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怪奇啞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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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功略施幾步,人便躍出樹影至了園庭,身影一現突現在家仆跟前。因沒料到有人會突然出現,以至於那幾個抬水的家仆連著前頭領著他們的霸槍門弟子全都嚇了一跳。
心內嚇驚,待瞧清來者模樣後,那霸槍門的弟子才抱拳說道:“原來是離姑娘,突然現身到叫我們都嚇了一跳。不知道離姑娘在這園庭作甚?怎的會突然”
無端端的在園庭內施展輕功,離上殤此舉叫霸槍門弟子覺著奇怪。因怪順了詢,離上殤笑著回道:“白澤遠叫你們鍾門主請了去,說是有好友來了霸槍門,想替他人引薦。我一個人悶得慌又沒個人陪著,隻好上院裏閑逛打發時間。這不,剛剛在園裏看到一隻鳥,模樣長得還挺俏的,一時好玩就想抓來戲戲。誰知那鳥個不大,卻敏得很緊,抓不到它隻好施展輕功作弊了。對了,你身後那幾個家丁手裏提的是什麽?水嗎?”
歎了幾句順道抱怨霸槍門養的鳥太奸性,離上殤的興趣很快叫弟子身後幾個家丁手上之物吸了過去。開口奇著問,弟子回頭瞧了一眼隨後說道:“離姑娘,我身後那些家仆手裏提的正是燒好的熱水。”
離上殤道:“冒著煙的是熱水,不冒煙的是涼水,這一熱一涼的,難不成是誰的洗澡水?”
弟子回道:“大師兄今兒練了一早的功夫,我等正打算給大師兄送水去。”
輕聲低囔句“黃東旭”,離上殤說道:“原來是給你家大師兄送去啊,看來你家這大師兄還挺愛潔的。不過也是,練了一早上功夫渾身濕漉漉粘乎乎的,這要是不洗個澡,一天下來得多難受?”
一麵說一麵邁步繞著弟子和家仆轉行起來,離上殤笑道:“你家大師兄很勤奮呢,這段時間老瞧見你們走來走去的,之前偶爾也看過,卻不像這幾天這麽勤。怎了?難不成你家大師兄受刺激了,還是領悟到什麽絕頂武學,越發圖強起來了?”
這逗趣的話惹得弟子發笑,回道:“瞧離姑娘說的,大師兄乃霸槍門大弟子,所有師兄弟的大師哥,又盡得師傅真傳,自得做起表率,廢寢忘食練功也是當的。”
離上殤笑道:“廢寢忘食啊,看來你們這霸槍門的大師兄的確夠表率的,練功都練到廢寢忘食這一步了。隻是大師兄表率是做到份上了,可你們這些當師弟的卻是不行呢!”
這話就有些怪了,當下弟子麵露奇迷,問道:“離姑娘這話何意?我等不是很明白,還望離姑娘能說明。”
離上殤笑道:“青菜鹹湯白米飯,就這點東西哪夠你家師兄吃啊,連點油水都沒有,你們就不怕鍾門主曉得了怪罪你們?”
說這話時離上殤正好站在最後那名家仆身側,隔著家仆手中食盒,離上殤準確猜出裏頭的東西。
嘻嘻的笑,也不知這笑裏有意還是無意,那雙帶著笑的剪眸勾勾盯著弟子看。看得弟子渾身很不舒服,麵上現了幾分怪色,眼珠子不自然錯了眸,往著邊側看去隨後又對上離上殤的言,弟子笑道。
“瞧離姑娘說的,這清湯白菜可是我家大師兄的意思,近來大師兄不喜油膩的,廚房便特地給大師兄備了這些清淡吃食。”
點著頭,離上殤道:“原來是你家大師兄的意思啊,那倒是我剛剛不明事,瞎說笑了,少俠可莫要在意啊。”俏俏說了一句,也沒見離上殤腳下怎麽動,人已後退挪了另個人的距離。在提水的家仆邊上停下,盯著手上那桶水很是動趣,離上殤突然笑道。
“這桶水瞧著好像挺有分量的,也不知提起來重不重,要不你給我,我掂量下試試。”話音落下人也伸了手,可家仆卻沒反應,仍舊低著頭杵在那兒,倒像沒聽到離上殤說話似的。無聲無應,讓人覺奇,看後離上殤又說了一次,對方卻仍沒回答。
這下離上殤奇了,那弟子笑著解釋道:“離姑娘別再逗他們趣了,他們幾個都聽不到,也說不了話。”
微顯詫,離上殤道:“啞巴加聾子。”
弟子回道:“正是,天生就說不了話也聽不見聲,師傅覺著他們可憐,便收入霸槍門當了仆從,也算給他們一口飯吃。”
離上殤道:“看來鍾門主也是個難得的善人啊。”
弟子道:“師傅的確極善,啊,一個不慎竟和離姑娘說了這麽久,這水都快涼了。離姑娘,在下有事先行,就不與離姑娘說多了。”
他那兒還有事,可不能繼續耽擱叫大師兄久等。當下向離上殤賠罪,隨後抬手示意家仆動身。
擺手示意弟子有事先忙不用搭理自己,直到弟子和家仆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離上殤這才嘟囔笑道:“身上那麽多壯肉,不像吃素的啊,難道是那種喝水也會長精肉的體質?”
這處離上殤一人無事在園中遊蕩,反觀那處的白澤遠,卻是心內有動麵上無顯。自打確定了他的身份後,鍾良金邀他喝酒的次數越來越多,且次次都有意無意將話題往鍾藝淩身上扯,幾次甚至還直接讓鍾藝淩作陪。
霸槍門到底打著什麽心思,白澤遠哪會不知,隻不過心裏明白臉上佯裝不懂。人,能叫醒睡的,卻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他那兒擺明了不想讓自己明白,就算鍾良金不要那張老臉往白裏說,白澤遠不懂還是不懂。
為了一樁婚事舍棄老臉,鍾良金還幹不出這種事,不得已隻能繼續暗示順道同白澤遠繼續拉近關係。
這幾日收到飛鴿,兩位好友說不日到訪,鍾良金得訊後便邀了白澤遠一塊,順帶為兩位遠道而來的好友引薦天下第一神捕。
鍾門主生死知己滿天下,所交的好友自也非無名無輩之人。正對麵一身綠衣身形壯碩背後背著一把二十來斤九環大刀的,正是江湖上有名的九環神刀張誌剛,至於下一位文俠裝扮甚是風雅的劍客則是多情劍君周人傑。
這二人也算江湖上有名赫赫之輩,如今齊聚霸槍門,倒也稀罕。
坐於堂上,舉杯笑迎,一杯飲後,鍾良金笑道:“這一別半年不見,周兄和張兄倒是越發神爽起來。少年英豪,叫鍾某羨慕啊。”
此話落後,周人傑敬酒笑道:“鍾兄說笑了,我二人不過泛泛之輩,何能叫鍾兄佩服。這半年不過無所事事,各行各處罷了,這一次因事經過川西,尋思著好友許久不見,便越性上門叨嘮,沒想到竟有緣能見到天下第一神捕,與白大人結識,實是緣分。”
話的前半句是看著鍾良金說的,至於後半句,自是對著白澤遠。舉手抱拳,白澤遠說道:“周大俠說笑了,這天下第一神捕不過江湖朋友謬贈,白某實不敢當。”
周人傑道:“江湖俠者之多,你我清知,不過能叫賊者聞風喪膽的,普天之下卻僅白大人一人。這天下第一神捕,若白大人擔不起,朝堂江湖上還有誰擔得起?白大人威名,我兄弟二人早已如雷貫耳,隻是無緣早些相見,沒想到這一次路過川西竟得了這緣,實是三生有幸。對了白大人,素聞白大人常年身居京都,若無要事甚少離京,怎的這一次竟有空來川西,莫不是有要事前來辦案?”
這話問得甚是隨性,單憑字裏行間聽不出任何別有他意之意,很是普通的一句笑詢,無甚可怪,白澤遠笑著回道:“周兄此話,倒是說笑了,難不成白某離京就必須因了案子?白某雖身在官府,可這官府內可不止白某一人,此次離京也非案子。”
周人傑賠罪道:“在下一時失言,白大人莫怪罪。隻是不知白大人此次來川西,可是何事?”
這話初入霸槍門,鍾良金就曾問過,鍾良金身為川西地霸,詢問也是常理。不過周人傑此詢卻給人一種僭越之意,不若他這一番詢聽著如何像好奇下的詢問,依他的身份,多少總顯不合適。
主人家在此,他這客人卻這般越了主次,著實奇怪。
心裏頭覺奇,麵上卻未明顯,白澤遠回道:“昔日小友因事上京,又因京內無趣硬要白某陪她離京遊玩。這位小友與白某乃是世交,上京時又帶了世伯書信,信上言道讓白某這段時日略代照料。世伯之托白某自當盡力,小友耐不住性白某也無可奈何,她想離京可江湖經驗又缺,白某既受世伯所托,自得陪著一道出京了。”
白澤遠最重承諾,就算不認識的人隻要答應了都會去辦,更何況世伯所托。因了小友緣故,不得不陪隨離京,白澤遠這話剛落,鍾良金出聲替他證道。
“離姑娘那性兒,的確不像能在一處地久呆的。”
白澤遠無奈歎笑說道:“她打小便這個脾性,不管是世伯還是她的師傅,沒人管得了她。”
有的人的性子是天生的,跟隻受不得管教的野馬,誰都奈何不得。離上殤那脾氣凡是見過她的,都能看出她就是個好玩不受管的主,提及好友,隻得默歎,後又同周人傑等人天南海北說了不少話,鍾良金這才吩咐家仆替兩位遠道而來的俠朋準備廂房。
廂房備,人這一路也是風塵仆仆自得先歇息歇息。命了人先將兩人請下,周人傑張誌剛抱拳先離。
二人先離,鍾良金帶笑命送,而白澤遠則坐在那兒審看二人。直到二人轉了身,背對著他離開正廳後,看到其中一人背影,白澤遠眸眼瞬間覆沉。
沉下的眸色,隱隱幽過,很快又複了如常,白澤遠心內忖道。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