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平靜的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方楊楊有求於人，換上了一副討好表情，“對不起，那次是我疏忽了。”

    “我要聽實話。”霍恩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方楊楊垂著頭，不再說話。

    見她沉默，霍恩臉色緩和，用商量的語氣說：“方楊楊，你要記住，在這裏能護住你的人隻有我。從現在開始，你多信任我一分，你活著的機會就多了一分。”

    “好，我答應你。”方楊楊仰著頭，期期艾艾的看著霍恩，“小艾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會，因為我已經用催眠術刪除了小艾腦海裏關於那段噩夢的記憶，隻要尤金教授不知道那個噩夢，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霍恩回答。

    方楊楊點點頭，喃喃自語，“原來我的噩夢，如此重要，水田秀之知道這個噩夢，他死了小艾知道這個夢，她也有了危險。可是，做噩夢的人是我，你為什麽不刪掉我的記憶？”

    “你希望我刪除你的記憶嗎？”霍恩嚴肅的問。

    “不，我不願意。”方楊楊搖了搖頭，還想問小艾是不是也自願被記憶，可是她想了想，又覺得霍恩是對的。水田秀之已經死了，她不希望小艾再牽扯進來。方楊楊有些疑惑，“埃文娜是尤金教授的侄女，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不要為她擔心。”說完這句話，他們已經走到了尤金教授的辦公室門口，霍恩不再說話。

    尤金教授坐在方形長桌前，一臉嚴肅的表情。埃文娜站在他的身旁，滿臉淚痕，看見方楊楊和霍恩一起走進來，她的雙眼充滿了嫉妒。

    “你們先坐。”尤金教授的語氣很柔和。

    尤金教授看向方楊楊，這個女孩子從進門後，就一直毫不避諱的打量著他。這個女孩子的臉長得小巧精致，她有一雙令人過目不忘的大眼睛，像隻可愛的小貓咪。

    尤金教授問：“你就是方楊楊？”

    方楊楊本人對尤金教授從來沒有敵意，盡管同事們將尤金教授形容成了令人畏懼的惡魔，盡管霍恩一直提醒她尤金教授很危險，但方楊楊仍然覺得，尤金教授看上去不像個壞人。

    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他們對女人的吸引力，往往來自於一絲不苟的穿著，目光中的從容，以及談吐中所顯示的修養。

    方楊楊露出甜甜的微笑，“尤金教授，您好，我是方楊楊。”

    尤金教授看了霍恩一眼，霍恩目視前方，正襟危坐。

    “方楊楊小姐，深夜打擾，非常抱歉。我請你來的原因，想必霍恩已經解釋過了。”尤金教授從桌上拿起手機錄音，遞給方楊楊。

    方楊楊睜大眼睛，猶豫著該不該接手機，然而手機裏已經自動播放埃文娜和水田秀之的談話內容。

    看著方楊楊不安的神情，尤金教授問，“你是第一次聽這段錄音嗎？”

    方楊楊搖頭，她始終謹記霍恩說的話，隻要不說出那個噩夢，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既然如此，她沒必要撒謊。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彌補，而真話，往往最無懈可擊。

    “我在小艾那裏聽到過一次。”

    “我很冒昧的請問，你和水田秀之關係如何？”

    方楊楊身子微微一僵，她不知道尤金教授這麽問的目的何在，她無助的看了一眼霍恩，霍恩卻目不斜視，沒有理會她的求助。

    尤金教授捕捉到了這個細節。

    “他是我的前男友。”

    “原來如此，所以他死後，你是第一個到達案犯現場的人？”

    方楊楊有些驚訝，隨後，她皺起了眉頭：“難道您懷疑我是凶手？所以才把我找來，當犯人一樣審問？”

    埃文娜冷笑，“方楊楊，我叔父出於禮貌才會客客氣氣的向你問話，換了我，你現在應該在刑訊室。所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將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尤金教授打斷了她的話：“埃文娜，現在還沒到你發言的時候，你現在也是嫌疑人之一。”

    “叔父，你不能懷疑我！”

    尤金教授不再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埃文娜。

    微笑時的尤金教授，令人如沐春風，可他一旦不笑了，整個屋子裏瞬間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他的眼神就像是黑暗森林中的綠光點點，無聲無息，卻能勾起了方楊楊內心深處的最為恐懼的記憶。方楊楊終於能理解同事們為什麽會害怕尤金教授！

    埃文娜委屈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方楊楊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尤金教授繼續和顏悅色的跟方楊楊說話，方楊楊想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然而，她再怎麽努力也笑不出來。

    “對，除了凶手，我應該是第一個接觸水田秀之遺體的人。”

    尤金教授點頭，他的桌子上擺著水田秀之死亡案的案卷，還有科潘警方的屍檢報告。“警方斷定水田秀之死於自殺，可是在我看來，水田醫生沒有自殺傾向，他死前還給我發過一封工作郵件。我懷疑凶手就藏在考古隊，而你是事發後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我找你來，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方楊楊小姐，你不必緊張。”

    尤金教授話裏話外，都向著方楊楊，這倒是讓方楊楊鬆了口氣。看樣子，把她喊來隻是為了調查原因。

    “從水田君死後到現在，除了您，再也沒有別人懷疑過他有可能死於非命。尤金教授，謝謝你。”終於有人肯正視這件事，方楊楊對尤金教授隻有感激。

    “我想繼續請問，那天你去找他的原因是什麽？”

    “小艾給我聽完錄音後，我很生氣，想去質問水田秀之。結果我剛到他的辦公室，就發現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鋼琴邊。我當時很生氣，推了他一把，才發現他已經已經離開了。”

    尤金教授一邊點頭，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方楊楊，她看起來很悲傷，不像是說謊。

    “那麽，在這之前呢？你有沒有見過水田醫生？”

    方楊楊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再度求助的看向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