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當你為我掉下眼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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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我手中的是《天梁星訣》,藍采因因緣際會買到這本書,這說明她就是天梁星。“采因,師娘先把人參湯燉好,晚上再給你講。”
“好,我去看傅大哥。”
夜裏上官違心入睡後,我便來到傅飛星的屋中,恰好傅雲流和藍采因都在,這幾日傅雲流因為傅飛星醒來心情舒暢,和藍采因也相處愉快。
瞧見我後,傅飛星麵上訕訕,他醒來後一直未和我說話,我也不在意。
我掩上了門,看著傅飛星道:“傅公子,那日你到帳篷中曾問我,除了我是李無塵外是否還有其他身份,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你是紫微主人。”他定定地凝視我。
瞬間傅雲流麵色大驚,不敢置信地瞧著我道:“大哥,你說上官夫人就是紫微主人,這怎麽可能呢。”
“什麽紫微主人。”藍采因一頭霧水。
我從袖中拿出了那本被血染透的《七殺星訣》,放到傅飛星的手中。“物歸原主。”說完我又看向傅雲流,道:“雲流,你把你的《天府星訣》也拿出來,采因的《天梁星訣》則在我這裏。”
三本書都在他們手中握著,其實傅家兄弟對十四主星較熟悉,而藍采因卻是偶然得知,對十四主星之事毫不知情。
不過藍采因是個一點就透的姑娘,我隻是簡略講了十四主星的來曆她便明白了。
“那個蕭公子就是蕭然,師娘,你怎麽不殺了他。”
“時候未到,僅殺他一人無任何意義,十四主星齊聚的目的是改變世界。采因,我和你師父去京城,你就留下來照顧你的傅大哥。”
“什麽我的傅大哥,師娘,你真是……”說著,藍采因麵孔羞紅跑了出去。
屋內氣氛少許尷尬,傅飛星收起書,道:“雲流,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和上官夫人說。”現在他改了口不再直呼我的名字,而是稱為上官夫人。
霎時屋中隻剩下我和傅飛星,我坐在床畔的凳子上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傅飛星沒有血色的麵孔上浮現出一團淡淡的紅暈,良久道:“你們一定都認為我鍾意藍姑娘,為了她,我寧願死在她的手上。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日和上官兄打過後我就萬念俱灰,一心求死,所以我決定死在藍姑娘劍下,這樣可以成全她為父報仇的心願。”
“你如果不鍾意藍姑娘,為何要將《還情九劍》劍譜送給她?”我頗為詫異。
傅飛星吐出一口氣,道:“我和她同病相憐,僅僅就是這樣。”
我對這個真相感到錯愕,半晌道:“采因是個好姑娘,你既然殺了她的父親就應該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他點頭,道:“我會的,彌補我對她造成的傷害。”
屋中又沉默了,良久我道:“明天我會離開永縣,你在這裏好好養傷,等你傷好後我們在京城相見。至於我父皇對你家所犯下的罪,我不乞求你的原諒,也不敢說彌補,總之,我會給你機會殺我。”
頓時他重重地一怔,道:“不必了,當你為我掉下眼淚的時候,我知道已經殺不了你。”
“謝謝你。”一時我隻能說出這三個字。
他抬起頭看向我,烏黑的眼眸仿佛浮上了一層霧氣,但瞬間他轉過了頭,道:“你出去吧。”
我知道不能久留,轉身出門,在門前下意識地回過頭,卻發現傅飛星也回過頭,眼中一片惘然。
翌日清晨我和上官違心向袁振罡辭行,又去見過傅家兩兄弟,藍采因雖然想和上官違心學劍,但是心裏還是惦記傅飛星的傷勢,當我告訴她,可以讓傅飛星指點她劍法,藍采因便喜笑顏開了。
馬車上少了藍采因的嘰嘰喳喳,感覺像是少了好幾個人似的,我一時還不能適應。
天氣持續晴好,一路暢通無阻,數日後到了藍田縣,過了藍田縣便就離京城不遠了,隻須兩天的腳程便能到。
這藍田縣盛產玉石,被稱為“美玉之鄉”,當年我慕其名和蕭然也曾偷偷來過。
到達藍田縣城有一段偏僻的路,周圍皆是高山,山高林密,荊棘橫生,上官違心放慢了馬車的速度。“別人這個時候都是加速,你倒放慢速度,如果突然竄出幾個山賊怎麽辦。”
“如果有山賊,正好讓他嚐嚐我的湛瀘劍。”上官違心絲毫不以為意,得意洋洋。
“原來你放慢速度,就是為了等待山賊出現啊。”
“當然不是了,這山路陡,我怕硌到你。阿塵,以後不許你嘲笑我。”他氣鼓鼓地咬著嘴唇。
我暗自好笑,逗他不得,一逗便當真了。
往前行走約摸半個時辰,山路益發狹窄,仿如羊腸彎彎曲曲,一側是荊棘,另一側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懸崖,馬車的速度幾乎是爬行了。
我揭開窗簾探頭向外看,日當正午,以這速度天黑前應能趕到藍田縣。
這時樹林裏麵發出窸窣的聲音,一隻白嘴的鳥兒便從茂密的枝葉中飛出,然後一條矯健的身影從樹林裏躍出來,剛好跳到了山路的當中。
來人是名身材相當健壯的漢子,滿臉胡須,瞧其年紀應當是三十往上,但是沒有胡須遮掩的麵部皮膚卻是光潔照人,倒看不出實際年齡了。他肩上扛著一把大板斧,張嘴便道:“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聽罷我笑壞了,探著頭道:“你念錯了,應該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瞬間,來人的麵皮就臊得紅了,撓著耳朵道:“偏說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你待怎樣,快快留下買路財。”
這人真有趣,我又故意咬著舌頭笑道:“那借你的板斧給我們劈柴,你要多少柴,我們砍給你就是。”
霎時急得這人跳腳,大聲道:“誰說要柴了。”
“不要,那就讓我們走吧。”
“你們,太過份了。”他跺著腳,聲音裏竟然有些哽咽,末後手持板斧往前一放,道:“你這女人怎這麽多話,快點交出錢來,不然休怪我的板斧無情。”
我縮回頭,伸出手指捅了捅坐在前麵的上官違心,道:“該你了。”
上官違心忍俊不禁,略側身向我笑道:“阿塵,你的話確實太多了,我的湛瀘劍早等得不耐煩了。”說完,他的身軀如飛燕般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