適合這名字。

    我跟他客套了幾句,之後就開門見山告訴他說,我除了會編中國結之外,其他的一律不懂,要是他真有什麽病,我不一定能幫的上什麽忙。

    蘇老爺子告訴我說,得病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小女兒蘇玲。

    蘇老爺子屬於那種大器晚成的類型,直到四十歲那年才開始發跡,也是從那一年媳婦才懷上了一個千金。

    老頭子老來得女寵得不行,所以這丫頭從小就霸道慣了,說一不二。

    前段時間,蘇玲把新交的男朋友帶回來看,蘇老爺子不滿意,於是爺倆就鬧別扭了。

    蘇玲一氣之下就跟那男的私奔了,誰知道回來之後就出事了。

    我聽得心裏一顫一顫的,心說要不是這個蘇玲還活著,我還真以為她就是讓朱婷拘回來的那對兒怨侶中的一個。

    我問他出了什麽事,老頭子猶豫了一下,說還是讓我自己看吧。

    說完就引導著我往別墅裏麵走,最後在一個背陰的房間裏,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背影。

    蘇老爺子一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燥熱的氣息,裏麵還夾雜這若有若無的腥味兒。

    堂堂一個豪門大小姐,住在這種潮乎乎的房間裏,這讓我感覺有點兒奇怪。

    老頭子看出了我的疑慮,告訴我說,自從他女兒得了病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很古怪,尤其是情緒波動很大,這種環境可以讓她稍微安靜一點。

    我隱約覺得,蘇玲的病可能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

    房間的門打開之後,我就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背影。此刻蘇玲正在床上躺著,而且是以一種十分妖嬈的姿勢躺著。

    我掃了一眼那小丫頭起伏不定的身姿,不禁咽了口吐沫,心說我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好像有點兒不大合適。

    但是看蘇老爺子的意思,似乎一點兒就不介意。

    蘇玲在床上躺著,我也看不出什麽病來,於是就試探著叫了一聲:蘇小姐?

    誰知道那丫頭動都沒動,一句話就給我懟回來了:你才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我被她懟的一愣,心說好歹你他媽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麽說起話來跟他媽沒教養的野孩子似的。

    蘇老爺子一臉的尷尬,然後跟我解釋說,自從蘇玲病了以後,情緒就變得極度的不穩定,所以讓我見諒。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然後就見蘇老爺子走到了女兒的床邊,在她腦袋邊兒耳語的幾句。

    老頭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有幾個詞蹦進了我的耳朵裏,也猜到了他的話的大概意思,應該是說我能治她的病。

    老頭子說完之後,蘇玲的情緒反應明顯很大,就見她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

    看到這一幕情形,不知怎麽的,我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句話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要是待會告訴她,這病我治不了,不知道會是個什麽後果。

    就在我腦子裏轉著這個念頭的時候,就見蘇玲的身體忽然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轉了過來。

    她那個姿勢詭異到根本就不像是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皮帶扭曲了一樣。

    隨後我就聽到她那氣若遊絲的聲音: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嗎?

    蘇玲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帶著嘶嘶嘶的響聲,聽起來很像是煤氣泄漏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我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場景,就是一條蛇在衝我吐舌頭。

    與此同時,我就看到了蘇玲的那張臉。

    等我看清楚她那張臉的時候,才知道她那個詭異的轉身姿勢真的不算什麽。

    蘇玲的那張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小鱗片。即使是在光線這樣暗淡的情況下,那些細小的鱗片依然閃著無比豔麗的彩光。

    她的那張臉,簡直就和蛇一樣!

    一瞬間,我腦子裏那個蛇的形象和眼前這張布滿了鱗片的臉重疊到了一起。

    我頓時就覺得毛骨悚然,大叫了一聲:有鬼!

    隨後就下意識地抄起一個離我最近的花瓶來,差一點兒就砸了過去。

    關鍵時候,還是蘇老爺子攔住了我。

    蘇玲看到我的反應之後,一下子就從床上挺了起來,用一種陰冷的目光盯著我。

    她那個姿勢,像極了一條蛇突然昂起了頭。我差點兒就以為她會突然撲過來,可是卻聽到從她喉嚨裏擠出了一個更為滲人的嘶嘶聲:滾出去!

    我和蘇老爺子從那房間出來之後,我仍舊感覺心驚肉跳。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嚇人了,我問蘇老爺子,這是不是就是他女兒得的病。

    老頭子點點頭,回答說:以前還隻是臉上,現在就連身上都長滿了這種鱗片。

    說著話,就遞給了我一樣東西。

    我接過來一看,那是一塊鱗片,大概隻有指甲蓋那麽大小。

    我猜這一定就是蘇玲身上長的那種鱗片,於是拿近了仔細觀察,然後就聞見一股子微微的腥臭味,簡直就和蛇鱗一模一樣。

    蘇老爺子跟我解釋說,這東西就是從蘇玲身上脫下來的。自從她得了這種怪病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身上蛻下一層鱗片。

    我聽的心裏一揪一揪的,隔段時間就蛻皮,這習性簡直就和蛇一模一樣。

    看著那片蛇鱗,我腦子裏一度冒出個一個念頭:她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給附身了,才變成了現在這種鬼樣子。

    蘇老爺子問我,這種病我的陰陽結能不能治得了。

    我也有點兒犯躊躇,看她這一身蛇鱗,不像是得了病的樣子,要是真是被什麽髒東西附體,我也許真的試一試。

    於是我告訴他說,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可以試試。

    蘇老爺子大喜過望,當時就告訴我,隻要能治好他女兒的病,錢不是問題。

    我告訴他說,這件事能不能成還在兩可之間,所以先別談錢。不過我有言在先,治好了算我的能耐,但要治不好,這事也不能怪到我頭上。

    我提前跟他打上預防針,就是怕萬一不順利,防著他秋後算賬。

    老頭子點頭答應,問我要不要現在就開始。

    我說現在不行,我還得回去準備一點兒東西。

    其實我現在最需要準備的就是陰魂,那東西不是什麽時候要都能有的。

    所以這病什麽時候開始治,還得看朱婷那邊。

    於是我回到鋪子裏之後,就給朱婷打了電話,問她有沒有合適的陰魂。

    朱婷咯咯一笑,告訴我,最晚下午,就可以給我送過來。

    我們約定好了時間,到了下午六點來鍾的時候,朱婷果然如約來到了我鋪子裏。

    她晃著手裏那個小布袋,告訴我說,這次的陰魂是個老師的。

    我點點頭問她,這個老師不會是冤死的吧,這次我需要的可不是那種怨氣十足的怨魂。

    朱婷告訴我,讓我盡管放心,這個老師死得絕對頂天立地。

    我問她怎麽回事,她說死的這個是個小學老師,學校蓋房蓋出了豆腐渣,結果正在上課的時候塌了。

    生死一瞬的時候,這個老師沒有自己跑,而是頂著門框讓學生往外逃,直到最後學生都跑光了,這個老師給砸在裏麵了。

    等消防隊把人從一堆碎瓦礫裏刨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老師至死都保持著一個托舉的姿勢。

    我聽完頓時就覺得肅然起敬,同時心裏也有點兒不踏實。我問朱婷,這老師死得這麽正氣,我用他的陰魂做買賣,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啊。

    朱婷說沒事,我這樣做其實等於是幫了那個老師一把。他雖然死的正氣凜然,但畢竟是死於非命,要說陰魂裏麵一點兒怨氣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過不了奈何橋那一關。

    我現在再讓他幫一次人,抵消了他心裏麵僅存的那點兒怨氣,他就可以投胎去了。

    我點點頭,心說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於是就問朱婷,這次是做善事,是不是免費。

    朱婷說不行,善事歸善事,生意歸生意,從她那兒出手的陰魂,就沒有不要錢這一說,她不能壞了規矩。

    於是我問她多少錢,朱婷說這次隻跟我要成本價,一萬五。

    我吸了一口涼氣,告訴她說我現在手頭隻有一萬塊,剩下的先欠著。

    朱婷說可以,她這次不為賺錢,純粹就是想早點兒超度了這個老師的陰魂。

    送走朱婷以後,我就給蘇老爺子打了電話,告訴他可以開始了。

    等我差不多收拾好東西的時候,蘇家的車也已經到了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