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思尋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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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下了紫台山下一步當往京都而去,沒想著白澤遠的目的竟是都州盟主府。都州之行,乃紫台仙人特地交代之事,也正因此乃師父特別叮囑,所以都州這趟是免不得了。
可算開口問了接下的路,也從白澤遠那處知道接下來要去何處,話詢之後用過晚膳,白澤遠與水仙仙這才在店小二的帶領之下上了二樓客房。
兩間客房,左右相臨,叮囑一句他就住在水仙仙隔壁,夜深後若是發現不對隻需喊上一聲自己立馬就會過來,白澤遠這才請著水仙仙先進屋,隨後才啟了門進了水仙仙隔壁客房。
位於都州邊界,且前後村莊相聚都有些許距離,就是這樣一處建得稍是冷僻的客棧,客房環境自也好不到哪去。客房環境同州縣的酒樓自是不能比的,好在還算幹淨整潔,故而進了客房下意識環掃一圈後,確定此處尚可住人且也沒什麽需要留神當謹的事後,白澤遠這才將承霧放於桌上,隨後落了座。
落座之後,從懷中取出自金家舊宅內尋得的那半張羊皮紙。這回上紫台山,他的原意是讓水仙仙留在紫台山上,以避開黃泉館的追殺,好保其一生平安。隻要水仙仙在紫台山上安頓妥當,他便會立即下山,隨後趕回京都取出花娘廟裏尋得的那半張羊皮紙,將這二者比到一處瞧瞧是否能從裏頭探出秘來。
一開始打的是這樣的心思,畢竟有人費盡心思都要得到這些繪了奇圖的羊皮紙。既然有人費心要得此物,就足可證明這些東西裏頭,肯定藏了不少有趣的秘密。
秘密這種東西,素來就能勾人的興,而不幸叫這秘密勾了魂的白澤遠,對於這羊皮紙下的秘密早已猜思遊心。原想盡快安頓好水仙仙,然後回京取出之前那半張,好瞧瞧是否能看出些什麽,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水仙仙不肯如他之意在紫台山上安頓下來也就罷了,師父那處竟還給他生了一件必須去辦的事。
都州英雄帖下的英雄大會,事關諸多,師父既將此事交付於他,身為紫台仙人徒兒的他,當然不能滅了自家的威。故而都州此行,白澤遠必去無疑。
師父之命不可違,更何況這都州可是展悠然的地盤,對於這位曾與之共行一段時日的展盟主,白澤遠可是了記於心,極欲弄清他的根細。如今難著此等絕妙機會,他當然也不能白白叫這個機會給錯了。
因而不管是論公,還是論私。
都州白澤遠都是去定的。
隻是這地方雖是去定的,不過世間萬物素有兩麵,有得利處之事自然也有不利之處。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回京都,將兩張羊皮紙對上比較,便是這一件事的不利之處。
沒辦法第一時間將二物作了對比,的確麻煩,隻是事雖麻煩,可仍不妨礙白澤遠試探弄清這羊皮紙下的秘密。天色既暗,他也就順了店小二的意在這家客棧落了角。住上一宿叫水仙仙可好生歇歇,他則順便趁了這個機會細細端詳這半截羊皮紙。
從懷裏頭取出那物,隨後攤平擺放在桌麵上,整張羊皮紙並不大,若是要說也就兩個巴掌並列那般大小。四麵三邊的不平整,暗示著這張羊皮紙曾是一張完圖中的一塊,且這一張完圖至少得叫人裁成六張。
六張羊皮紙繪製出一張完整的完圖,那張完圖究竟長何模樣,白澤遠不知,不過他卻可以嚐試著從這一張羊皮紙上推敲猜斷。攤開的羊皮紙,油燈點燃,舉起油台移靠羊皮紙,白澤遠細細端審起這半截羊皮紙來。
不隻是這半截羊皮紙,之前在花娘廟裏發現的那半截羊皮紙,早在京都的那段時日白澤遠和離上殤就不知對它檢翻過幾回。各種可能兩人都想過,可因那半截羊皮紙僅僅隻是其中的一截半段,根本沒個可以作對比的,所以他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無從思猜此物究竟何意。
猜不出的意,隻能先將那半張羊皮紙收起來,如今再得這半張新的羊皮紙,白澤遠正好可借由兩張的不同,檢辨著其中的可能。
憑借記憶中對那半張羊皮紙的印象,白澤遠同此時眼前攤開的這半張羊皮紙做了聯想。同樣紙質的羊皮紙,邊緣都有叫人剪裁切過的痕跡,且這上頭都繪了一些不明不白奇形怪詭的線條。
就是這樣兩張落誰手中都瞧不出隱意的羊皮紙,如今白澤遠正借著記憶,一點一點做著猜思。
本就不知這羊皮紙到底能作何用,加之另外那張現如今不在手中,任憑白澤遠的記憶多強,終歸回憶上總有幾分偏差,故而他雖想要借這無人安靜的夜下好好審辨這羊皮紙的內意,終究還是辦不到。
鎖緊的眉心,默無半聲響動,就在白澤遠認真回思京都那半截羊皮紙,且想結合這半截看出些門道時,客房處的門房響了幾聲。
心思太過凝注在此物之上,以至於都忘了留神屋外情況,在這聲輕響的敲門聲響傳後,白澤遠直接一眼戾掃橫了出去。橫戾的眸,惕警極濃,也是這一眼戾下的審凝後,白澤遠說道:“誰?”
屋外回道:“白大人,是我。”
屋外之人乃是水仙仙,聽出水仙仙的聲音後,白澤遠這才收了戾警的心。將桌上攤開的羊皮紙折好隨後放入衣中,白澤遠這才起身走到門處,將房門開啟。
啟開了門,瞧見水仙仙手中端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素麵,白澤遠說道:“夜已深了,水姑娘這會子來尋白某,有事?”
將手中素麵往上端了遞,水仙仙說道:“也無他事,隻是今兒晚膳時仙仙見白大人沒動幾口,尋思著就那幾筷怕是不能飽腹,所以就跟店小二借了灶房,給白大人下了一碗素麵。”
一碗素麵,雖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不過這也是水仙仙的一份心思。當即道了一番謝,白澤遠往邊上退了一步,而水仙仙也順意端著那一碗素麵進了白澤遠屋中。
將那一碗素麵放在屋中案桌上,水仙仙說道:“這麽晚了,白大人還不準備睡嗎?”
桌上油燈燃了許久,裏頭的燈油也耗了不少,顯然白澤遠剛剛正在此處看著什麽。
就白澤遠來說,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按理都不是水仙仙該問的,隻是兩人如今攜伴同行,關係上自與尋常更顯不同,故而水仙仙的問白澤遠也沒表了任何意下的不滿,而是出聲回答:“多謝水姑娘關心,白某馬上便睡了。倒是水姑娘,勞煩你又替白某費了這一份心,煮了這一碗素麵。”
麵上忍不得稍著紅了幾分臊,水仙仙說道:“白大人的事,仙仙盡心盡力,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倒是白大人,這當口還沒睡,白大人可是在想什麽?莫不是在擔心離姑娘?”
自打紫台山上同離上殤鬧了氣,這離姑娘一起之下背身離去,白澤遠與水仙仙就沒再見過離上殤。
白澤遠與離上殤乃是青梅小友,且一直以來兩人都是結伴同行,如今竟是雙雙賭了氣分道揚鑣?就算白澤遠嘴上不說什麽,也不曾說過要去找離上殤,水仙仙心裏還是明的,於這認識許久的青梅小友白澤遠心裏定是萬分掛心。
這當口仍舊沒睡,除了思考案件之外,隻怕白澤遠的心裏也沒想替那任性的好友擔心。
白澤遠性子雖然寡淡,可他畢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好友至今仍無半分消息於他來說,他心裏頭也是掛擔憂的。
先前紫台山上剛剛賭氣時,水仙仙曾希望白澤遠去找水仙仙,當時這位神捕大人還較性呢,說什麽都不肯先拉下臉皮,還讓她莫在提及此事。如今水仙仙又一次問起後,他倒是默不作聲了。
默不作聲,就意味著水仙仙猜對了。
明明是個威震江湖的俠者,倒想不著竟也有這等鬧性的時候,眼瞧白澤遠一句不說就那般默語不應杵在那處,水仙仙竟是一個沒忍住,失聲笑了。失聲而出的笑,隨後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抬袖掩了唇道了“對不起”後,水仙仙說道。
“白大人心裏頭還是記掛著離姑娘的,就算白大人不說,仙仙也明白。隻是有一句話仙仙還是想勸的,便是白大人心裏頭再如何擔心,終的還是得顧好自己,像今日這般不過動上幾筷便不再進食的事,仙仙越求白大人以後莫在這般了。”
擔心固然擔心,不過也不能因為擔心就委屈了自己的身子吧。
輕聲說了一句,見白澤遠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後,水仙仙這才續著說道:“離姑娘的脾性,白大人比仙仙還要清楚,現會子離姑娘怕是正在氣頭上,這氣頭上的離姑娘饒是白大人現會子想去找她,隻怕她也不會給白大人找到她的機會。離姑娘性子傲,紫台山上白大人那麽說她,想必她是惱的。這離姑娘若是惱起來,瞧誰心裏頭都不會舒坦。而這離姑娘脾性雖是傲了些,不過也不是個小性之人,想來再過幾日氣消了,她就自個來尋白大人了。便是白大人心裏頭擔心,記掛擔心她獨身一人在江湖上吃了虧,仙仙這處鬥膽說上一句,就離姑娘的本事,怕是江湖上也沒幾人能叫她吃虧的。便是白大人不放心離姑娘,這離姑娘鬧性離時她身側的兩位不是也隨了離姑娘一道離了,有他二人護著離姑娘,想來離姑娘不會有事的。”
白澤遠擔心離上殤,還不是憂著好友江湖上受委屈,不過就水仙仙這會子所說,她倒也不是一個能受委屈的主。
這番話,按理來說不是水仙仙該說的話,不過也全是事實。
橫豎離上殤若是真在氣頭上,水仙仙說得沒錯,她可不會輕易叫人找到。既然這氣還沒消,且問天問地都跟在她身側,她也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受委屈的,那麽這一件事就依水仙仙這話裏的意思,先緩一緩也是可的。
水仙仙這番話,白澤遠並沒直應,不過水仙仙特地為他備下的素麵,當謝的話還是得謝的。一番謝,隨後送水仙仙回了她的屋中,等水仙仙屋內的燈熄了後,白澤遠這才回了自己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