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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神摟著我走到大師兄身邊，大師兄猛的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我和洛神麵麵相覷，愣住了。

    我又蹙眉一想，放佛明白了什麽，對於茅山來說，白城分壇隻是這個龐然大物的九牛一毛，而且還是一根雜毛，大師兄雖然是茅山分壇的佼佼者，然而來到九霄萬福宮腳下，他就成了墊底的了。

    洛神這種傳說中的人物，在他的認知裏完全就是神話，目睹之前震撼的打鬥場麵，更是讓他認清了這些問道術士的可怕。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臣服。

    反應過來之後，我倆急忙攙扶他，並出言安慰，然而大師兄全程懵逼，神情木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之後，洛神喊來幾個弟子處理屍體，然後帶著我們找了間上好的房間休息，寒暄片刻，才離去。

    洛神走後，我抱著腦袋依在椅子上，思緒萬千。大師兄坐在我對麵，癡癡的盯著冉冉的燭火，眼淚就流了下來。

    看在眼裏，我瞳孔驟然一緊，我想安慰安慰他，但是轉念想想，自己年紀小，閱曆不夠，未必有資格，可，同是白城分壇走出來的，內心深處難免有些微妙的情緒，於是我還是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怕他的肩膀，小聲道：“大師兄，你有心結，需要大側大悟，按理你是前輩，我這個晚輩不該對你指指點點，不過一個姐姐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話音一落，大師兄看向我，雙唇顫抖，飽含異樣情緒道：“小沐，我是不是沒資格在這房間裏睡覺？”

    我愣了一下，搖頭苦笑道：“我們都沒資格。”

    大師兄神情失落，同時皺了眉頭，呢喃道：“我們？”

    我自嘲一笑，說：“對，說白了，我們都沒資格。”

    大師兄抹了把淚，說：“那好，我明天就下山，也不回分壇了，市區還有幾個店鋪，享福去。”

    我毫不猶豫的說：“好啊。”

    大師兄麵露愧色，苦澀搖頭：“曾經不可一世，卻不想，是井底之蛙，茅山之行長了見識，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之前的大戰我都看見了，我明明害怕的要死，而我的身體卻不受控製，不願意離開，我被震撼到了，真的，當時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即便是死，也要看看真正的強者之間的戰鬥。那場麵，刺激著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我甚至久久無法平複情緒，隻想沉浮。”說完，大師兄低下了頭。

    我長出了一口氣，說：“大師兄，你你聽我一言，再放棄不遲。”

    大師兄失魂落魄的點頭，我說：“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是難以得到，即便是再強的強者，都有失意的時候，拿破侖還有滑鐵盧呢。強者之所以稱之為強者，除了天賦，更重要的是要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經得起風雨，耐的起磨難，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我這一番話說到最後，自己的情緒激昂了起來，大師兄似乎也受到了促動，眼睛也恢複了一些神采，看著我愣了片刻問道：“那句話呢？”

    我眉頭一緊，這才想起來，我要把九斟姐送給我的話轉送給他，於是道：“男人，站著就別趴著，躺下也要把地砸個坑。”

    大師兄的身體明顯顫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而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走到床邊，瞥了幾眼正在沉思的大師兄，說：“我先睡了”，然後躺在了床.上。

    折騰了半夜，確實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雄雞打鳴，我條件反射似的睜開雙眼，側頭一看，大師兄還坐在桌子邊，單手捏著下巴發呆，我又瞥了另外一張床，被褥整整齊齊，擺放角度也和昨天一模一樣。

    大師兄竟然一宿沒睡。

    今天是九霄會法開幕，我起床洗漱，將真氣運轉一周天，精神頓時飽滿了起來。

    倒是大師兄眼神空洞，怔怔的走到床邊躺下，我準備出去的時候，他虛弱的喊道：“小沐。”

    我回頭，疑惑的看向他，他說：“今天上午沒有比賽，我就不去了，你昨天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我點頭，說：“好，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然後轉身，準備出門，卻在這是，響起了敲門聲。

    我瞳孔一緊，問道：“誰了？”

    門外出來了洛神的聲音：“小沐，是我，洛神。”

    我急忙開門，洛神微笑的站在門外，說我帶我到茅山練武場，很多弟子已經在那裏聚集。因為白城分壇每界墊底，甚至，連番數次都是來山腳下瞻仰一番仙山聖地，便灰溜溜的離去，根本連擂台都不登。長此以往，練武場甚至都沒為白城分壇設立座位。今年雖然單獨設立了座椅，但是九霄萬福宮中沒有我們白城分壇走出來的師兄接待，我很難找到位置，所以這才準備親自送我過去。

    我也是無奈，茅山這麽多分壇，夏寧嫂子偏偏把我安排在這個實力墊底，還飽受其他弟子歧視的分壇，難道是為了磨練我嗎？

    心中犯愁，我還是連忙向洛神道謝，並隨他往練武場走去。

    洛神特意將我們安排在這個偏僻肅靜的地方，我倆走了足足二十分鍾才來到茅山練武場。

    遠遠的，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隱約還可以聽見鼓掌和歡呼的聲音。

    這熱鬧的氛圍一下子影響了我，瞬間驅散了心頭的陰霾，我不再抑鬱，情緒亢奮起來，心跳加速，對接下來的比試變得極度渴望，同時，提了口真氣，加快了腳步，洛神始終走在我前麵。

    走近後，看清練武場全貌，我被震撼到了，這是一個諾大的平台，四周圍有高台，正北方向建有一個奢華的評審台，上麵盤坐著十道仙風道骨的偉岸身影，強大的氣息蕩然於外，整個練武場都被籠罩的更加莊嚴肅穆。

    高台寬闊，放置著一些散發著古樸氣息的紅木座椅，幾乎已經沒什麽空缺席位，高台邊綁著分壇大旗，象征著身份。

    隨洛神前行，遇見一些穿著黃袍的小道士，都急忙行禮，立在一邊，我們來到高台之上，洛神伸手一指，壓低聲音說：“看到沒，那就是白城分壇的位置，我不能繼續送你了，以免暴露身份。”

    我點頭說好，並隨著洛神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杆褪了色的旗子，上麵寫著：白城分壇。

    那裏放置了五把椅子，卻都空著，兩個背影熟悉的老頭蹲在椅子邊，顯得特別紮眼，這裏其他人都是坐著，怎麽會兩個人蹲著呢？

    我特別詫異。

    帶著我找到位置，洛神的目的就達到了，安頓我有事記得找他，並與我互留了手機號，便匆匆來去。

    確實，非常時期，洛神必然忙的不可開交。

    能親自把我送到這裏，看來之前的恩怨算是徹底化解了。

    要從這裏走到白城分壇的位置，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眾目睽睽，我有些緊張，提了口真氣壓下沸騰的情緒，我定了定神，才繼續前行。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高台上便是偌大的廣場，足有上千平米，站在廣場中的人，遠遠看去甚至都成了小點兒。廣場之中聚集了很多術士，在比賽還沒開始前，或做著熱身運動，或秀一些華麗的武技，吸引花癡姑娘們一片歡呼。

    而我這個不起眼的小弟子，形單影隻的走著，顯得特別落寞，哪裏有人會在意到我？

    即便如此，我還是情不自禁的緊張。

    終於來到白城分壇位置處了，我長長的鬆了口氣，同時，蹲在地上那倆老頭回頭看了我一眼，羞愧的低下了頭，原來正是我們白城分壇閉關三十多年的兩個老道，也不知道他們昨天在哪裏休息的。

    不愧是閉關三十年，與世隔絕的高人，就是不一般，有椅子都不坐。

    這我不能理解。

    蹲著多累啊？我疑惑的看了他們幾眼，就準備往椅子上坐。

    然而，就在我準備坐下的時候，那椅子卻像是被人控製著似得，唰的一下後退，然後穩穩的飛到了半懸空。

    若不是我反應快，差點兒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了糗。

    同時，左側傳來了戲謔的聲音。

    “白城分壇藏龍臥虎，要坐就坐高椅嘛！”

    同時，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哄笑這看好戲。

    “呦嗬，我有沒有看錯，這次白城分壇竟然來了三個。”

    “嘖嘖嘖，一個人丟人怎麽能丟徹底了？三個正好。”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老弱病殘都派過來了，看那倆老東西，站都站不穩了，再看這個小年輕，也忒單薄了，吃不住好漢一拳的貨。”

    “就是，我看從此白城分壇可以解散了。”

    譏諷聲和哄笑聲以我為中心，瞬間炸開，此起彼伏，強烈的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羞愧難當，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而那兩個老頭，更是腦袋都低的快鑽進褲襠裏了。

    然而給我們製造難堪的罪魁禍首，正是令椅子騰空，作弄我的那個人。

    這麽一想，我勃然大怒，條件發射的扭頭，看到一個用戲謔眼神打量我的白衣少年，輕搖折扇，賤兮兮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