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中年的張耀從未想過自己會如現在這般顫栗。

    眼前的電視畫麵上，波濤洶湧的主播持續報道著屠夫被虐殺的消息，電視畫麵的一角更自始至終的顯示著一張截圖，監控畫麵的截圖。

    截圖上是本已死去的羅英的笑容，令人感到黃泉的呼喚的笑容。

    坐在沙發上的張耀緊皺眉頭，拿著遙控器的手亦有些顫抖，他認識截圖上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對她做過什麽。

    可他不願相信、不願相信這個世界當真有鬼魂的存在，尤其是注定會前來索命的厲鬼。

    他煩躁的抬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隨手他又拿起手機並試著撥通一個號碼。

    嘟...嘟...嘟...

    時間很長，無人接聽，這讓張耀那張國字臉上的不耐越發加重、甚至讓他有坐不住的感覺。

    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他拿起沙發扶手上的毛巾與茶幾上的烈酒便直奔浴室，看樣子是想用水來清洗自己繁雜的思緒。

    他隨手將烈酒放在靠近浴缸的台子上後，按下注水的按鈕並靜靜的看著水流在浴缸中越積越多，思緒似乎也因專注而清晰了一些。

    他開始設想各種各樣的可能，包括那個羅英是不是某人用異能創造的，更甚至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乃至克隆人。

    但這些可能性很快都被排除了，因為在接到這個任務的同時，就已經得到了與羅英有關的所有情報，甚至包括她平時愛穿什麽樣的內衣褲。

    那她到底是誰？當真是惡靈不成？

    不對，如果這個世界有惡靈的話，我都不知道被虐殺多少次了。

    知道自己過往曆史的張耀更疑惑了，恐懼也不可抑製的在心頭縈繞，這讓他迫不及待的脫光並進入浴缸，手上亦拿起那瓶烈酒且猛灌一口。

    辛辣的液體與溫水的擁抱讓他的心情漸漸平複，亦開始從頭到腳的仔細回憶，回憶著與羅英有關的所有情報，這不需他找出那些檔案，因為他總是習慣性的記在腦子裏。

    然而結果仍是毫無頭緒，甚至找不出一個可能會做這件事的人或組織，就像羅英真的回來報仇、或者天知道哪裏殺出來的程咬金。

    念及於此，張耀按下浴缸邊緣處的一個按鈕，繼而在彈出的顯示器上連番操作，向他與屠夫等人偶爾會接受任務的那個組織發去一封郵件，要求他們派出最精英的異能事件調查者。

    郵件成功寄出後，張耀的心情也隨之平複了很多，期待亦開始逐漸取代負麵的情緒，隻因那個組織在張耀心中是近乎無所不能的。

    他開始慢慢的喝著瓶中的烈酒，也在同時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暫時離開，把羅英的事交給組織去解決，自己則去某一座遠離血腥的城市度假。

    想著想著他就在酒精與溫水中、帶著對未來的期待睡去，他不擔心溺水，因為他單獨定製的浴缸會在一定時間後，將水位排到絕不會出現溺水事件的高度。

    可還沒睡多久，他便因噩夢而在浴缸中一邊掙紮、一邊含糊的說著什麽，讓站在浴缸旁的張葉有些好奇的一挑眉，張耀則在同時豁然起身，劇烈的喘息著看著漣漪不斷的水麵。

    他突然有些自嘲的一笑，卻不是因為發現了化身羅英的張葉，而是因他已習慣在噩夢中醒來。

    然而他沒發現張葉，張葉卻是不願再等了、所以他用羅英的聲音開口問道：“糾纏著你的過去、想不想把它們抹去？”

    張耀聞言一愣、旋即迅速抓起藏在浴缸外側的手槍，繼而在大聲喝問的同時將槍口對準張葉。

    可他的憤怒卻轉瞬間消失無蹤。

    他張開了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拿著槍的手也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看著張耀顫抖的瞳孔，張葉伸手抓向他的脖頸、而後者不僅之前察覺不到他，更完全無法調動體內的異能。

    就像直麵倒向自己的大山一樣，可張葉不過是伸出了手而已。

    張葉抓住了張耀的脖頸，將掙紮著的張耀高舉過頭，手上亦隨之逐漸發力，讓張耀與那屠夫一樣、一點點的感受著死亡的逼近。

    那本是他們很熟悉的感覺，因為他們就是與死亡相伴的生活著，可當死亡走向自己、尤其是羅英帶來的死亡之時，他們卻又像驚恐的孩子一樣。

    無法呼吸的張耀認定眼前人一定是前來索命的羅英，不僅是因為長相與那一份憎恨，更因那如電影中那樣不可抵抗的力量。

    悔恨在死前的一瞬間湧上心頭，因此，張耀死亡時留在臉上的表情是悔恨，而非屠夫那樣的驚恐。

    看著眼前之人再次卻也是永遠的倒在水中，張葉變回自己的模樣並轉身離開了浴室，他沒有問張耀什麽問題，之前也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支開小白，不讓她看到太多的死亡。

    然而不問不代表不調查，張葉在客廳站定並用念力掃描一切電子設備與紙質檔案，其中多是記錄的一些任務與執行過程、以及目標的相關資料等等。

    雖那些資料都有很高等級的加密，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是針對異能的，但卻擋不住張葉強橫的念力。

    奇怪的是，張葉找到了很多的資料、卻唯獨沒找到羅英的，按說那是十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是不會被刪除的，因為連幾年前的資料都還有保存。

    先不說張耀為什麽要保存那些死屍的照片等等，單說羅英的資料，她到底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會讓人那麽殘忍的對她刑訊、之後又把痕跡抹除的如此幹淨？

    正這麽想著的張葉並沒有停止念力感知，因此讓他發現了張耀死前曾發出一封郵件，雖然張葉一時還無法知道這封郵件的內容，但他卻可以追蹤到郵件的收件人。

    心中做了決定的張葉，立即便將注意力集中到浴缸附帶的電子設備上，以此加快速度的追蹤郵件的去向並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首都啊，肯定不會空手而歸了。”張葉笑著低聲說道。

    話音一落，張葉從陽台的窗戶飛出並轉瞬間消失在夜色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