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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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在床前久久佇立著,從蒙麵的黑布裏發出了牙齒咯吱的聲音,突地從黑暗中跳出一道銀色的光輝,我一瞅之下發現竟是一把鋥亮的匕首。房裏安靜得仿佛沒有人,便連近在耳畔的上官違心的呼吸聲也突然地消逝了,我注視著那個黑影,她似乎也在躊躇,右手舉起匕首但是遲遲沒有落下來。

    在這張床|上有兩個人,那她是要殺誰呢?我分辨她握著匕首的姿勢,匕首的刀尖朝著我躺下的方向,這答案不言而喻。

    半晌從她蒙麵的黑巾裏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忽而她收回匕首藏在衣襟裏,躡手躡腳又迅速走出門去。

    耳畔又響起了上官違心平穩的呼吸聲,我心中好笑,這家夥還敢裝睡。“別裝了,睜開眼睛吧,趕緊回你的房間。”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他噗地笑出聲,睜開眼睛道:“阿塵,我隻是想在你房裏多留一會嘛。”

    “來日方長。”我推著他。

    上官違心仍是不動,道:“阿塵,剛才的蒙麵人一定是官船上的人,看她的身姿風韻天成,應該是名女子。”

    “當然不是官船上的人,官船上的女性隻有廚娘和小迷,這些人你都見過,小迷的身形比那個蒙麵人要嬌小一些,所以不是小迷。至於廚娘,那就更不是了,沒有誰有那好的儀態身姿。”我笑道。

    “誰說廚娘裏麵就沒有好儀態的,我的阿塵明明就是個絕色美人。”

    “也隻有你這樣認為,好了,不要在這裏廢話,趕緊回房去。”

    上官違心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我掩好門,又移過一張茶幾抵住房門,這才再次躺回床|上。剛才試圖行刺我的蒙麵人,其實我心中已有一個名字浮現出來,就像上官違心所說,那蒙麵人身姿風韻天成,試問在這越州城有誰擔當得起呢?又有誰與這官船會有關聯呢。

    我忽然睡意全無,和衣而起,順著樓梯到舵樓的屋頂,夜雨朦朦,海麵與夜幕相接,竟無法分出究竟何是茫茫海麵,何是溶溶的夜空。

    驟雨在桐油傘上滴瀝,順著傘沿滑落下來,我抬起頭仰望蒼穹,中天之上紫微星早已不見。

    身後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我仍是撐著桐油傘沒有回頭。“主人。”那人壓低著嗓音,被簌簌的雨聲打得沒有了。

    “行雲,剛才要殺我的是你嗎?”我低聲道。

    “主人,我……”

    “你為一個男人就欲置我於死地,我如何是你的主人呢。”不覺嘴角綻開了自嘲的笑意,盡管十三主星要視紫微星為主人,但是可沒法阻止他們背叛。

    “抱歉,我沒有克製住自己嫉妒,主人,請你原諒我,我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

    我沉吟不絕,紫微星複位在即,斷不能因此使十四主星分崩離析,否則千年命運大輪轉就失敗了。我轉過頭,隻見曾行雲穿著黑夜緊身夜行衣單膝跪在雨地中,身上的衣衫早被雨水沐濕,如瀑般的長發纏繞在盈盈一握的腰肢。

    “行雲,你起來吧,十四主星主掌人世變化,你要記得你的職責呀。”我勾腰攙扶起她。

    曾行雲望著我,眼中晶瑩弦然欲滴,道:“主人,我發誓如果我再對你萌生殺機,我曾行雲不得好死。”

    “不必發誓,我相信你。行雲,雨大,你趕緊回去吧,若被人發現很容易曝露你的身份。”

    曾行雲點著頭,迅速起身離去,很快苗條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雨中。我回過頭,依舊凝視浩瀚的海麵,這時候雨勢漸漸變小,不多時雨停風止,雲散天開,一輪皎潔的明月落在海麵顫動。

    紫微星路長且遠,須著忍耐與寂靜。

    在越州城停留十數日後官船終於啟航,我陷入整日的忙碌中。我和上官違心擊掌約定,隻能每晚三更等我忙完後方可來找我,其餘時間他必須規矩地在官廳議事,或是看書。

    這期間,我又撞見幾次小迷和劉大千夜裏私混,劉大千似乎有所顧忌,並未公然表現出對小迷的不同,但小迷的言行卻不那麽安份了,每每頤指氣使,在火房指使眾人,有時便連茶嫂也敢呼喝。茶嫂可能也知道了小迷和劉大千的關係,時常討好她。

    瞧著她這般低俗,我又覺得似乎猜測錯誤,小迷僅隻是一個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勢利女子。但是每當我和小迷的目光無意中相觸時,她眼中的森森冷意令我不寒而栗,那就像一個隨時伺機躲在身後向我撲來的一匹惡狼。

    這夜三更過後我回房,在經過二樓時心中一動,或許要尋個時機去小迷的房中查看一番,說不定在她房裏會留下疑點。

    我悄悄溜至劉大千的房門前貼耳傾聽,沒過一會便聽到裏麵傳來了皮膚摩擦音,小迷的呻吟聲也緊接響起。此時我不再遲疑,迅速趕向小迷的房間。

    小迷的房間也是單獨的一間,就在上官違心房間的隔壁,在二樓西麵的最後一間。

    我輕輕推開了小迷的房門,站在門前向裏麵張望,明晃晃的月光正從敞開的窗子照進來,地麵上氤氳著一層如水的銀光。

    真乃是天助我也,房中一切瀝瀝在目。

    我趕緊進去,並順手掩上了門,這間房不大,但是裝飾了不少的飾物。我打開了小抽屜,裏麵放著的是一些不值錢的首飾,及一些胭脂水粉。其他的櫃子裏則裝著衣物,有幾件是粗麻布麵料,還有幾件卻是綾羅綢緞,質地極好。

    房間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圓形茶幾,上麵放著一隻茶壺和兩隻杯子,我拿起茶壺晃了晃,裏麵還有些水,揭開蓋一聞,沒有什麽不妥。

    走到床前細看,衾褥甚是樸素,我伸手在床鋪上摸著,摸到枕畔的地方忽有一硬物突起,其形狀似乎是一柄短刀或是短劍。

    我立即掀起了鋪蓋,果然在底下藏有一隻利器,我拾起那隻利器走到窗前。這利器的鞘不是很精致,刻鏤的花紋似乎像是桃花,但卻沒有桃花的花瓣大,摸著極有質感。我抽出了利器,隻見它長約一尺多,刀身略有弧形,單刃,不過刃卻是反弧形,與一般的短刀正弧形恰好相反。

    刀刃甚是鋒利,手指輕彈便發出了清脆的龍吟聲,竟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刀。但是我卻有些奇怪,就我目前看到的這把短刀的式樣,和中土的刀劍有明顯的區別。而且,這種短刀似乎在哪裏看見過,十分眼熟似的。

    我想了半天,卻始終回憶不起,隻得來回地翻看這把短刀。這時月色更為明亮,我忽然發現在接近刀柄的地方刻著兩個很小的字,辨別了許久,我才發現是日出兩個字。不過,在這兩個字當中似乎還有一個近似四的狂草符號——の。

    霎時,我的腦中靈光一閃,終於記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這種短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