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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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農活的好手,最玩的轉的就是拖拉機。
突突突的幾聲,一個小夥將拖拉機發動,開到靈堂處,村長便指揮大家往拖拉機上抬棺材。
最先被抬起的是擺在中間的那口棺材,棺材很是陳舊,大家用麻繩困上棺材,把木棍穿過去,然後通過抬木棍來移動棺材。棺材破舊,大家齊聲喊著“一二一二,”往起抬的時候,棺板便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抬棺的人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各個額頭青筋暴露,涼夜下汗津津的。
一口棺材抬上車兜之後,眾人鬆了口氣,我往靈堂瞥了一眼,心底就泛起了愁緒,還有兩具棺材呢。
這時,村長卻說,上車,出發!
嗯?我有沒有聽錯?
“村長,另外兩口棺材咋辦?”一個小夥子皺著眉頭問。
“上車上車,另外兩口是空的。”村長連忙招呼大家,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時間貌似是提前算計好的,他是在卡點兒。
眾人一聽另外兩口棺材是空的,都鬆了口氣,三下五粗二都跳車兜上了,村長則是坐在拖泥板兒上,指揮著一個小夥子開車。
“突突突”拖拉機煙囤冒了幾股子黑煙,衝了出去,夜風吹拂,我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一片絲帶狀的烏雲劃過,切好擋住月亮,天地間瞬間黑了下來。
砰的一聲過後,又是轟隆的一聲,拖拉機忽然停了下來,同時傳來了村長的咆哮聲:“你豬啊!開車上牆?”
“村……村長,天忽然黑了,看不清路啊。”小夥子怯聲的解釋。
村長當即就狠狠地給了他兩個耳光:“滾,滾開,對得起全村的鄉親嗎?你個熊犢子。”
這時烏雲散去,天色轉晴,涼月下又看得真切,小夥子委屈的說:“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然而,扶著棺材,站在車兜上的人卻沒人敢替他求情,黑暗中忽然出了這樣的變故,大家都嚇壞了。
“起開起開,我來開,下去把車搖起來,坐托泥板兒上去。”村長沒好氣的說。
而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就這麽一個瞬間黑暗,這家夥竟然把車開的上了牆,這是一堵破敗的泥土矮牆,就立在土路旁邊,還好不是石頭牆,不然可真有的受了。
小夥兒下車後,拿了搖把兒開始搖車,村長真是急壞了,小夥的一邊臉都被他扇紅了,顯得很委屈。
這時,身後的瘸子李忽然說話了:“你這個惡魔,看把娃打成啥了?你會遭報應的。不得好死!”
忽如其來的謾罵把我嚇了一跳,我們所有人下意識的回頭,瘸子李靠在車兜邊兒不停的抽搐,嘴角還掛著白沫子,他的眼睛是渾濁的。
這是又犯病了。
村長的臉都綠了,大罵一聲“孽畜”,順手摸出一張符咒,跳下車,就往過跑。
忽然,瘸子李眼睛裏的渾濁褪去,變得清明起來,他死死的望著月亮,嘴角勾起一抹驚悚的笑容。
“受死!”奔跑過來的村長,將符咒拍打在瘸子李的額頭,大喊一聲收,一股黑煙自瘸子李額頭躥出,瘸子李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我們大家一瞧村長製服了瘸子李,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時,就有人提出疑問了,半夜埋棺,為什麽要帶上這個不正常的瘸子李呢?
村長陰沉著臉解釋,這件事和瘸子李有關,沒有他這棺材根本就埋不下土。
關於風水玄學的東西,我們都不懂,大家夥就更加疑惑了,倒是春花是個明白人,說村長自有安排的,大夥把瘸子李看住了,千萬不要讓他出事兒。
大家麵麵相覷,都不敢靠近瘸子李,春花環顧了一圈,走到瘸子李身邊,扶穩了他。
經曆這麽一段插曲,村長變的更加急躁,倆人搖著拖拉機。
土路上開的飛快,轉眼就到了村口。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等出了村子,我什麽也不管了,他們埋棺,我就趁機逃走。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眼看村口那口枯井都在眼前了,忽然蕩起了濃霧,村長拖拉機開的飛快,氣急敗壞的罵著說:“艸,這破車,連個大燈都沒有。”
好在這霧氣起的急散的也快,轉眼間,霧散了。
就在霧散去的那一刹那,拖拉機猛地停了下來,我揉了揉眼往前一瞅,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大家夥也嚇的愣住了。
前麵是一睹撞塌的土牆,泥土塊滾的滿地都是。
轉了一圈,我們又回來了!
剛剛燃起的希望被無情的澆滅了,我向春花看去,她抬頭看了眼月色,呢喃道:“不好,還有高人,村長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村長猛地回頭,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唇色發紫,微微的顫抖著,說:“春花,怎麽辦?完不成任務咱倆都得死。”
“和我有什麽關係,完成任務我也得死。”春花冷笑著說。
“你這話怎麽說,我也不一定會贏,你也不一定會輸嘛!咱們倆個聯手,把棺材埋了再說。”說著這些話,村長直勾勾的盯著春花,等待她答複。
春花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大家麵麵相覷,徹底糊塗了,而我,靈光一閃,仿佛明白了什麽。
從他們話裏透露的信息推斷,村長和春花在執行著同一個任務。完不成任務,他們都得死,完成了任務就有一人可以活下來。
春花自識實力不如村長,卻又放心不下弟弟,就想著把我送出去,給她弟弟帶話。反之,如果春花勝利,村長死去,我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到那時,春花會把會放我活著離開,還真的很難說。
想到這裏,我驚出一身雞皮疙瘩,更加緊張了。
“時間不多了,快說話。”春花一直沒回話,村長急了,衝她喊道。
春花嘶的吸了口涼氣,四下又瞅了瞅說:“昨天不是說,隻是走不出迷霧森林了,現在怎麽連村子都出不去了,怪了,村子一直都來過外人,通天浮屠那邊鬥法,也進不來人啊!”
村長說:“這我哪知道,肯定是有人進來了,實力在你我之上,我懷疑是走陰境的術士。”
“走陰境術士?”春花眉頭緊皺,臉色越發難看:“那咱倆聯手也沒用。”
“成不成也得試試呀,你快說,合作還是不合作?”村長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之前不是在合作?”春花認真的反問。
村長拍了下腦門,說那好,當即下車招呼坐在托泥板上的小夥子搖車,那小夥子嚇的魂兒都沒了,戰戰巍巍的下車,腿一軟就摔了個跟頭。村長當即怒了,上去就給了他兩腳,罵他沒用。
倆人把拖拉機發動了,村長開著拖拉機突突的往前走,這回速度很慢。
行駛中,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禁皺起了眉頭,好熟悉的感覺,怎麽回事兒?忽然靈光一閃,我恍然大悟,這是被人悄悄盯著看的感覺,那,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我?
四周寒意宣泄而來,我四下瞅了瞅,看到了一抹飛奔的火紅,它時不時的回頭看我,一雙星辰似的眸子,亮幽幽的。它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半會兒我又想不起來。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猛的將它和一隻動物聯係起來,對了,這是那隻小狐狸,婉兒將自己封印在血玉中的時候,它就跑了,它去了哪裏,為什麽會來這裏,它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並偷窺我?
突突突,村長踩足油門兒,拖拉機的煙囪冒出幾股濃煙,把我驚醒過來。
“兄弟,你怎麽了?拍自己的腦袋幹什麽?”身後的春花疑惑的問我。
我回頭,說沒什麽呀,忽然有點頭疼。
春花將信將疑,將藍布包裹展開,點燃了三炷香,並把這三炷香遞給一個小夥子,自己抓了一把糯米,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坐穩了,到村邊兒了。”
春花話音剛落,拖拉機便一頭衝進了迷霧中,迷霧中伸手難見五指,我看不見車上的任何人,趕忙蹲下,捂住了耳朵,冷風呼嘯,陣陣陰冷滲透而來,給我一種墜入冰窟的感覺。
我感覺車上隻有我一個人了,我正在駛向萬劫不覆的深淵。
“孽畜!”忽然聽到一聲村長的怒吼聲。
“看糯米。”身邊響起春花的厲喝聲,我暗自出了口氣,看來其他人還在車上。
看糯米,看糯米,看糯米。
聲音縈繞,成了回聲,此起彼伏。並且,空氣中發生細小的爆炸,“劈劈啪啪”的,還伴隨濃烈的惡臭。
突突突,拖拉機如若憤怒的巨獸,在夜幕下咆哮,春花和村長謾罵喊叫,與看不見的東西鏖戰。
突~
忽然,拖拉機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似的,後勁不足,最後一道微弱的聲響過後,它停在原地,滅火了。同時,習習冷風吹散了濃霧,我抬頭往前方一瞅,頓時驚出一聲冷汗。
大家夥也長出口惡氣,虛弱的靠在車兜上,大口的喘著氣。
“好險,好險,差點就見了閻王。”村長驚魂未定,抬起胳膊,擦拭額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