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我就死在你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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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采因跪在上官違心的麵前,懇求上官違心收她為徒,上官違心訥訥地看我,我便道:“藍姑娘,我們現在有要事須得趕到京城,我夫君恐怕無法收你為徒。”說完,我借著上官違心的手臂踏上馬車,然後上官違心也坐在馬車前。
“如果你不收我為徒,我就死在你們的麵前。”霎時藍采因拔出劍橫在脖頸上,作出自刎的姿勢。
我皺著眉,這藍采因未免太無賴了點,遂又走下馬車道:“藍姑娘,我知你報仇情切,但學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總不能讓我夫妻二人陪你三年五載吧。”
“不敢,隻敢請求一個月的時間,其後我自行苦練。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立即自刎而死,日後做鬼也纏著你們。”
我哭笑不得,回頭看上官違心也是忍俊不禁,遂道:“藍姑娘,我夫妻二人確實要急著趕到京城,請你另尋明師吧。”
“要是不收我為徒,我現在就死。”說著,藍采因的手略一用力,劍刃便往皮膚裏嵌進去,上官違心眼疾手快,飛身一腳踢掉了她手中的劍,但還是晚了一步,她的脖頸被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汨汨而出。
我直歎氣,這姑娘脾氣倔,性子急,如果讓她急了眼,搞不好真出了人命。“算了,你就收她為徒吧。”
頓時藍采因大喜過望,放下劍當即拜倒在上官違心的麵前,連叫了幾聲師父,又稱呼我為師娘,把我窘得麵上作臊。
藍采因的家在城東南的湖邊,是一座仿江南水鄉的宅院,進入院子後隻見翠竹如林,山石玲瓏,曲徑迂回,幾處青磚灰牆的房舍便隱現其中。然後又有一處山泉,清泉照影,麗日當空,泉中有幾片蓮葉初綻,十多隻金鯉在葉下遊弋,頗有一番意境。
藍采因引著我們來到一座竹屋前,這屋子的牆壁皆是用粗壯的翠竹釘成,進去後鼻端隻聞清香,令人精神倍爽。屋子的麵積不大,隻有兩間,一間臥室,一間廳堂,但布置得極為雅致,有一種清幽古樸的風味。
茶幾、櫃子、床架初看做工粗糙,但細看時鼻端卻能聞到一股幽香。我雖出生皇室,但此時也不免吃驚,原來這些家俱擺設皆是選用有“木中極品”之稱的紫檀木。
這紫檀木生長極緩慢,非數百年不能成材,其質堅硬,做成家俱和雕刻品黝黑如漆,幾乎不見紋理,一般也隻有皇家才用得起此等珍貴木材。
床上的衾褥選用的上等桑蠶絲製成,柔軟舒適,紗帳也使用金線織成。
“師父,師娘,你們暫且就住在這間竹屋裏,這間屋平時我都不讓人進去,隻留給貴客居住,待會我再選兩個伶俐的丫頭來侍候師娘。”
果然片刻功夫後藍采因帶來了兩名模樣伶俐的丫環,令她們隨時守在門外,如果我有需要便直接叫她們。
“小珠,小碧,我師娘有孕在身,你們現在趕緊把人參、燕窩那些補品燉了拿來。”
瞧著藍采因一副頤指氣使,我不禁回憶起在皇宮的那段少不更事的日子,也曾是這樣把宮女指揮得團團轉。
過了會小珠小碧送來了午飯,皆是魚肉,我一邊吃一邊裝作不經意打聽了幾個問題,這才知道藍采因的父親去世後是由藍采因當家,她的母親早年去世,現今還有三個後母。不過這小丫頭子十分利害,父親去世沒多久便把生意全接手過來,本來三個後母還想和她爭家產,但瞧她的架勢隻好忍氣吞聲。
我瞅著藍采因的行事,確實辦事雷厲風行,等年歲大了不容小覷。
飯後我便有些累,靠在床上假寐,上官違心將耳朵貼在我的腹部傾聽,半會笑道:“阿塵,我聽到了,他在叫我爹。”
“胡說,他哪裏能叫你呢。”我笑罵。
“阿塵,我們真的要留在這裏一個月嗎?”
“要不然怎樣,你這個徒兒不簡單,一招就把我們兩個拿住了,然後又是補品的燉給我吃,我是吃人嘴短。日後傅家兩兄弟得知是你教這小丫頭武功,還不知會怎樣看待我們呢。”
“傅飛星的武功恐怕就是我也不一定能勝過過他,我教小丫頭幾招,根本就不濟事。”
“這傅家兩兄弟究竟是什麽人?他們身懷絕世武功,卻一個打鐵,一個擺攤。”
“別猜了,天下能人輩出,這不稀奇。”上官違心不以為意。
確實,上官違心久在江湖中浪蕩,他認識的奇人異士遠比我多,我可能大驚小怪了。眼皮子眨了眨,我迷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了好幾個時辰,醒來時夜色已落了下來,窗前星光搖曳。桌上點著一枝白燭,上官違心卻不在屋裏。
我披衣下床,趿上鞋走到門前,隻見夜空月華如練,上官違心正在明月的皎皎清暉下舞劍,隻見他手腕輕抖,長劍已似白練般伸展出去,舞到急處,劍輝如雨,劍氣如刃,劍光璀燦奪目,宛若後羿射落九日,舞姿矯健敏捷,恰似天神駕龍飛翔。風聲竊竊,劍嘯聲聲,花片紛紛墜下。
藍采因站在一側,雙目炯炯,似已看呆。
霎時上官違心停住身姿,將手中長劍交給藍采因,道:“采因,你來練一遍。”
藍采因握劍舞了幾招便停住,她撓著發絲笑道:“師父,你的動作太快了,我隻記得前麵幾招,後麵的都忘記了,你再練一遍我看吧。”
我對武學不甚興趣,認為武人皆可被利用,唯才學不可,遂回到屋中躺下。這時燭火猛地晃動,我下意識去看,牆壁上突然顯現出一條高大的剪影。
那人一身黑衣,麵上黑巾蒙麵,兩隻眼睛精光迫人,仿佛兩簇燃燒的小火焰,我立即認出這就是久已不見的神秘黑衣人。
“你怎知我在這裏?”我坐了起來。
“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無塵君,恭喜你重回中土。”他徑直在茶幾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我朝門外瞧了一眼,門已經掩上了,傳來上官違心和藍采因交談的聲音。“不妨,此時他們不會進來。”黑衣人盯著我的腹部,忽道:“你腹中的孩子可是外麵那小子的?”
“當然。你找我所為何事?”
從他的眼睛裏露出一絲極淺的笑意,道:“無塵君,保重。”說完,他的身體向著窗外縱去,等我追過去時窗外夜色寧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我心下奇怪,這黑衣人莫名其妙說了兩句話就離開,莫非他並不是因我而來。我下意識走到門前,打開門,眼神向上官違心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