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一步之遙

    老大，不是吧，真的要放過那鍾陽？”

    老大，就差一點，那小子就死翹翹了啊！”

    閉嘴！”黑王冷哼道，“你們三個白癡知道什麽！若不是他的身體根基稍遜，剛才那一道交擊吃虧的就是我。縱然如此，我此時右手也酸麻的不行，那小子真是夠狠的。”

    杭奇文三人還是能夠理解的，平南高中素來是臥虎藏龍之地，絕非一般的高中乃至技校可比，學校排名前三的混混人物，拿到任何一所高中都是橫掃千軍的存在，自己老大的實力可想而知。

    這一年多以來，老大也和不少人交手過，可哪裏有一次吃過虧。不，別說吃虧，就是讓人碰到衣角都不可能。

    但是這一次和鍾陽比試，不僅被碰到了鬥篷，而且還逼迫著老大化指為掌，和他硬交鋒了一次，讓老大也受了點小傷。

    單單憑借這一點，他們就遠遠自愧不如，鍾陽的個人實力，比他們三人任何一個，都要強出三倍不止。

    奇怪，真是奇怪。”黑王皺著眉頭，“這小子身體素質完全是個普通人，怎麽和他戰鬥，會有如此可怕的壓迫感。”

    黑王的疑惑，實際上杭奇文三人也同樣存在，鍾陽的身體素質真的很普通，單輪力量，他們三人任何一個都勝之不少，裴海更是遠遠超過，可是戰鬥起來，他們反而成了處處受製的一方。

    黑王掃向三人，“這一戰，並未分出勝負，下次我還會找鍾陽再戰，那時候我不會讓他跑掉了。”

    這次讓鍾陽逃走，其一還是黑王自己也受了傷，她心高氣傲，又怎麽願意去追。

    而其二，這場遊戲並不能以戰鬥勝負而終結，她的目的可不僅僅於此。

    或許黑王的敏捷實在快的可怕，又或者烏瑤的喬裝實在快的迅速，總之在五分鍾之後，她以後來者居之，竟然擋到了鍾陽的前麵。

    此時在紛紛擾擾的校園，烏瑤重新恢複成了那位淚光瑩瑩的少女，她那柔弱的眼神四處追隨，尋找著自己心儀的人兒痕跡，在找到學生堆裏並不算起眼的鍾陽後，這個女孩擠出眼淚，低吟一聲小跑了過來。

    她抬起頭來，眼中五光十色，泛著淺淺的反光，嘴中呢喃不止，“鍾陽同學，怎麽會這樣！”

    沒什麽必要大驚小怪吧！”鍾陽雖然負傷不淺，但模樣倒是顯平常。

    烏瑤抓著鍾陽尚還能行動的左手手臂，兩話不說將他帶到了醫務室之內，這個女孩十分擅長醫療手段，細心的幫他進行消毒，在淤青的部位塗抹上藥水。

    而鍾陽受傷最重的右手手腕，烏瑤同樣也發現了，她尖叫一聲，難以想象鍾陽會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

    骨頭扭傷了，至少要靜養二天。”烏瑤閉上眼睛，“千幸萬幸，還好沒有折斷掉。鍾陽同學，是誰那麽狠的心腸！”

    她瞪著眼睛，柔弱的臉頰上生出堅毅之色，好似要親自揮舞拳頭，去懲戒那罪惡的犯人般，讓人看上去心底感觸頗深。

    鍾陽無奈道，“黑之王的確很厲害，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便現在的我也要稍遜一籌。”

    是那個超級大壞蛋。”烏瑤眼眶中的淚水拚命打轉，她自責道，“如果我不請假，跟在鍾陽同學身邊就好了。黑之王再壞，也是個男人，他是不會欺負我這樣的女孩子的。”

    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鍾陽輕聲吐槽了句，語氣顯得更無奈了。

    鍾陽同學，這兩天的時間，還是不要輕易使用右手的好，我會抽空過來照顧你的。”烏瑤擦拭了下眼淚，“絕對不允許那群壞人再對鍾陽同學任意妄為了。”

    鍾陽輕歎了口氣，眼神顯得更加複雜，突然那不解的視線化為了淺淺的柔和，他伸出左手，撩動了烏瑤那長長的發絲，黑色的秀發在這醫務室內輕舞飛揚，讓這充滿單調的醫務室內突然就色彩繽紛。

    烏瑤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保持著甜甜的笑容，隻是那笑容看上去，卻是那麽的僵硬。

    待離開了鍾陽，烏瑤來到無人之地，恢複成那副冰冷的臉色，輕哼道，“無論怎麽說，這個獵物總算是上鉤了，我想要不了幾天，他就會徹底淪陷吧！鍾陽，到時候，我會裝出一副清純可人的樣子，毫不留情的甩了你。”

    ……

    因為骨頭扭傷的緣故，第二天的清晨鍾陽都沒有練武，隻不過早起去公園那邊和楊老說明了下，而實際上如今楊老該教的也教了，洪拳是否能掌握精髓，隻能靠鍾陽自己。

    老爺子倒是個暴脾氣，得知鍾陽在別人手上吃了虧，似乎還想要詢問詢問來人的情報，鍾陽自然是笑著打發掉，這便前往學校了。

    受傷的是右手手腕，而不是右手手掌，所以鍾陽還是能夠打字的，唯一麻煩的是要將手臂給固定住罷了。

    實際上，扭傷的程度也比想象中的低，鍾陽預計，要不了2天就可以恢複如初了。

    這天烏瑤倒是很細心的照顧他，早上的時候順帶也買上了早餐，並表示她隨時都會過來。

    鍾陽擺手示意，苦笑不已，自己又不是什麽重症患者，哪裏需要這般照料呢，不過女孩一臉的不依不饒，他也隻能點頭應了下來。

    在感情方麵，說是一路升溫似乎有些過了，接觸下來，烏瑤還是感覺到，鍾陽對她依然存在少許的排斥，似乎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圓滿了。

    烏瑤時而掃向他的視線，摸索著他眼中最後那一點戒備的含義，到底還差了什麽呢！

    她對付過的敵人中，眼前的鍾陽毫無疑問是最難纏的，若是一般的男人，烏瑤覺得，對方會在一天內愛上她，會在三天內愛的刻苦銘心，會在七天內愛的死去回來，沒有自己恨不得去死。

    可鍾陽依然是這幅很難以接近的模樣，也很難從那雙眸子中看出深深的愛戀。

    真是麻煩的家夥啊！

    一天半之後，鍾陽恢複了傷勢，但是烏瑤依然沒有確定他喜歡上了自己，就差一點，就差最後一點點了。

    這天時間，她突然開口詢問道，“鍾陽同學，以前曾有過喜歡的女孩子嘛！”

    鍾陽搖搖頭，回答道，“並沒有。”

    沒……有啊！”烏瑤更加難以理解了，如果鍾陽以前沒有喜歡過的女孩子，為什麽依然和自己的距離隔了一點點呢！

    也罷，既然想不通，她便懶得去想了。

    烏瑤確定了一件事，在鍾陽受傷的情況下，和他待在一起，雙方的距離就會逐漸縮短，她不介意再用一次這種方式，那也許能彌補雙方的最後一點距離。

    隻要再一步，不，隻要再多一厘米，就夠了。

    一厘米後，兩人會手心相連。

    一厘米後，兩人會咫尺天涯。

    待鍾陽傷勢恢複如初，緊隨起來的是一張黑色的挑戰信，這是由黑之王送來的書信，邀請鍾陽再次比試。

    書信內的字體磅礴大體，幾乎能肯定這是出自於男性的雙手，那筆尖中蘊含著豪邁氣概，大有再戰一場，不死不休的決意。

    鍾陽並無異議，和黑之王比試，對自身有益無害。因為鍾陽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大的對手。

    其實歸根結底，鍾陽認為，武道本就不能用絕對的等級來劃分，它存在無數種克製，再輔以千萬種環境，百千種兵器，天時地利人和等種種因素，每次的勝負都難以預料。

    這次戰鬥地點依然如初，觀戰者同樣三人，鍾陽的實力再度進步一個階層，他甚至習慣了黑王的速度。

    隻不過，雙方的實力差距還是很明顯。

    最終，鍾陽落荒而逃，黑王負手而立，久久沉默不語。這一次，鍾陽受傷並不算嚴重，隻不過長久戰下去，他氣力已竭，再度提氣也不可能久戰，說起來這倒是他的身體素質問題，倒不是所學武藝不精。

    而黑之王同樣負了小傷，雙方的拳掌接觸次數為兩次。

    兩次啊！

    杭奇文三人久久不能言，在第一次切磋的時候，他們可以認為鍾陽是僥幸，才和老大的肢體接觸到了一次。可現在，他們已經不能將僥幸掛在嘴邊。

    三人的眼神齊齊驚駭，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有那麽一個人，就這麽逼進了老大的高度。

    他的潛力，簡直可怕。

    但無論如何，烏瑤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戰敗鍾陽，所以她的另一層目的算是達成了。

    這一次鍾陽受傷，烏瑤堅信，能夠拉近兩人最後的距離，能夠讓他放下最後的防備。

    事實也是如此！

    在那個夕陽籠罩的大地，在那個黃昏追逐的背景，在那潮汐潮落的人海，他們雙眼凝視，無視周圍紛紛擾擾的人群。

    鍾陽往前走了一步。

    他沒有閉上眼睛，但是他的唇，距離烏瑤越來越近。

    烏瑤的呼吸緊促，她強忍住心中的壓抑，臉上保持著甜甜的笑容，依然和上次一般，那麽那麽的僵硬。

    此時烏瑤腦海中的想法就隻剩下一個，他竟然沒有閉上眼睛，這是一個接吻連眼睛都不閉上的男人嘛！（女孩在這種時候會胡思亂想？）

    不！”烏瑤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動作，她的臉上柔弱可憐，但又生出一種異樣的堅決，“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媽媽說，這種事一定要……結婚以後才可以的。”

    那就等到結婚以後吧！”鍾陽認真說道。

    嗯……”烏瑤的臉頰暈紅，她轉過身，“鍾陽同學，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明天見。”

    隨後，她腳步加快，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鍾陽的眼中，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喜意。

    她未曾發現，鍾陽眼中也同樣生出，若有若無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