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僅此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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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殺人之人要的是冉州金善銀一家老小性命,根本原因是因為當年退隱江湖時,父親從江湖上藏攜的一樣東西。既然那些人的根本之意是為了那樣東西,那麽他就帶著一家老小遠走他鄉,將所有身外之物全部留下,家當連著那個他根本不知為何的東西全部留下。

    身外之物,怎能同一家老小性命相提並論,在忖思的片刻後,金澤峰說道:“那些人要的是父親當年從江湖上帶來的東西,既然他們要,那在下便將那樣東西還給他們便是。錢財乃身外之物,金家雖是父親白手辦創而成,不過這些如何能同一家老小性命相提並論?那些人要那樣東西,我又不知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麽,藏在哪兒,是否還在金家?那便將整個金家都留給那些人,我隻帶著一家老小離開冉州,永遠不回來。至於整個金家,至於那藏在金家的東西,就全當送於那些人,我等一概全都不要。”

    白澤遠說沒有法子,金澤峰便隻要自己想法子,而他的法子也很簡單,就是全家舍棄一切離開冉州。

    憑了冉州的家業,雖說放棄的確可惜,不過正如金澤峰所言,這世上又有什麽能要緊過親人的性命?冉州的一切他們全都不要,錢銀珠寶就連房子,他都全部留給那些人,隻求一家老小平安。

    舍棄一切以換親人平安,這是金澤峰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隻是這個法子落到白澤遠耳中換得的卻是搖頭。搖了頭,隨後一聲淺歎,白澤遠道:“金公子,說句您不想聽的,便是你真舍得金家家財,也不見著那些人就肯放過你一家老小性命。”

    金澤峰道:“這是為何?”

    白澤遠道:“因為他們不知道那樣東西究竟留在金家,還是隨了金公子等人一並離了冉州。那是他們要得的東西,他們如何會放過任何可能。”

    這話落,早已因壓怒積湧心的金澤峰直接怒吼說道:“可我根本不知那東西在哪,就連金家有沒有這個東西我都不知,那些人要我金家眾人性命有何用?”

    全家性命危在旦夕,金澤峰失態,人之常情。這樣的怒吼白澤遠明白,並未因了金澤峰的失態起了惱,而是平著心態看著他,直到他複了情緒道了歉後,白澤遠這才說道。

    “白某人知道金公子不知道,可那些人未必相信金公子不知道。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縱一人,這個道理白某相信金公子是知的。”

    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縱一人,這個道理金澤峰哪會不知?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理,所以白澤遠這話落後金澤峰那處才會直接失了力道。整個人突然如了沒有勁道一般,原本因毒後身子虛弱麵無血色的臉,因了他這番話後更是血色全然。

    慘淒白煞著麵色,良許後金澤峰說道:“難道就真沒解救的法子了?”

    虛若無聞的聲音,話語之中已起幾分絕望,也是這絕望的話落下,白澤遠道:“也不能說全無法子。”

    一句話,瞬間燃起金澤峰眼中的光,急急看著白澤遠,金澤峰道:“敢問白大人有何妙法?”

    白澤遠道:“想要保全金家,如今就隻有一個法子,便是盡快弄清那些人要找什麽?然後交予白某帶回京都。”

    白澤遠這話又叫金澤峰楞了一下,稍稍一瞬的愣,金澤峰道:“交予白大人?”

    白澤遠道:“正是,那些人本意衝的是那樣東西而非金家,之所以先前連滅六家不過行事謹慎以防萬一,擔心那東西在其他六家人手中,因狡不肯交出在他們尋得無果後暗下偷攜藏於旁處。故而先斬草除根免防那物叫那六家人藏到旁處,以後更難尋難查。那些人不管他們殺了多少人,行了多少惡事,歸根結底為的還是一樣東西。隻要金家找出這樣東西,叫那些人知曉東西就在那,金家誰都不會攜了東西逃離他處,那麽金家對於那些人來說就沒殺的必要,他們的注意力自會全部移落到那物之上。至於白某後麵說的將那物交予白某,由白某帶入京都,純是為了……”

    話到此處沒馬上說下,而是頓了一聲後,白澤遠方才續著說道:“而是為了借物引蛇,那些人連滅六家,殘害數百條人命,此事已驚動朝廷,落屬到六扇府頭上。白某既為六扇府之主,理當全力偵破此案,將這些凶殺之人繩之於法。希望金公子找出那物之後能交予白某,一是為了借這物充了誘餌,將那些人引入京都鏟草除根。二也是希望此物交付到白某身上,那些人的注意力能從金家轉嫁到白某這處,為防那物進了京都六扇府往後不好得,便棄了滅殺金家一事轉而將心思都落移到白某身上,以全金家安危。”

    於公,將那物交予白澤遠有助他破綻,擒得那些惡人告慰九泉下的亡靈。於私,若是那物不在金家,那些人也就沒了繼續盯著金家的目標,自然也就棄了金家轉而將心思全部落轉到白澤遠身上。

    白澤遠這番話,於公於私全部說到,且也很直明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越是直接明了,越是能叫人相信,也因此法的確是眼下最好的法子,金澤峰那處默了。

    默下的沉思,為了一切而沉默,也是這一份沉久下的沉默,金澤峰終於開口說到:“白大人這個法子,的確是眼下能救金家最好的法子。隻是那物,在下是真不知那些人要找的究竟何物。生意上的事,父親雖然很信我,也從不諱隱什麽,可於父親之前江湖上的事,在下當真全然不知。父親癡武,卻對過往江湖之事極是反感,若是問起必會引得父親動怒。父親從來不提以前的事,所以這些過往恩怨我也不知。至於當年江湖上父親到底藏攜了什麽,父親從未說過,這一回要不是白大人,我甚至都不知還有這樣一件事。所以那個東西究竟什麽叫父親藏在何處,我實在不知道。”

    要救金家,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樣東西,這個理金澤峰當然明白。隻是東西要找,他卻當真不知那樣東西叫父親藏於何處。

    必得尋得之物,偏生不知道那樣東西藏在何處,這樣的急焦幾人能明。

    金澤峰不知道家中是否有那樣一件東西,因為金善銀從沒說過,然而白澤遠卻不覺著金善銀是個隻顧自己死連半點後路都不給後輩留的主。

    金澤峰不知道,不意味著金善銀沒說過,見著金澤峰眼中冒了急,白澤遠說道:“金公子莫要著急,依白某推斷,金老爺子必給金公子留有訊息。寧可自刎也要保全一家老小平安,金老爺子是個重情重義且有膽有魄的人,尋死是為了能保一家平安,不過做下這個決定前,白某相信金老爺子肯定也做足了萬全準備。為了不時之需,為了這樣東西最後能成金家一家的保命符,所以金老爺子肯定留有訊息,讓金公子能找到那物的訊息。”

    什麽都不做,一死一了百了,如若金善銀當真這麽做,那於他的腦子白澤遠真要堪憂了。

    不知道那樣東西在哪,並不意味著就沒有任何可用的線索,白澤遠這話方落,金澤峰那處終於定了心。冷靜下來,腦子也逐漸清醒,一點點靜下的心,金澤峰道。

    “父親留下的線索嗎?在下知道了,在下會努力回想,父親可曾留下過哪些線索。”

    想要找到那樣東西,現在唯一能靠的隻有金澤峰,在白澤遠一番教說之下終於冷靜下來的金澤峰也開始回思著父親自刎前是否曾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金善銀曾經落下的隻言片語,是白澤遠等人找到那物的關鍵,而知此關鍵甚是重要的事金澤峰自是費盡心思記思這一件事。

    金家的安危,按白澤遠的意思是金澤峰無需糾思,畢竟再如何思糾警惕,倘若那些人真要金家眾人性命,他們有的是法子避過眾人眼線無聲無息取了金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處處警惕,於金家安危並無多少利處,反而可能亂了金澤峰的思緒,故而金澤峰若想保一家老小性命,與其糾思如何保住全家,還不如早日找到那物,交予白澤遠以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父親自刎之前是否曾留下所指那物藏於何處的線索,金澤峰努力回憶著那段時日與父親談過的點點滴滴。暗藏的線索,往往藏於平素所聊的點滴之間,費力回思著那些點滴,希望能從隻言片語中匯集出秘密所指的線索。

    越早理清頭緒找出那物,於金家而言能越早擺脫凶命降臨的危機,為了一家老小,金澤峰隻能將救命稻草寄托於平素與父親聊談的點點滴滴。一心憶思這些,全是為了家中親人,隻是人生不如意,十之**,饒是他一心想要快些解除金家現如今麵臨的殺機,那些有意害殺金家的人也不可能如了他的意慢慢等他尋出線索。

    致命的毒才剛得解,不過七八日的功夫,金家再遭滅頂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