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老母疑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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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黃泉館本當沒有交集,可因一個人,或者說一夥人,最終與黃泉館有了聯係。
黃泉館現在為誰賣命,他們不知道,也查不出來,不過白澤遠相信金家一事既然黃泉館也插了手,必與他一直在意的那件事有關。而那一件事,肯定同那半截羊皮紙脫不了幹係。
金善銀當初退隱江湖時帶回家中的寶貝,就算不是羊皮紙的一部分,也定與羊皮紙所在有關。
羊皮紙,有人費盡心思也要得到弄到的羊皮紙,這裏頭肯定藏有一件值得某些人為它如此費心的事。
而這一件事,事情愈是發展,白澤遠就愈是想要弄清。
金小公子能平安重歸金家,要說也是出了金澤峰所料,畢竟那劫持自家兒子的劫匪送來的書函上明確言清,必得交出當年他父親帶回的不屬於金家的那樣東西才肯歸還金小公子,倘若七日之內不能將那物找出尋出,那麽金家這一脈的獨苗必會沒了性命。
七日之約眼看隻剩兩日,金澤峰手上連個可用的線索都沒找到,原以為這家這兒子的命怕是難以保住,誰知老天爺竟是開了眼,中途出了個路見不平的俠者救了自家兒子。兒子劫後餘生,金澤峰自是慶幸,不過慶幸之餘心中仍是恐焦。
那些人想要那樣東西,依著那些人的行事處風,一日不得手便一日不會善罷甘休。這一次是老天開眼叫人正好經過救了自家的兒子,可下一回呢?可能次次都有如此好的運氣?到如今他仍不知的那物,顯然那接連六起的滅門凶手必須得到,倘若那東西一日呆在金家,對於金家來說就是懸在頭頂的催命符。
那催命的東西,絕不能繼續留在金家,無論如何,他必須盡快將那樣東西找出,然後交予白澤遠,讓白澤遠將那物帶離冉州,也將危險一並帶離冉州。
找出那樣東西,將那樣東西交到白澤遠手上,是金澤峰如今所能想到的保全一家老小性命最好的法子。畢竟憑了那些人的凶狠與本事,他們既已盯上金家,金家就無保命的可能,除非金澤峰能找到那件東西,轉嫁那些人的注意力,將危險移駕到他人身上。
金小公子被劫得歸,未防那些人再行暗招,對於金家的防護白澤遠做得更是秘謹,甚至還開口請尤溪之留下,一並護金家安全。救下金小公子時尤溪之雖沒料到金家所麵臨的災事如此麻煩,不過這人為人顯然也是仗義,白澤遠既是開了口,他也就承了應。
三大高手日夜護著金家安危,要說已是銅牆鐵壁,憑誰也難在三人眼皮底下再行凶事。隻是這樣的銅牆鐵壁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金家真想徹底擺除麻煩,唯一的法子就是交出那物,將危險轉嫁給白澤遠。
那樣東西,如今已是迫在眉睫,奈何金澤峰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心裏頭因了這一件事,金澤峰食不知味寢不知安。原想著悄無聲息解決此事,不想因此事慌了家人的心,怎奈有些事總是遠出自己所盼,就算金澤峰不希望這一件事叫家人知了,讓家裏人恐惶,在經曆了這樣多的事後,家裏的人也隱隱察覺到事情不對。
一個人急在書房裏,來回氣踱努力想著父親究竟能將那樣的東西藏在何處,怎奈心裏頭越急,腦中越沒個思緒,就在金澤峰急得人都犯起肝火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敲門的聲音,斷了金澤峰的思緒,也叫這急得火氣都快上頭的金家大當家惱了。累積多日的怒惱這刻直接爆出,雙目瞪如銅鈴,金澤峰直接衝著門處吼道:“誰啊,不是說了這段時間有要事要忙,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隨便來打攪嗎?”
家主的怒,家中奴仆哪個能受,當即那屋外傳來丫鬟受嚇的驚語。
“大少爺,老夫人要見你。”
金老夫人要見金澤峰,就算再有天大的事,金澤峰也得先擱一旁。得知老母要見自己,故而才遣了這個丫鬟來傳,金澤峰心裏的怒火才漸了消,不在如剛才直接爆了怒,而是稍稍緩了語調,金澤峰問道:“母親她老人家叫我過去有何要事?”
丫鬟回道:“回大少爺的話,這個婢子就不知了。”
母親有事要找自己,想來也是要緊的事,橫豎那樣東西究竟藏在何處他也沒個頭緒,既是百思沒個縷的,倒不如暫且先放一旁,等結了老母親的事再回來慢慢琢思。
母親要見自己,總不能叫母親等久了,長長吐了口氣,將心裏頭的躁壓了下去,金澤峰這才拉開房門,前往金老夫人所住的別院。
進了院子,上了母親屋中,這人才剛剛跨入屋內話還沒開口,就聽到老母親一聲重厲喊道:“你,給我跪下。”
莫名的責斥,叫金澤峰很是不解,不過母親既然讓他跪下,身為人子的他如何能駁了母親的意。當即上了前,在母親跟前下了跪,金澤峰那處沒有馬上開口詢問母親為何要他跪下。
金澤峰不問,金老夫人卻得詢,瞧著兒子跪在自個跟前,金老夫人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這老太婆講。”
莫名的一句話,叫金澤峰很是迷疑,抬頭看著母親,金澤峰道:“母親,你這話何意?”
“冷”了一聲哼,金老夫人說道:“我這話何意,我還想問問你這話何意。”
話越說越詭奇,以至於金澤峰那處徹底迷茫了,不再多嘴問疑,不想因自己的多話惹得母親動氣。金澤峰是個極講孝心的人,不希望母親因心糾急,反之金老夫人那處雖是上的年紀,不過正如之前金小公子叫人劫走時她所說的,就算她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可這心裏卻是半點都不糊塗的。
這個不孝子聽不出自己這話何意,既然他聽不出,那麽她這老太婆就說給他清楚。當下抬起手指著金澤峰的頭,金老夫人說道:“我這老太婆雖然老了,不過沒傻,也沒糊塗。咱金家現在到底怎了,今日我要你一五一十全部給我招了。”
金澤峰最不想的就是叫老母親知了這事,沒想著母親既是開門見山直接問了。母親問,他這當兒子的按理來說不能將虛,隻是這一件事事關重大,金澤峰不希望老母親因了這一件事急出不妥來,故而母親那處雖是質詢,不過金澤峰還是裝傻回道。
“娘,您說什麽呢,家裏頭很好啊,哪能出什麽事。”
他的有意隱瞞,叫金老夫人的火更旺了,要不是身子骨不利索,且邊上隨身丫鬟眼疾急忙扶著,隻怕這金老夫人都得起身狠狠將金澤峰打上一頓。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好不得氣順了,金老夫人指著金澤峰說道。
“你這不孝的東西,都這會子還不肯跟我說實話,怎的?莫不是嫌了你老子娘老了,糊塗了,不中用了,所以家裏頭的事都不用知了,也不該知了,隨隨便便一兩句瞎話就可以瞞了?”
金老夫人這話對金澤峰來說可是重的,當即心中愧意襲濃,金澤峰忙開口說道:“娘,孩兒怎敢動這樣的念頭。”
金老夫人道:“既然你不敢動這樣的念頭,你倒是跟我說實話,咱金家現在到底怎了。”
連著拍了幾聲桌,每一下都是下足了勁。金老夫人要知道,可這一件事金澤峰又擔心出了口,老母親非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因這一件事急出好歹,橫豎心裏頭定不下決意的他如今也是左右為難。
金澤峰是個孝順的兒子,金老夫人一直曉得,瞧著他這般苦糾模樣金老夫人也知道必是家中攤上天大的麻煩,這孝順的兒子不想讓自己多心,所以幹脆一直瞞著不說。欺瞞不說,這正是金澤峰的孝道,隻是這世上不是什麽事都可以欺瞞不說。
懂得。
也明的。
所以心裏頭的這一通火才漸漸複了消,不再如剛剛那般火氣橫衝,看著金澤峰,金老夫人輕了聲說道:“鋒兒,為娘的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從小到大你都是最孝順的那一個,什麽事都自己扛,自己擔。為娘的知道,你不說自有你的苦衷,是不想為娘的知道,平操這一份心。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為娘,為娘的都知道,也都看在眼裏。可是鋒兒你可知道,為娘的雖然老了,但是心眼還沒花,人也沒糊塗,就算你什麽都自己扛著,自己擔著,你的一切,家裏的一切,為娘全都看在眼裏。上一回無緣無故家裏頭叫人下了毒,為娘的就知道咱金家不太平,後來恒兒又叫人給綁了,為娘更清楚家裏頭肯定是攤上事了。雖然恒兒現在平安回來了,可你日、日都是一副寢食難安的急焦樣。你雖然不想叫家裏人知道這些,想著一個人將這些事全部解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心裏頭擔心為娘的,擔心這一家子的人,咱這一家子的誰心裏頭不是擔掛著你。看著你日、日這樣急焦著透,為娘心裏頭也疼啊。所以鋒兒,咱金家現在究竟怎了,為娘的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全部跟為娘說了,為娘現在雖然老了,也做不了什麽事了,可至少還能幫你分分憂,想想法子。”
家。
是大家的家,而非金澤峰一個人的家,現如今家裏頭既然遇了麻煩,自然每個人都有義務為這個家費心費神。
老母親這番話,字字皆入金澤峰的心,也是母親這話落下,金澤峰那處垂低著頭。低垂著頭,思了片許,良久之後金澤峰才抬起頭,說道。
“母親,孩兒這兒有一件事,希望母親能幫孩兒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