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這世間舊物最打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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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約有近百艘,停泊在渡口仿佛連成了一片堅實的陸地,我剛到渡口便見那使臣疾步飛奔過來,此人頗為眼熟,細瞅兩眼後方記起來,原來是蕭然在做大將軍時的副將倪從威。倪從威入行伍二十年,但一直未被重用,直到遇到了蕭然才青雲直上,當然這也和他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分不開。
倪從威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身體讓開,伸出做出一個請字,我便慢慢從踏板步入官船的甲板。回過頭看,這時倪從威仍在岸上,和上官違心低聲竊語,半晌上官違心才匆匆上船。
片刻鍾後官船起航,我站在甲板上向岸上眺望,人群中有名衣飾普通的獨眼男子尤其引人注目,我不由伸出手,向他猛烈地揮手,然後他也揮起了手。
再見!武田信長!
官船漸漸遠去,岸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堪,隻有那隻修長的手臂如刻進眼中的巨石,不能忽略。許久,肩上被按下一隻溫熱的大手,轉過臉便瞧見上官違心嬉笑的麵孔。
“那家夥直到現在還沒對你忘情,可惜你是我的。”
“不許胡說。”我低聲斥他。
站在甲板上眺望,心中也如這洶湧的海水起伏不平,也許很快我就能和蕭然見麵了,可是他一旦見到我就會再次殺了我。
“你回去如何複命呢?”
“有我爹和小妹,如果不行,我帶著你殺出一條血路。”
受了這麽多苦還是這麽莽撞,他一點都不長記性的,我轉過身去瞧他,他的臉頰仍是消瘦,氣色不佳。“回去後可得好好補補身體,你瘦了很多。”我不禁伸手撫上他的麵頰,但摸到的卻隻有突兀的骨頭。
“阿塵,你也瘦了很多,回去我就帶你去見我的爹娘,我娘一定很歡喜你的。”他喜孜孜地。
我沒接他的話茬,沒有人的父母會喜歡我這個戴罪之身,況且回到中土後我也無法想像會發生什麽,一切的局勢我無法預料。
這時倪從威從舵樓裏出來,我趕緊離開上官違心幾步遠,但是他卻傻乎乎地又靠攏。很快倪從威已在近側,他眼中有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女皇,甲板上陽光大,還是請進房間休息吧。”
“倪大人,我早已不是什麽女皇,請直接呼喚我的名字。”
“不敢。”倪從威低著頭。
時值正午,迷蒙的霧氣早已消散,整個甲板上都是明晃晃的陽光,燒灼成了刺眼的白色。也許是站得太久了,我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
倪從威引領著我進入舵樓,在三樓走道的盡頭處停下來,他恭敬地道:“女皇,這是特意為您準備的房間,希望您能滿意。”
這刻意的恭敬讓我起了疑惑,但又說不出是什麽,倪從威以前是蕭然的心腹,現在又是他的近身紅人,我不敢詢問,因為這一切都會被倪從威報告給蕭然。
我走了進去,但瞬間我就呆若木雞。房間並不大,一張床,一張茶幾,兩隻凳子,但是當我看到床上的被褥和枕頭時,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了,甚至產生了幾次的停滯。
床上的用物都是舊物,可全都是我在皇宮中所用過的,床架上掛著一隻風鈴,那是我親手製做的,風鈴裏的小吊墜上還刻有蕭然的名字。
我糊塗了,這必定是蕭然的安排,可是他究竟是何意呢。
良久回過頭去看倪從威,他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屋中隻剩下我和上官違心,他大刺刺地坐在了茶幾前的凳子上。
我輕撫著那玉枕,那冰涼的紋路就好似指間沾著水一般,不禁我俯下身去聞,上麵依稀還殘留有我的氣息。
“阿塵,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你在想什麽。”
我定了定神,道:“沒什麽,隻是突然心生感悟而已。”
“什麽感悟,說來我聽聽,是不是發覺你更愛我了。”他恬不知恥地哈哈大笑。
“你真聰明,就是這樣。”我誇著他。
他益發得意了,滿嘴的汙言穢語,急得我趕緊掩上了門,這要是讓人聽見可不得了。“你回房裏歇著吧,我想睡一會。”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感受那玉枕的溫度,還有那被褥中殘留著我的氣息。
這世間舊物最打動人。
那麽,舊人呢?或者,舊情呢?
上官違心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我躺到了床上,腦袋一挨上那隻玉枕,隻覺昔日在宮中的往事撲麵而來,瀝瀝在目。
蕭然的麵孔頃刻浮現在腦中。
我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麵有人在低聲說話,凝神傾聽卻是上官違心和倪從威。“國舅,這是女皇的房間,請你以後與女皇保持距離,不要隨意進入女皇的房間,有損女皇的清譽。”這是倪從威的聲音,他的聲音粗厚很容易聽出來。
“倪大人,阿塵……”
“國舅,請勿用阿塵這種稱呼,我明白你一直保護女皇,與女皇的交情很深,但還是請你不要直呼女皇的名字,尤其還是這種易為外人誤解的稱呼。”
“阿塵都不介意,再說我怎麽稱呼阿塵是我的事。”上官違心沉下了聲音。
我擔心兩人吵起來,趕緊起身下床去開門,果然門外上官違心氣白了臉,眼冒怒火。“倪大人,上官違心於我有數次救命之恩,而且現在我也不是女皇,就讓他稱呼我阿塵吧。”
“既然女皇這麽說了,微臣也不反對,但還是請女皇要顧忌自己的身份。”倪從威一本正經地道。
瞧到上官違心快要發火,我忙道:“倪大人,我心裏自有分寸,勿要擔憂。國舅找我一定是有要事,我且聽他說些什麽。”
“那好,微臣先告退了。”倪從威這才躬身離開。
等倪從威的背影消失在走道中,我歎出一口氣,道:“什麽時候你可以穩重點,你學學武田信長,人家的風度,人家的胸懷。”
“幸好沒學那小子,不然你就不會鍾意我了。”他滿臉調笑,一下子就現了原形。
“也不知劉大千回去後是如何說你我,可能將我們說得很不堪,這倪從威分明是防備你與我接觸,怕引起不必要的醜聞。”目前我隻能這樣揣測。
“怕什麽。劉大千最多隻能說我倆是奸夫淫|婦,還能把我們怎麽著。等回去後,我就三媒六聘,娶你過門,任誰也不能說閑話。”上官違心依舊是滿臉的不在乎。
此時走道上又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我聽了一會,便見一道高大的影子映在牆壁上,忽然腳步聲停止,那影子又突地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