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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李曼擦肩而過的瞬間，紀淩風噙在嘴角的笑意頓時垮了下來。

    他挺直了後背，徑直朝著房間走去。

    李曼站在原地，回眸看著他緩緩離去得身影，眸子裏頓時染上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垂下頭看著鞋尖，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歎，隨即緩緩走進了書房……

    晚上，李曼風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往身邊一探。

    撲了一個空，他的手邊什麽都沒有。

    紀淩風呢？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李曼驀地激靈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得情形了過來。、

    大半夜的，他這是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有些躺不住了，她倏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用手在頭發上抓了抓。有些煩躁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就連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她用力嘖了一聲，接著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陽台上。紀淩風正慵懶的斜倚著身子，他手裏夾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

    煙霧繚繞之間，他眸子裏麵的光芒頓時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走廊裏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他一回眸就對上了李曼的焦急得眸光。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李曼用手在有些亂糟糟的頭發上輕撫了下，不著痕跡地籲了一口氣。

    她緩緩走到了紀淩風的身邊，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李曼將雙手搭在陽台上，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大半夜不睡覺，你跑到這裏做什麽？”

    紀淩風跟她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隻是仰起頭瞅著夜空。

    良久，他用手指輕輕的彈了彈煙灰。

    他緩緩得開口，聲音聽上去有幾分飄渺：“李曼，難道你不想問我點什麽嗎？”

    有些事情，李曼已經早就已經知道了吧？

    莫名其妙的話，讓李曼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得將頭扭到了一側，她幹笑著道：“我，我有什麽跟你說的？”

    深深得瞅著她的臉色，紀淩風用手指掐滅了煙頭。

    伸出手，用殘留著淡淡煙草味的手拂上了她的頭發，似是喃喃自語的道：“我想。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了。”

    他不是不想跟李曼坦白，隻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說出口。

    其實當李曼匆匆忙忙從外麵跑進書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些事情隱瞞不下去了。

    不，或許應該這麽說，他從未想要隱瞞。

    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坦白這件事情而已。

    其實在看到李曼跑進來的那一刻，他的心裏頓時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本以為李曼會追問，但是誰曾想到，最後她居然一個字都沒有提及，這讓他隻能生生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既然李曼不提，那他就輕描淡寫得將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但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已經被噩夢縈繞。

    要是再這樣下去的，他遲早都會瘋掉的。

    在這裏吹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風，他已經想清楚了。

    與其再這樣等下去，倒不如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坦白。

    其實李曼正愁著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詢問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就像是她心裏的一個疙瘩，她很想要從紀淩風的嘴巴裏得知事情的始末。

    但卻又唯恐再度刺痛了他心裏的傷口。

    因此，聽到紀淩風這麽說，她頓時也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有些訕訕的用手在鼻子上輕撫著，李曼猶豫著，她細細斟酌著字句：“其實我剛才跟莫謙塵見過麵。他……他也跟我說了一些事情。”

    話音還沒有落下，紀淩風突然輕嗤了一聲。

    目光定格在李曼的臉上，他的語氣幽幽的，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其實這是八年前的事情……”

    提及這些事情的時候，紀淩風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紀淩風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起伏，就連聲音也是淡淡的。

    不知道為什麽，李曼總覺得在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是痛苦而壓抑的。

    或許，他隻是不願意將這種痛苦浮於表麵而已。

    凝眸看著他的臉色，李曼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她低下頭，斂起了眸光緩緩的道：“其實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就不要說了。”

    八年，這是一個多麽遙遠的距離？

    如果現在讓紀淩風當著她的麵前將當初的事情事無巨細得闡述一遍的話，無疑就是撕開他心裏已經結痂的傷口。

    傷口再一次被撕裂的感覺究竟有多痛，他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這樣痛苦的感覺，她不希望紀淩風再體會一次。

    “有些事情總是要說開的，不是嗎？”輕輕搖了搖頭，紀淩風給了他一個眼神。

    頗有些唏噓得歎了一口氣，他臉上的表情甚是黯淡。

    頓了下，他苦笑了一聲，繼續道：“或許將這件事情坦白之後，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就可以落地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李曼卻還是隱隱有些不放心。

    微張著唇，她開口想要安穩，但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應該要怎麽開口。

    沉默了半晌。她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季淩風的手背上。

    手心相觸的瞬間，紀淩風回了她一抹微笑。

    隨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輕輕地在他的掌心裏摩挲著。

    對視了許久，紀淩風用力抿著唇，有些似笑非笑的道：“其實我早就想著應不應該要跟你坦白這件事情。尤其是在王倩倩出事的時候，因為我很想讓你知道。有時候承受這些的，並不是你一個人。”

    聞言，李曼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有一種難以言喻得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她靜默了半晌都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開口。

    她瞠著一雙眼睛，傻呆呆得站在原地。

    見李曼這個樣子，紀淩風有些忍俊不禁得搖了搖頭。

    伸出手輕輕得在她的鼻梁上輕刮下了，紀淩風將臉湊到了她的麵前：“你這是什麽表情？”

    鼻子裏有些微微泛酸，李曼垂著眸。

    沉吟了許久，她用手輕輕在鼻子上擰了下，搖了搖頭道：“我隻是想到那天你帶我去海邊……”

    那個地方明明埋藏著他最痛苦的回憶，可是為什麽他卻……

    關於這一點，李曼當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將李曼擁進了懷裏，他的手順著李曼的後背輕撫了，良久之後才掀動著唇：“那都是過去八年的事情了。”

    就算過去得時間再長又如何？

    在紀淩風的心裏，這個坎真得可以翻過去嗎？

    抬眸看著他，李曼所有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淚水逐漸從眼底湧了出來，她用力咬著唇，強行不讓已經到了嘴邊的嗚咽聲溢出唇。

    見李曼這個樣子，紀淩風忍不住在心底輕歎了一聲。

    他伸出手拭去了她眼角的眼淚，有些寵溺的用手輕輕在她頭頂拍了拍：“好了，別哭了。我現在跟你坦白所有的事情，你應該開心才對，不是嗎？”

    開心？

    這讓她怎麽可能開心得起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情願紀淩風沒有這段過去。

    但是現在。說再多也沒有任何用處。

    輕輕推開了他的手，裏麵靜默了好半晌。

    深吸了一口氣，她抬眸看著紀淩風的臉。

    思忖了許久，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你可以告訴我。當初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

    其實到現在為止，她對所有的事情還處於一種雲裏霧裏的狀態。

    在辦公室的時候，莫謙塵隻是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八年前，紀淩風的一個好友曾死在那片海灘上，而那個人的死因間接是由於紀淩風造成的。

    因為這件事情，紀淩風曾一度一蹶不振。

    後來雖然好了起來，但是這件事情卻成了他們之間一個禁忌的話題了。

    整整八年的時間裏，他們全都默契得沒有提及。

    今天也不知道莫謙塵究竟是怎麽了，居然在紀淩風的麵前說漏了嘴。

    聞言，紀淩風微怔了片刻。

    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這個問題真正從李曼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咯噔了下。

    扭過頭，目不轉睛得看著李曼的臉，他囁嚅著唇，緩緩的道：八年前，我才剛剛接受工作。當時我什麽都不懂，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依仗著下麵的人幫忙。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釀成了這麽大的一個悲劇……”

    說到這裏，他仰起頭看向了夜空。

    勾著唇苦笑了一聲，他繼續道：“當時的總經理在競標的時候用了卑鄙的手段間接導致了一間公司破產。”

    紀淩風得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語氣裏的痛楚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

    李曼倒吸了一口冷氣，微微囁嚅著唇道：“那間公司是你朋友的嗎？”

    其實在生意場上，有些行為是默許的。

    但是或許因為對方是紀淩風的朋友，所以他才沒有辦法接受吧？

    商場如戰場，如果將這件事情換到了另外一個素未蒙麵的人身上，或許紀淩風就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