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無功得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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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問金善銀生前最常呆哪,便是他的書房,無疑了。
金善銀是個生意人,商鋪遍廣,來來往往各處分掌櫃送來的掌櫃每日書函極多。生意做得越大,需要繁忙的事也就越多,所以一天下來金善銀在書房裏呆的時間最長。一天中幾乎有半日呆在書房中,以至於要緊的事物金善銀也習慣收於書房當中。
倘若要金澤峰猜,白澤遠要找的那個要緊之物究竟叫金善銀藏於金家何處?
金老爺子生前最喜的書房。
無疑了。
早在白澤遠直言此次搬入金家的要緊目的,並且問了金澤峰對於金老爺子的過往究竟知曉多少,是否知道金善銀年輕時可曾隨攜一物,且那物會叫金善銀收於何處時,金澤峰頭一處想到的可能就是書房。
親自帶著白澤遠入了父親生前的書房,金澤峰看著白澤遠細細翻查書房各處。
書房雖說不大,不過擱擺的東西卻是雜的,上到金銀器皿,下到書信紙函,名人畫作詩人提帖,古玩陶皿無所不無。金家家底殷厚,所以金善銀的書房自不會太顯寒酸。
因為所擺的物件以及各物極多,所以翻找起來也不簡單。一間屋中事物越多,可以夾物的縫隙也就越多,加之書房本就是一處很容易暗設夾縫秘箱的地方,若是金澤峰當真將東西藏入書房中,想來要找也是難的。
得了主人家的首肯,尋翻那可能叫金善銀藏於書房內的寶貝,白澤遠幾乎將一切可疑之處全部翻尋一遍。可是沒有,縱是書房收物極多,可除了過往各處分掌櫃寫來的信函以及金善銀生前所收的字畫名帖,白澤遠並未在金善銀的書房裏找到他所盼得的可疑之物。
因不知那物究竟為何,所以凡是可疑的白澤遠都會留心,怎奈金善銀書房裏的藏物樣樣都無怪處,一番細翻之下白澤遠全無半點收獲。
沒有收獲,隻得暫且歇手,將手中粗粗閱掃一遍的書籍重新放回書架上,白澤遠這才聽到金澤峰出聲問道:“白大人,可有發現?”
搖了頭應了金澤峰的詢問,將書架上的書籍重新整妥後,白澤遠這才回頭問道:“金公子,於令尊的這個書房,不知金公子知道多少。”
金澤峰道:“白大人想問什麽?”
白澤遠道:“白某隻是想詢,金公子可知金老爺子這書房內,可有暗格之處?”
若是要緊之物,當無明堂堂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理,人的本性都是謹慎多疑,倘若有一樣於你來說極是重要的寶貝,且這樣東西還可能給你招來不小的麻煩。那麽對於這個隻能收不舍棄又可能招來麻煩的東西,自是收於暗處不叫人發覺才是人之常理之事。
書房上明麵處的東西,想要找到那物想是極難,故而白澤遠隻能出聲問了金澤峰,可知金善銀的書房中有無暗處,若有暗格那麽暗格又叫金善銀設於何處?
書房向來是父親常呆之所,雖說金澤峰是長子,也常入書房與父親探討一二,不過在書房呆的時間不長,且父親也從未提過書房內設有暗格,所以白澤遠的這番問金澤峰無從答起。蹙鎖眉心,整個人瞧著很是思糾,認真思過一番金澤峰這才回道。
“暗格嗎?這到真不曾聽父親提過,這書房在下也算常來的,有時也與父親在書房內聊到通宵,不過也是生意上的談聊或者是父子間的閑聊,至於旁的,當真不曾與父親說過。父親沒有提過的事,我等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問,至於這書房有無暗格之處?家父行事光明磊落,從來不虛設旁掩,有什麽沒什麽都是直明明擺在台麵上,所以這暗格夾縫之處,想來書房內當無才對。”
金善銀的為人豪爽,行事處風在冉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光明磊落,或者這樣的性同他曾在江湖上遊闖過,性豪氣邁有不少關聯。為人城坦之人,素來不會行暗暗偷處之事,於書房內暗設的秘格,金澤峰總覺著依了父親的性子,這暗格當無才對。便是真的有了,這金家往後的當家之位乃是自己的,加之這兩年家中生意已逐漸落到他的身上。
暗格所藏之物,必是及其要緊之物,就算這物不得叫家中眾人知曉,身為金家長子未來當家的他,也當知道才對。
所以父親既然沒說,想當然這書房內也當無暗處。
於此,金澤峰是這樣猜的,隻是這事落到白澤遠的眼中卻是另外的一番意。
金善銀未設暗處?依他來看當是不該,畢竟那樣一件要緊之物,宛如不定時炸彈一般不知何時會給自己招來麻煩的東西,不找個安妥的地方收著反而堂而皇之擺在台麵上。
誰家的心這麽大,全然不怕提前招來禍事?
那個東西肯定就藏在金家的暗格之處,隻是這暗格究竟設在金善銀的書房中,還是金家旁的何處,一時倒不好查了。
金善銀的書房,白澤遠查得甚是認真,幾乎每處叫他起疑的地方他都找過翻過。奈何這金善銀也是個狡詐的,一番細翻查之後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物。
書房查得仔細,卻仍無半分收獲,不是那東西根本不在書房中,就是金善銀這人遠比他想的還要狡詐,將東西藏得極深。
尋不到的東西,除非他將整個書房拆開,否則哪能輕易將那樣東西找出。這是旁人家裏的書房,橫豎他也不可能真將這處屋子拆了。心裏頭忖了自己的思,也磨琢著自己的疑,心中斷定之後白澤遠決定先離開此處,待有機會重新順捋後再來複查。
今日找不到,就莫要再同一件事上多費無用之心,當即抱拳謝了金澤峰相幫,且言請事後若是發現什麽或者記起什麽,必得記著告知自己,白澤遠這才先行離開,再尋他機。
金善銀的書房是白澤遠最想查的地方,而金澤峰那人又正巧是個有腦子看得清形勢的,所以白澤遠的要求才剛開了口,隔日金澤峰便親自領了白澤遠上父親書房查看。當事人配合,再無比此更是順心的事,故而瞧見白澤遠回後,離上殤當即抬頭問道。
“如何,查到什麽沒?”
白澤遠出手,向來不會空手而歸,縱是未能從金善銀的書房中找到他要找的東西,有用的玩意兒也是少不得的。對自己閨蜜向來極有信心,所以在問這話後離上殤也就淺淺抬了一下頭算是知了他人已歸,隨後繼續埋頭食品水仙仙特地準備的吃食。
人生在世,五髒六腑最不能苛待,對於這口舌上的一時之快,離上殤甚是看重。一旦遇上可口的吃食,她絕不會委屈了自己,定是大快朵頤吃個爽快。水仙仙廚上的手藝極佳,也甚對離上殤胃口,所以隻要是出自水仙仙之手的美食她皆吃得起勁。
盤中的糕點一塊接了一塊不帶歇停,嘴上雖然吃個沒停,不過白澤遠那處她也留了幾分心思。故而聽到白澤遠說了“無任何發現”,離上殤這處頭再度抬了。
再度抬起的頭,眼珠子眨巴眨了幾下眼,小小的眨了眼後離上殤說道:“啥?你剛剛說啥?”
白澤遠回道:“沒發現。”
又是一頓,而後將手上咬了一半的糕點直接塞入口中,一個狼吞咽下後拍了拍手上沾屑,離上殤把嘴一抹說道:“沒有發現,怎麽可能,你都親自出馬了怎麽可能沒半點發現?我說親愛的,你不會故意誆我吧。”
此事要說與離上殤並無幹係,畢竟這事非百鬼窟所為,要說跟她的確無關。可若是要說全無半點幹係又不能這般拍定,要知事雖非百鬼窟所行,不過人家打的可是她這百鬼窟當家窟主的名號。
別人殺人,卻將殺人的黑鍋扣到她的頭上要她背這無妄的臭名,離上殤那處可是惱了許久。惱怒之事,必得弄清將那陷害之人揪出,為防自己知道太多一直克控不住自己,擅自動身去尋犯人以至於惹出旁的麻煩,白澤遠明有發現卻不願如實告之也是有可能的。
對於自家的閨蜜,離上殤極有信心,也正是因為太有信心了,所以白澤遠開口說沒有半點發現後離上殤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在耍誆自己。
眨瞪著眼,一副此語不信樣,隻是事實就是事實,就算她不信,事實也仍是事實。入了屋上了前,在她身側位上落座,白澤遠道:“誆你作甚?的確沒發現。”
再度眨了眼,離上殤道:“怎麽可能沒有發現?你都親自去查了,沒發現?太不科學了,我說親愛的,這事會不會哪出岔啦?該不會是時間過太久了,水仙仙給的信息錯了,以至於咱兩猜錯吧。”
蹙著眉,白澤遠道:“記錯,應當不會。”
離上殤道:“既然不會,那為何沒半點發現?總不會是咱們猜錯吧,咱們猜想的方向錯了,根本不可能。還是說金家根本沒那東西,又或者說世上壓根沒那個東西?還是說金善銀越想越覺著那個東西可能害了全家,所以自刎尋死前不忘將那玩意兒毀了,以防給自己招來災難給別家一樣連個活口都沒留下?”
倘若水三潑那夜喃語之言屬真,那東西當真就在金善銀手中,那麽這樣一件已能招禍的東西是否還存收在金家,倒是一件不好斷猜的事了。
能招禍的東西,誰也不願家中多留,若是金善銀心中恐惶真將那東西毀了,也不能說全無這個可能。
可能之事,因為有可能發生,所以才稱之為可能。
而麵對著離上殤出口的可能,白澤遠卻有自己的想法,認真想了一下,隨後又蹙眉思忖一番,片許之後白澤遠開口說道:“東西已不在金家嗎?你說的並非沒有可能,隻是我總覺著那樣東西,應該還在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