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叛與懲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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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文娜拿著收納箱從臥室裏走出來,看了一眼桌上的幾何圖形,準備將玫瑰花瓣放進收納箱裏。

    在德國的家中,埃文娜有一間屋子,專門存放這種收納盒。對她而言,這些裝著玫瑰花瓣的盒子,就是埋葬她壞心情的墳墓。

    忽然間,她停下了所有動作,像一尊雕塑一樣靜止不動。

    尤金教授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他敢打賭,埃文娜絕對是發現了什麽。

    埃文娜似乎在強迫著自己冷靜,她在房間裏走了好幾圈,然後打開了電腦。

    監控視頻分成兩半,一半顯示了埃文娜電腦裏的內容,另一半投放著埃文娜驚恐的表情。

    埃文娜將霍恩的資料調出來,她瀏覽著一張張照片。

    埃文娜的電腦頻幕上,閃過一張張霍恩的照片。

    十年前霍恩與埃文娜的合照:當時霍恩二十六歲,埃文娜十六歲。當年的霍恩容貌清秀,看起來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十年前霍恩與修斯的合照:青澀的修斯看上去和霍恩同齡,而實際上,修斯比霍恩小五歲。修斯清澈的眼神裏,有著羞澀和迷茫霍恩表情冷靜,看起來很嚴肅。

    緊接著,是考古隊所有人的合照:修斯已從青澀的少年,變成了長滿胡須的青年,他眼角已經有了幾道皺紋霍恩眼角似乎也有幾道笑紋,可他看上去仍然年輕。

    埃文娜將兩個人的照片,做成了四方格用來對比,上麵是十年前的修斯和十年後的修斯下麵是十年前的霍恩和十年後的霍恩。

    埃文娜捂著胸口,仿佛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她嚇得連忙關上了顯示器,仿佛那裏麵有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正要將她吞噬。

    尤金教授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埃文娜,皺眉思考。

    霍恩容貌清秀,看不出年齡,但他看起來很穩重,因此在大家的印象中,霍恩是個年少老成的科研工作者。

    尤金教授回想著屏幕上的照片,二十六歲的霍恩與三十六歲的霍恩還是有些不同,具體哪裏不同呢?

    五官有了些細微的變化,可他的肌膚卻依然年輕。

    埃文娜的四方格照片,是最關鍵之處。

    十年前的修斯,眼神明亮,年少清純十年後的修斯,眼神老練,深藏不漏。而霍恩的眼神,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全都如無波古井一半死寂,隻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經過整容手術,人的外貌可以千變萬化,但是再高明的整容術,也無法改變一個人的眼神。

    埃文娜站起來,在屋子裏踱步徘徊,自言自語:“不不不,不能讓叔叔知道這件事,否則他會殺死霍恩的。叔叔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大犬座計劃,他為了得到那張地圖,簡直是不顧一切,不計後果。”

    埃文娜的情緒焦躁不安,她幾欲想要奪門而出,卻又轉回了頭。

    屏幕內的埃文娜,正處於天人交戰。

    時間一點點過去,埃文娜的不安,一點點轉為冷靜,而尤金教授的心,卻在一點一點由熱變冷。

    尤金教授失望的關上了監控程序,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歲,“埃文娜,你居然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想要背叛我?”

    埃文娜看著房間裏古老的鍾滴答滴答一點點走動,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她告訴自己,不去揭發霍恩的理由是因為叔父現在已經休息,他會在淩晨五點離開科潘乘軍用飛機去美國匯報工作。如果她這時候去打擾,肯定會影響到叔父的睡眠。

    埃文娜顫抖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屋內響起了節奏瘋狂的音樂,埃文娜的身軀隨著音樂的節拍而晃動。

    酒和音樂都是很好的解壓方式。

    “忘掉這件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埃文娜,你可以做到的!”

    埃文娜閉上眼睛深呼,在連續的自我催眠中,她的情緒得到了緩和,就在音樂切換的間隙中,她似乎聽到有人按門鈴。

    埃文娜心中一緊,會在淩晨兩點按她門鈴的人,隻有一個人。

    這麽晚了,叔父為什麽來找她?

    她腦袋裏麵有個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難道叔父也跟她想到了一起,發現了霍恩的秘密?

    她握住門把手,調整呼吸,打開門,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叔父?晚上好”

    埃文娜看著尤金教授,先是露出狐疑的神色,然後又傻傻的笑了笑。

    “我已經在門口等了十分鍾。”尤金教授皺著眉頭,他聞到了埃文娜身上的酒味,“你喝醉了!”

    埃文娜撓撓頭,語氣中透著興奮,“我睡不著,想喝點酒,聽聽音樂放鬆一下。”

    尤金教授目光清冷,從頭到腳的掃視著埃文娜全身上下。

    埃文娜晃晃悠悠的讓開,瘋瘋癲癲的一笑,“叔父也進來喝一杯?”

    尤金教授冷冷的說:“埃文娜,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我不會來敲開你的門。”

    埃文娜降低了聲音,“我知道了,叔父。”

    尤金教授走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噪雜的音樂關掉。

    房間裏所有的燈全部打開,在白亮的燈光下,忽然安靜,埃文娜如同被人剝去所有偽裝,她的秘密快要被叔父窺得清清楚楚。

    “我想你聊聊霍恩。”

    尤金教授看著埃文娜,想知道她有什麽反應,更確切的說,他還在給埃文娜機會坦白。

    今天晚上睡不著的人,不止埃文娜一個。

    “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很傷心。叔父,讓我喝點酒,可以嗎?”

    “也給我來一杯。”

    尤金教授看著侄女腳步踉蹌的離開,她的手始終在發抖,連酒瓶都拿不穩。

    紅色的玫瑰花瓣整齊的排列在桌上,她忘了將花瓣放入收納盒,就連收納盒也還倒在地上。

    “埃文娜,你又在收藏玫瑰花瓣?”

    “啊!糟糕,我忘了把毀滅證據。叔父,理智告訴我應該忘記他,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埃文娜拿著兩杯酒走回來,遞了一杯給尤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