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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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知道一些東西,那麽劉成都被殺,他的妻子應該也處在危險之中,所以我更傾向於郝麗是被當做王南鈞誤殺,做了一回替死鬼!
“鄭欣,快,我們去找王南鈞,她有危險!”我焦急的喊道,連解釋都沒解釋,直接往車上跑。
剛發動汽車,一個電話打進來,接聽後我傻了:“陳哥,接到報案,王南鈞死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癱在了座位上,鄭欣一直在喊我,問我怎麽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渾渾噩噩的發動汽車,朝著劉成家裏開過去。
我將王南鈞的死全都歸咎在自己身上,如果我早點發現這一切,早點將王南鈞保護起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她是目前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知情人,或許她的證言可以成為整個案子的突破口,一舉將案子告破。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在我聽到她死亡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又輸了一局。
死者王南鈞,三十二歲,死亡時間淩晨五點,死亡原因,機械性窒息,現場未發現凶器。
報案的人是隔壁的林女士,她說我和鄭欣離開後,她就聽到隔壁有動靜。透過貓眼,她看到對麵的門是開著的,所以她就走過去看了眼,於是就發現了被吊在電風扇上的屍體。
看著手中的死亡報告單,我久久不能平靜,也就是說,今天早上我和鄭欣被引出去後,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凶手故意將祝興禮的皮鞋扔到浴缸裏轉移我的視線,當我離開去找祝興禮時,他悄然將王南鈞殺死,掉在電風扇上。
王南鈞的死狀和郝麗一模一樣,右手被切掉,用一根繩子吊在電風扇上。因為是才死亡沒多久,所以房間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原本被血跡染成了暗紅色的地麵,如今又重新煥發了活力。
“操!”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拳打在牆壁上。
我的行為吸引了眾多目光,但他們誰也沒有說什麽,麵對這樣的情況,我相信其他人的心裏也沒有比我好受多少。
鄭欣安慰我:“陳哥,這件事不怪你,誰也想不到凶手真正的目標是王南鈞。”
我搖搖頭:“我是案件的負責人,我付主要責任,說完我就走了出去。
在樓下的花壇旁坐下,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祝興禮的嫌疑暫時可以排除,他一直待在看守所裏,沒有作案時間,我打電話讓人把他放了。
凶手會是誰?是張成才嗎?我潛意識裏告訴我並不是他,盡管每次案發他都出現在現場,可我還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他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但辦案不能總是依靠著感覺,我決定從張成才這裏入手查查看,就算凶手不是他,他肯定也知道很多東西。
這時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聲音很輕,應該是一個女人。我猜測是鄭欣,她坐在我的身邊,我吃了一驚,竟然是劉丹。
她笑笑:“幹嘛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沒事。”我搖搖頭:“你不是應該再上麵忙嗎?”
“屍體檢測做完了,看你情緒不太好,就下來陪陪你。”她一把將我口中的煙奪下去扔到地上踩滅:“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我苦笑,將重新拿出來的煙盒放回到兜裏,本想問她和陸明川是什麽關係,但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
“你知道了,剛從警校畢業的時候你是那麽的帥氣,有朝氣,有衝勁,當時好多女生都在暗戀你。”她露出懷念的表情:“那個時候多好啊。”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沒有接話,她自顧自的說道:“可是現在你變了,你變得畏首畏尾,很多事情都要顧及領導的麵子,甚至對案子也隻是抱著負責的態度。”
她忽然轉過頭看著我,眼睛明亮:“這不是我認識的陳威!我印象中的陳威勇敢,帥氣,有活力,無論麵對多麽棘手的案子都不會露出現在的這種表情,他總是衝在第一線,別人完不成的案子,他總能依靠著一點蛛絲馬跡追查到凶手。”
“你知道嗎?”她看著我:“你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帥!”
她留下這句話就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心中即將熄滅的火苗仿佛又開始跳動。
還記得剛畢業第二年辦過的一個案子,是一起城市殺人案,死者都是女性,發現時赤身果體,卻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凶手的殺人手法很殘忍,每個死者身上都有至少上百道傷口,最終血液流幹而死。
當時這個案子是孫隊負責,當時一點線索有沒有,凶手很狡猾,每次下手時都會選擇沒有監控的死角,這也讓我們的追殺陷入了非常難的一個境地。
凶手殺人沒有規律,有時候兩三天,有時候第二天就會發現另一具屍體。而且受害人除了都是女性這一點相同,再沒有相同之處,可以說是隨機作案。
短短一個月內,凶手就殺了十三個人,整個江城變得人心惶惶,許多女性晚上更是連門都不敢出。一到晚上,江城就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一個不知道隱藏在哪裏的劊子手,尋找著他的獵物。
那時我隻是一個小警員,劉丹還是法醫的副手,當所有人都自暴自棄之時,劉丹提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為之色變的想法。
她要去做誘餌,因為她知道這個提議不可能在會上通過,所以她單獨找到了我。當時我也是年輕氣盛,想要讓孫隊刮目相看,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傻,也差點導致劉丹喪命,以至於我現在想起來,心裏還隱隱後怕,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我辦案開始瞻前顧後。
當晚,劉丹穿著便裝獨自走在一條偏僻的街上,我跟在她身後二十米的距離。太近了容易被發現,凶手不上鉤,太遠了一旦趕過去不及時,劉丹就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我低估了凶手的變態程度,大約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影從旁邊的小巷中衝出,直奔劉丹而去。
劉丹的伸手我是知道的,警隊中很多男警都打不過她,所以我準備再等等看,現在衝出去容易打草驚蛇。
但就是這一等,等出了事,那名凶手手腳非常利索,隻是幾招劉丹就不敵被他擒住,打暈後扛起來就朝著小巷裏跑。
我立刻追上去,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看著黑洞洞的小巷口,我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還好為了以防萬一,我在劉丹的身上裝了跟蹤定位儀,當我找到劉丹的時候,是在城外的一個廢棄工廠。
凶手正在用刀片一點一點的割斷她的衣服,她閉著眼睛,緊咬下唇,眼淚在夜色下格外明亮。
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喜歡上了這個倔強的女孩,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凶手發現我後不慌不忙,刀片在他手中飛舞,徑直朝著劉丹的頸動脈割過去。
我急的眼睛都紅了,一道血痕在劉丹的脖子上浮現,我一把抓住刀片,反手就割在凶手的脖子上,鮮血噴了一米多高,淋了我一臉。
好在劉丹脖子上的傷口不深,我將她送到醫院,當時我和劉丹渾身是血,嚇壞了不少人,還好我穿著警服,這才沒有引起大麵積的恐慌。後來經過護士提醒,我才發現我的半個手掌都差點被刀片割斷。
經過那件事,我被孫隊狠狠的罵了一頓,同時也接受了調查,發現我是正當防衛,並未構成犯罪。
經過那件事,那股年輕的衝勁在我身上就徹底消失不見,同時也多了一分沉穩。但是真的是沉穩嗎?隻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害怕,恐懼,生怕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
剛劉丹那句話點醒了我,這麽多年我真的還有當初剛加入警隊時的熱血嗎?見慣了屍體和各色各樣的犯罪嫌疑人,留在我心裏的隻剩下深深的麻木。習慣性的拿出一根煙,剛放到嘴裏,愣了下,隨後自嘲的笑了笑,又放回煙盒裏。
站起身,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想起了一句話,一個女人可以使一個男人墮落,也可以使一個男人熱血沸騰。我覺得這句話用在我身上再好不過了,邁著堅定的步伐,我重新回到了案發現場。
透過人群,我看到劉丹衝我笑了笑,我回以一個微笑。
鄭欣走到身邊,關切的看著我:“陳哥,你沒事吧?”
“沒事了。”我衝她笑笑。
我重新檢查了一遍案發現場,以凶手的性格,絕對不會給我們留下有用的信息。不過恰恰是以為這樣,我才可以判斷出殺害王南鈞的凶手和殺害劉成的凶手是同一人。
我將目光放到王南鈞的右手上,切口整齊,骨頭上沒有多餘的刀痕,劉成的屍體我並沒有見到,所以無從判斷。不過憑借著王南鈞的屍體我也可以判斷出一二,凶手手法老道,很可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殺手,或者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醫生,隻有這兩者才能做到這麽嫻熟的將一個人的手臂切下來。
但這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年齡,唯有多年的經驗才能辦得到,所以我判斷,凶手的年齡一定在三十歲往上,最多不超過六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