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霧中坦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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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生日宴會,舉行得極為隆重,這一天,所有村落的居民都不用勞作,隻要穿上最美的華服,趕到廣場上參加篝火宴會就行。就好像是一次儀式,威爾穿著西裝坐在正席上,像是小村落中的帝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方楊楊已經明白宴會的含義,在雇傭軍隊伍裏,大家憑能力獲取地位,從職位來說,邁克爾的地位要高於威爾,但在小村落中,威爾的聲譽最高。

    邁克爾統領的雇傭軍隊伍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威爾的舊部,邁克爾無意跟威爾爭奪聲望,於是,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對外,威爾願意將決策權交給邁克爾,對內,邁克爾讓所有人都尊威爾為老大。

    四天前,方楊楊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她說威爾是隻假老虎,從那以後,威爾看見她再也不笑。

    等威爾喝得醉醺醺了之後,方楊楊走到他麵前,先是說了一連串祝福語,然後才裝作不經意的問:“威爾,聽說你房間裏住著個漂亮的小姑娘,你怎麽不把她帶出來瞧瞧?”

    威爾警覺的看著方楊楊,氣勢洶洶的問“是誰告訴你的?”

    方楊楊求助的看向邁克爾,她非常篤定,邁克爾會幫她解圍。她和邁克爾共同經曆過一場生死後,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邁克爾揮了揮手,對方楊楊解釋:“今天威爾生日,別提這件令人掃興的事情。”

    邁克爾的語言又止,更加激發了方楊楊的好奇心。但她也沒再問下去,跟威爾說了聲對不起之後,默默的坐到一旁。

    過了一會兒,邁克爾走過來對她解釋,“昨晚那個小姑娘試圖逃跑,威爾心情不好。”

    “逃走了?”

    “沒有,她殺死了威爾的一個手下,自己也受傷了重傷。”

    方楊楊急得手心出汗,腿發軟,差點沒站穩,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一步。為了掩飾尷尬,方楊楊訕笑著說:“聽說她才十六歲。”她用懇求的眼神看著邁克爾,問:“叔叔,我能去看看她嗎?”

    邁克爾看著威爾,淡淡的說,“她現在重傷昏迷未醒,你去見她也沒什麽意義。”

    方楊楊歎氣,不再繼續追問。

    如果倫卡重傷昏迷是真的,那她更要在今晚將倫卡帶走,貝卡地區落後如原始部落,沒有最好的醫生為她治療,倫卡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她已經計算過,以她的奔跑速度,就算背著倫卡,也能在明天十二點之前到達貝魯特,盡管這樣做,會讓她耗盡體能。

    趁大家不注意時,方楊楊退出了篝火晚會。回到房間後,方楊楊把槍帶上,在背包裏放了幹糧。

    到貝魯特後,她為了贏取邁克爾的信任,沒有帶任何通訊工具。

    這時候,她又要感激貝卡地區落後如原始部落,因為落後,邁克爾他們的武器也比外麵更落伍。方楊楊想,既然當初她能單槍匹馬的從被尤金教授控製的瑪雅森林逃出來,那麽現在她就有底氣從貝卡地區把倫卡帶回去。

    方楊楊匆匆來到威爾的房子外,躲在一處角落,用槍瞄準了守在門口的雇傭軍。

    忽然,有人出現,將她手中的槍奪走。

    這世上唯一能忽然靠近她的人隻有霍恩,唯一能奪走她武器的人也隻有霍恩。

    “現在並非救人的好時機。”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方楊楊狠狠的瞪了霍恩一眼。

    霍恩發出一聲心碎的歎息,“方楊楊,我們分開的四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方楊楊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像是被神眷顧的子民,他們天生便擁有點石為金的技藝,隻是輕輕一句話,就能讓女人好不容易豎起的盔甲,在瞬間化作虛無。

    “你的傷好些了嗎?”問完這句話,方楊楊就想起來,四天前,霍恩跟威爾走的時候,可不像是虛弱的病人。

    “已經沒事了。”霍恩點點頭,“方楊楊,住在這裏的小姑娘是威爾的禁臠,她是一位德國將軍的女兒,你跟她毫無關係,為什麽要救她?”

    “霍恩,在科潘時,是艾瑞克將軍救了我。當初你認識的那個方楊楊,已經死在科潘。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已經是另一個方楊楊。”

    “艾瑞克將軍?”霍恩緊緊拉住方楊楊的手,急切的說:“你千萬不能信任他,他不是什麽好人。”

    “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來提醒,誰好誰壞!”

    霍恩有苦難言,回憶像是一個個氣泡,充斥著他的心。

    他想起了第一次看見方楊楊時的情景,那時的她,眼神如現在一般堅持。經過一陣掙紮,霍恩已經接受這戲劇般錯綜複雜的不幸,如果要製止悲劇發生,他隻能恢複方楊楊的記憶,可一旦方楊楊恢複記憶,他們的分別,也將加快進程。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如果你選擇斷尾重生,那我愛的人,就是現在方楊楊。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堅持。方楊楊,人是最複雜的生物,你不能單一件事去堅定那個人是好人或是壞人。”

    “你放心吧,我隻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方楊楊不再強嘴,耐著性子向霍恩解釋,“霍恩,我還是更喜歡考古工作。”

    雖然以她的體能,更適合當個特種兵。

    霍恩仿佛已經預見到兩個人的結局,擔憂的看著她,“方楊楊,將來我不在你身邊時,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嗯!”方楊楊體會不到霍恩的被往事糾纏的痛苦,她心裏想的隻有如何完成任務,“今晚我要救倫卡,你可以不幫我,但也不要阻止我,行嗎?”

    “不是我不想幫你。昨晚我目睹了整件事的發生,威爾為了防止倫卡再次逃跑,已經加強了護衛。隻要你開槍打死人,整個村落的雇傭兵都會聽到警報聲,帶著受傷的倫卡,你跑不了多遠。”

    “倫卡現在身受重傷,她需要受到最好的治療。”

    霍恩說:“方楊楊,貝卡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落後,邁克爾也不如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他身後的勢力比尤金教授更為複雜。”

    霍恩是天狼星人,他獲取信息的渠道,一定比方楊楊所能想象到的更為複雜。她立刻接受了霍恩的建議,改口說:“我可以等她傷好再行動,但今晚,我一定要見她一次。”

    霍恩歎氣,“你要見她,必須經過威爾的同意。”

    方楊楊不再理會霍恩,扛著槍,光明正大的走到威爾房門前,與兩個雇傭軍交涉。

    結果毫無疑問,她吃了個閉門羹。

    這兩個雇傭軍是威爾的直係下屬,雖然邁克爾是老大,可是威爾的人,從來都隻聽威爾一人的命令,他們完全不把方楊楊看在眼裏。

    霍恩跟在方楊楊身後長籲短歎,“貝卡是全球第四大毒品種植基地,他們長期駐紮在此,組織規範、紀律嚴明,守衛森嚴,不是你能輕易糊弄過去的。你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暴露身份,是因為邁克爾一直護著你,方楊楊,現在你先回去參加篝火晚會,不要再跟威爾說什麽。其他的事,讓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