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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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氣的聲音,而站在人群裏的顧鳳辭更是握緊了雙手,恨不得衝上去捂住她的嘴。

    在哪裏?”

    梁木樨眼睛眨了眨,帶著幾分疑惑,偏頭看著安成。聲音平和,聽不出半分緊張:“咦,將軍明明就站在木樨麵前,卻要問木樨在哪裏,真是奇怪!”

    人群裏,顧鳳辭緩緩地鬆開了手指。

    嗯?”安成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頭卻很是疑惑,這個孩子太鎮定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傻大膽,還是偽裝得太好了,他緊緊地盯著梁木樨的眼睛道:“我說的不是我,是一個年輕男子,大概十八九歲,受了傷。”

    梁木樨這次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以孩童天真的口吻道:“我們寨子裏的人都在這兒了,將軍看看可有那個人?”說了這話她又補充了一句:“可是除了將軍,木樨沒有見過更帥的人了。”

    安成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向身邊的裨將使了個眼色,裨將立刻從人群裏抓出一個光著屁股的五六歲小孩。

    那孩子猝然被抓,嚇得哇哇大哭,裨將惡狠狠地道:“不許哭!”

    孩子被這麽一嚇,哭得更厲害了。裨將頓時沒有了耐心,唰的一下拔出佩刀,狠狠地捅在了孩子的肚子上,腥臭暗紅的血流了一地。

    啊——”孩子的母親尖叫著衝了出來,被孩子的父親和旁邊的幾個男子死死拉住。

    那名裨將示威般地舉起刀,將孩子挑在了刀尖,看著他掙紮、慘叫,直至無力死去……

    裨將嫌棄地將孩子的屍體甩出去老遠,冰冷嗜血的目光在人群裏巡視了一圈:“誰不聽話,這就是下場!”

    孩子的父親憤怒至極,猛然衝出了人群,撿起地上一根棍子就向那裨將砸去。隻不過他剛剛舉起手,還沒來得及砸下去,便有兩支箭從不同的方向射來,一前一後貫穿了他的身體。這位父親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無數塵土。

    梁木樨此時還跪在地上,那個男人就摔在她麵前。她的小手緊緊地握成拳,背脊挺得筆直,低垂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遮掩住眼中憤怒的情緒。

    這些低賤的邊奴要造反!來啊!給我殺!”裨將大喝一聲,向著手無寸鐵的寨民揮起了屠刀。

    梁木樨瞳孔急劇收縮,她恨透了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猛然雙手在地上一按,整個人從地上彈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安成。

    裨將大駭,舉了一半的刀撤回來,迅速護在安成身前。

    梁木樨的目標本不是安成,此時她唰的一聲抽出了安成的佩刀,毫不猶豫地斬向了那名裨將。裨將揮刀迎了上來,卻迎了個空,梁木樨手中的刀陡然飛出,一下子刺穿了一個弓箭手的胸膛,而她仗著人小,在裨將迎戰時收勢不住的情勢下,整個人下蹲坐在左足上,右足伸出,一個旋風掃堂腿,狠狠地踢在裨將的小腿上。

    裨將想不到這小小的女孩子變招這麽快,出招又狠,被踢了個正著,雖然孩子的力氣沒有那麽大,不至於摔倒,卻也是疼得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梁木樨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順勢往前一撲,狠狠地紮在了那裨將的頸動脈上。裨將雙眼大睜,致死都想不通自己怎麽會死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裏。簪子拔出,一股熱血噴湧出來,裨將就此沒了聲息。梁木樨冷漠的眼神落在他臉上,口吻淡漠:“讓你以一條命祭奠那些死在你刀下的亡魂,不冤!”說罷她若無其事地將簪子插回頭上,撿起了裨將的刀,抬眸迎向安成:“怎麽樣將軍?殺人有趣嗎?”

    安成雙眼微眯,目光落在梁木樨的小臉上。女孩子麵容沉靜,目光銳利,哪裏還有剛才的半分膽怯與天真?

    你究竟是什麽人?”

    還是那軟軟糯糯的小奶音:“我是他們的公主,他們都是我的子民,保護他們是我的責任!”女孩子個子不大,還不到安成胸口高,此時站在一眾邊奴前麵,橫刀相向,大義凜然,語聲鏗鏘地說出了這番話,仿佛整個天地間的陽光都落在了她一個人身上,陡然間光芒四射。

    保護公主!”寨民們全體一跺腳,吼聲如雷,拉開架勢,準備應戰。

    哼!不知死活!”安成冷哼了一聲,揮手示意放箭。

    梁木樨雙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像一顆炮彈一樣向安成飛撲過去,手中的鋼刀在陽光下耀出刺目的光芒。

    安成急劇後退,然而卻始終逃不出刀影的籠罩。四周不斷有利箭飛射過來,梁木樨恍若沒有看見。此時人群蜂擁而來,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利箭,為自己的公主爭取時間。而粟伢子和顧鳳辭已經排眾而出,緊跟著梁木樨,替她擋開射來的箭矢。

    猛然一陣鈴聲大作,梁木樨聽得真切,知道那是婆婆手杖上金鈴的聲音,自她跟著婆婆生活那金鈴一次也沒有響過,據說隻有重大的祭祀才會響。此刻二十四顆金鈴齊齊長鳴,讓梁木樨無端的多了很多底氣。

    婆婆重重地將手杖頓在了地上,霎時間旋起一陣狂風,沙塵漫卷,地麵開始劇烈晃動,裂紋如蜘蛛網一般向四周蔓延而去。

    安成抽出一個士兵的佩刀橫在身前,擋住了梁木樨的進攻,聲音陰沉而微微發緊:“草花婆婆!”他話聲剛落便覺得站立不住,身形一晃隻得拄著刀單膝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梁木樨等的就是這一刻,手中的刀迅速橫到了他的頸項裏。

    地麵震動,仿佛有一陣巨大的氣浪蔓延開來,被射出的箭以詭異的角度紛紛飛回,四周的弓箭手原本還奮力抵抗,不過幾息功夫,便紛紛如彈球一樣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安成單膝跪地,麵容驚駭地道:“草花婆婆!你真的是草花婆婆!你還沒死?”

    其時,陰雲翻卷,陽光仿佛失去了顏色。

    山雨欲來,朔風獵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