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 遲到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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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別人留不得她,那麽她又為何得去留別人。這些攻圍而上的正派人士是當真要取她的性命,既然這些人已是定了決心非她性命不取,那麽她又何必再做婦人之仁,空給自己留下殺害。
丹田的衝橫,渾身上下的絞痛,徹底逼出離上殤體中最殘的凶性。雙掌所到之處幾乎命魂立喪,此時此刻這如若殘鬼輪現的百鬼邪主,如今徹底展露出叫世人為之駭驚的一麵。
恐驚,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竟叫一個柔嬌的姑娘逼得心露恐驚。幾次都想齊湧上圍,卻因邊側不少死於離上殤之手,而不敢妄自上攻。幾輪下的吃虧,如今誰也不敢再做那出頭之鳥之事,就那樣提著劍,一個個惕警怒憤,惡瞪著離上殤。
邪魔歪道。
這個妖女果真是邪魔歪道。
如果她非邪魔轉世,怎會一口氣手刃這樣多的人,叫這樣多條性命隕在自己手上。
離上殤殺的人越多,就越是堅定這些正派人士必須殺她的決心。強撐著一口氣,靠著那一股子橫勁逼得這些人不敢上前。因離上殤太多霸駭,這些個正派人士倒也真的叫她給震住了,一時半會兒竟也沒人膽敢上前。隻是這魄下的震撼畢竟維持不得太久,現如今的離上殤身上已是中了劇毒,強行的運氣行功,身上劇痛早已隨著周行步漫全身。現如今的離上殤不過強弩之末,隨時都有撐不住的可能。
強行支撐,怎奈這副身體已經抵了極限,身上大大小小不少傷痕布漫全身,卻因丹田處的劇痛半絲都感受不到傷處傳來的痛。
痛。
非常非常的痛。
可不管怎麽痛離上殤都知道,自己必須撐著。心裏頭是想咬著牙強迫自己撐著,隻是這副強行為逼的身子早已到了極限。如今的她,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
晃悠的身子,力氣一點一滴從體中流出,也不知是因身體消耗的體能太大,身子倦了怠,還是體內的毒再也無法壓製,離上殤開始覺著自己的眼。
好像逐漸看不清了。
愈發模糊的世界,除了那些森森溢著光的刀刃,剩下的一切逐漸消糊於她的眼中。就在離上殤的大腦開始呈於渙散,且耳邊仿佛聽到誰人叫囂著“這個妖女顯然已經不行了,爾等一鼓作氣再攻一次”,下瞬,再也難撐的身子直接朝著前方摔去。
都說人在行,天在看,這輩子幹過多少惡事老天爺就會讓你償還多少冤債,這是誰也避不開的宿命。對於這樣的宿命,以前的離上殤說不得真信,也說不得不信,不過就如今這一件事看來,這樣的說法要她來說當真是不可信了。畢竟過去的她可是做了十幾年的與世無爭的學生妹,生活在法治社會的她可從來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就算真行過什麽,那也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以前的她,人生閱曆別提多簡單了,就連人際關係也是簡單得即便叫人謀了殺,警察先生調查也能省掉不少麻煩的簡單。
過去的她根本沒幹過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就算後來莫名其妙來了這兒得了這一副身子,她也算是本本分分,不曾做過害人性命之惡事。
明明是個性本存良之輩,為何如今的她卻要攤上這樣的事?縱是她這副身子的原主人乃是個十惡不赦之徒,那也與她無幹啊。
眼前一片暈眩,不過這腦子倒是比起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活躍,也不知胡思亂想又在想什麽事不關己的混事,就在離上殤想著這老天爺也是個眼瞎的主,根本分不清孰是孰非後,下一刻竟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沒有預計而來的摔痛,也沒有刀劍過體的刺痛,有的隻是溫溫暖暖的懷處。當那溫暖輕溫的體溫從相擁的肌膚上傳至周身時,離上殤的唇。
掛笑了。
仍是閉著眼,一刻都不見睜開過,就這樣閉著雙眼感受著體溫傳來的暖,離上殤笑著咒了一聲說道:“真慢啊。”
真慢啊。
這個混蛋這一回當真太慢了,就是這一聲似怨似惱的罵,頭頂回聲傳道:“抱歉,好像讓你等得有些久了。”
叫離上殤等得好像有些久了?
對於此刻的白澤遠來說,這一份久,何止是好像。
當他遠遠瞧見人群中的離上殤如一隻翅羽遭傷的蝶晃晃悠悠在群衝之下跌摔落地時,那一刻的白澤遠,心幾乎都要碎了。
心碎。
幾乎焦狂憤炸的心碎,就是那一瞬觸得連魂都要碎掉的心碎下,好不得趕至此地的白澤遠再也顧不得旁的,直接衝入人群,護住好友。
一把承霧劍,劈斷攻圍而上的刀刃,影隨雲動般的劍法頃刻間廢了不少人腕上的筋脈。就是這招息之間接連廢了不少江湖人士的武功後,白澤遠直接將那即將落跌地處的身子攬入懷中。
輕輕的身體,似乎不存在任何重量。
懷中的這個好友,一直都是這樣的輕嗎?在身體入懷感受著幾乎不存在的重量時,白澤遠的心裏頭竟是浮起這樣的疑。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輕?真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細細去想還真想不出是否一直如此的白澤遠忍不住重了手上的力道。
以前她兩都是女孩時,雖說兩人關係極好,可關係再好也不會沒事摟摟抱抱提提量量,所以好友到底是輕還是重,白澤遠並不清知。以前同為女孩子時就不曾做出懷抱好友的事,更何況現如今的他們一個身為男子,一個身為女子。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兩人壓根不理這些世俗,意識的本能下也是不會去做太顯親密的事情。
除了偶爾的同宿一處,過分的親昵如今的他們壓根就沒做了,也正是如此,這一回是白澤遠第一次將離上殤攬入懷中,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這與自己深交多年的好友。
到底有多輕。
輕。
真的太輕了。
輕得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破碎一般。
心中的痛本就難以壓克,如今在觸得好友後,這一份痛。
更重了。
絞絞而襲的痛,衝得心裏的怒更是熊甚,再難克忍的怒火,理智隨著這一份痛一點一絲消失。
對於如今的白澤遠來說,世間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唯獨重要的隻有懷中的這個好友。
全身心的凝注,白澤遠幾乎都已忽視了周圍的人以及如今的境況。眼中隻有好友情況的他自是無心再無搭理周遭之事,不過他的兩眼無視一心忽略卻不代表這些圍攻離上殤的正派人士也是如此。
突然闖入的白影,壞了他們一舉擒殺邪魔歪道的機會,同時重傷了不少人。因著忽降而至的阻攔,那群原以為此次怕是就可功成名就的江湖名士一個個都因這突至的襲攻錯了愕。叫白澤遠傷了手上經脈廢除武功的俠士一個個捂住重傷手腕失聲哀嚎,至於那些未叫他斷傷經脈的後續之輩,則是驚撼於這突然而襲的殺氣,全數止步誰也不敢貿然再上。
不敢貿然再上,畢竟此突然出手救下離上殤的人,絕非一般等閑之人,便是他的劍鞘不出,那爆現露呈的內力和殺氣都足讓一般尋人嚇得不敢妄動,更何況他方才也是出手傷過人的。一把劍,一道虹影,數十人這一生的武學修為頃刻之間就此廢掉。
如此之人。
何人膽敢再行上衝。
不敢,人都是一種己為主的生物,所以在麵對著這強大到明顯知曉絕非對方對手的強敵時,在他人不願主動時,誰人樂意拿自個的性命上去賭。
也正因如此,白影劍光下的突現,群雄頃刻間無人再敢攻襲。為及瞧清這來者模樣,於這來者一身炸溢的殺氣天下群雄之中就無人膽敢貿然再攻上行,可當這群人叫白影驚得下意識後了退,且看清來者身份正是消失多日的白澤遠時,這駭驚微恐的正派群俠終開始亂囂了。
離上殤乃是白澤遠的青梅小友,此事早在當年赤練山莊群雄爭奪赤莫劍時,白澤遠便已當了天下群雄之麵說了。當時因不知何處來了一個無名之輩,說離上殤乃是百鬼窟現如今的當家窟主,武林人士於此全是駭驚,為保離上殤清白,故而白澤遠才明了他與離上殤的關係。
離上殤,這個曾被人當眾拆穿邪魔身份之妖女,當初就是因白澤遠告知群雄她乃自己的青梅小友,故而天下英雄才無人信那莽士之說,略過此事。當初的信任,萬是想不到當初那個莽士所說竟是真的。
當離上殤的身份又一次當了天下群雄之麵遭穿時,當年曾赴過赤練山莊君子帖之英雄幾人心裏不悔。早知這個女人當真乃百鬼窟之妖女,當初就不當信了豪竟無人願意相信白澤遠之言,白白縱了這邪魔妖人逍遙這麽多年。
白澤遠為何說離上殤是他的青梅小友,離上殤究竟是不是他的青梅小友,於此如今的武林俠士已是無人有心再去理知。對於他們來說,隻要確定了離上殤的身份,知道她就是百鬼窟現如今那行惡江湖人人當誅的妖女。
便是足了。
離上殤得死。
這樣一個魔教的至邪妖人,實在想不出又何理由她可不死,也是群俠心中已經認定離上殤今日之性命他們必取,且白澤遠如今所表現出的一切顯然意同天下群雄為敵。在見得那出招傷人救下離上殤的乃是白澤遠後,對於白澤遠,群雄瞬起覺警。
警覺之心,惕謹嚴視,便是那般緊握寶劍一個個戾眸怒瞪時,人群之中,翁老前輩率先行出,而後看著圍中顯然已經將他們全全忽視的白澤遠,問道。
“白大人,敢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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