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肉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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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都是凝眸打量眼前密室,保持警惕。

    田九道:“魚姑娘,實不相瞞,這地方我們一般是不敢來的,因為此次你的介入,引起了我們的戒心,在你動身去窈窈寢室赴宴,我與白丁就跟蹤上前了,隨後又來這查看了一番,並沒發現你有異動,直至你入了那廳堂”

    餘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也不用說,即後來在三空子二層,大家互相撞見了

    可魚火客心下想著的卻是,這幾人還真是神通廣大,自己在空天水榭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魚火客想起,先前她探腳三空子,是看了對門“管家”熄燈了才動身,看樣子,那時對方已是在暗中警惕起她來了,怕是她一出門,對方就跟蹤而至了。

    至於彼時在對麵門房住的“管家”,必也不是眼前這管家,而是那丁廚子幻化的了。

    對於這七竅魅影們的“擬人”幻化之術,魚火客又一陣豔羨,心道:哎,會此等奇術,真真是有諸多便利啊,奈何自己不是魅。

    魚火客悄悄歎息一口氣,沒有搭理田九,而是一扭頭看見正好奇打量四周的窈窈。

    窈窈也望見了魚火客在看她,嘻嘻一笑道:“魚姐姐,有你在這裏,窈窈一丁點都不怕!”

    魚火客笑道:“這麽相信我啊!”

    窈窈道:“是嘛,先前我看見你跟白大哥的打鬥了,雖然才瞥了一眼,沒看清,可真真覺著魚姐姐很本事的,像像太子一樣”

    說完,掩著嘴巴吃吃一笑。

    魚火客心道:像誰不好,偏是像他,她才不稀罕!

    可這對話讓她有了一絲思路:“怎麽,窈窈,這裏很可怕的麽?”

    不過是一間掛滿了竹片的密室,加上正中一個大水池子,有甚可怕?雖是這樣想,可到了這裏,魚火客卻感應到那隱藏之星宿的陣勢力量,正愈發強烈在幹擾她,應該是靠近一些了她想。

    但,眼下這樣的一個密室,莫非那星宿能弄出什麽幺蛾子不成,不說那中間的水池子,便是四壁上的那些竹片,也無甚可怕的呀!

    窈窈隻是點頭,又搖頭:“這裏是可怕的啊,不過我也不大清楚,我這是第二次來,第一次就是先前在廳堂出來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未領教過這裏麵的威力呢。不過呀,魚姐姐你要了解清楚這裏的情況,問白大哥就清楚了,白大哥可是不止一次在這裏受過傷呢!”

    “受傷?”魚火客喃喃道,看一眼身側的白丁,故意使壞高聲道,“喂,那個廚子,你跟我說說什麽情況!”

    白丁黑著臉,十分不悅地走到魚火客麵前:“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魚火客心下覺著好笑,他綽號“庖丁”,喊他一聲廚子是冤枉了他還是怎麽了至於這樣較真麽。當下嬉皮笑臉道:“我嘴巴很幹淨啊,不信你聞聞!”逗弄白丁這小白臉,她現在一身的勁兒,她可是要誘他入套的,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計謀,就先纏纏他,打打印象分,混熟了再說,至於臉麵什麽的,都開始幹正事了,哪還顧及得了那麽多啊。

    白丁哼一聲,大袖一揮,本是要解釋一點什麽的,現下仿佛被魚火客氣到,嫌惡地扭過臉去,大有冷漠對待她,不搭理她的意思。

    魚火客“不敢相信”的樣子,大咧咧走到白丁麵前:“不是吧,這麽點玩笑都開不起,你又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小家子氣!”

    窈窈在一旁捂嘴偷笑,白丁臉一陣紅,惡狠狠甩下一句話:“一會那東西出現了,一口吞下你,你去了它肚中,愛怎麽浪怎麽浪,我白丁絕不出手!”

    說完,轉身走開了。

    魚火客不滿道:“喂!你把話說清楚,什麽東西出現?還吃人?怎麽回事啊?”

    要說星宿吃人那她是無論如何不信的,星宿隻是一種陣勢凝聚於死物,譬如一隻花瓶,一方硯台,而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一隻花瓶能吃人嗎?那就成妖怪啦!她內心對白丁模糊的表述十分不解。

    而眼下白丁已走開,別說與她繼續解釋,便是看也不看她了,繼續跟她對話,可能性不大,許是真生氣了。

    好在田九走上前繼續補充道:“是這樣的,魚姑娘,這密室裏雖然看上去沒什麽,但是會出現一種奇怪的白東西,不人不鬼,看不出來本質,白花花的像一團爛肉,或者說像一截老樹根,卻具有驚人的攻擊力,我們幾個中,白丁是好手,他麵對了那東西幾次,但,每次都很快被它逼退出這密室而且,那東西不懼白丁的藍月刃。可以說刀槍不入,好在,拳頭打在它身上卻是有用處的,所以”

    魚火客臉一僵,裝出無奈的口氣打岔道:“所以你們知道我有用符籙變包袱的手段,就當場邀我來做大力士這種苦力活,以針對那怪東西?”

    她一邊說,側目去望走開的白丁,他正仰起臉,借著密室淡淡的油火微光看掌中那把尖刀也就是田九說的“藍月刃”,果是一把與眾不同的好刀,彎彎一小片,卻令人望而生寒意。

    她走上前,豔羨地盯看著,假裝無意地試探道:“好漂亮的刃!隻是不知什麽來曆?”

    白丁冷哼一聲道:“還是少關心我的兵器,不怪我沒告訴你,那白東西,我遇著幾次,雖然每次都被逼退,但我每次遇見,它之樣貌體格均是不同,你懂我意思嗎?”

    魚火客當即嚴肅起來,不滿道:“你說清楚一點會死啊!”

    白丁見激怒了適才侵犯他之人,仿佛扳回一局似的心情霎時好了一些,話也多起來,卻依然不與魚火客對視,隻是一麵把玩著手中藍月刃,一麵溫溫吞吞道:“依據我的判斷,我每次遇見的那種白東西,都是不同的,它們數量很多”

    魚火客問:“那東西多久出現一次?”

    白丁道:“毫無規律,想出現就出現,根本摸不清它的路數。”

    魚火客沉吟一瞬,問道:“那你知不知它們自這密室去了哪?”

    白丁沒有回答,顯是沒有答案,或說,有猜測,可沒有證據。

    田九舉步至魚火客身邊,道:“這個問題,我跟白丁倒是討論過幾次,雖然每次白丁被逼出密室,事後再查看已尋不到那東西跡象,不過我們猜測,那東西可能潛入這池子裏去了。”

    言著搖臂一指,點向密室中間的大水池。

    大水池汩汩綿綿,不時掀起微微的水花,好像有人在池底不時一番攪動,間或,冒出一係列水泡,發出咕嚕咕嚕的水泡翻湧破滅的聲音。

    魚火客盯看了水池一會,又問:“你們口中那白東西,又是從何處遁入這密室的呢?”

    田九抬手朝著密室頂上一指,口氣顫顫地道:“魚姑娘你看那!”

    魚火客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這密室的頂端,黑黝黝一片昏暗中,越過交錯的房梁,是一片實木鋪就的閣層,天花頂木板下,借著微弱的油光,可以瞧見,上麵深深淺淺居然刻畫了一道符籙,很大,像一張床一樣鋪展開。

    此刻,魚火客心中一驚:竟是鬼魂的手段,以符力傳生機。鬥轉星移,的確可以轉移鬼體遁入。所以說,那田九和白丁口中之白東西,是一隻鬼魂?

    但很快魚火客就否定這種猜想,憑你多厲害的鬼魂,以那田辟疆的手段,就算對付不了,也萬不可能成為空天水榭的謎團,隻能說是有除不盡的鬼罷了,與田九口中“困擾我們家太子很久的謎團”之類表述顯然對不上。

    不過,想到那白東西是借鬼力以符籙傳來,魚火客心下立時有了一個打算,她想起自己脖子下被小包袱裹起來的魚火碧璽,屆時解開符袋包袱,以此物作引,不怕那東西今夜不現身!

    而現下她不著急摘了包袱引來那物,隻是繼續發問。

    她道:“田九,你們就沒有查看過木板上的閣樓,或者,為什麽不毀去上方的符籙?”

    田九搖頭:“哎,魚姑娘,怎麽沒有,閣樓上是空的,至於這上麵的符籙,我們也曾用刻刀抹去過,隻是不多時,就又自動長出,像韭菜一樣割不滅,而且還能換地方長,我們也想過,要徹底清除這符籙,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大火燒了這密室,那時,又怕毀了三空子閣樓,引起燕兵警覺,就於空天水榭大大不利了,太子也怕要卷入其中,也會暴露我們這些魅隱藏三空子的真相,屆時,就鬧得不可收拾了,總之,一時沒有了辦法。”

    魚火客心想,他們沒有辦法,田辟疆絕頂聰明,倒是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於這中元節之夜去那柳薑女家的陰司地宮口捕鬼,試圖以鬼力引動這符籙,奈何不幸被自己纏上,還去了半魔那對了!魚火客心下一陣疑惑,這許多時候了,田辟疆不管從半魔那盜取到解藥沒有,也該回來了,何以仍不見現身,莫不是遇到什麽劫難了?

    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心道:嗨,操心他做什麽,趁他沒有回來,趕緊捉了這的星宿,順便,將他的空天水榭攪了一個天翻地覆,嘻嘻,到時候也好對他“下手”!

    正浮想聯翩間,一眼望見田九正求助似的眼神看著她,等待她點撥良策冥思苦想間,忽然,她心生一計,當下她假裝無奈地一撇嘴,衝田九別過臉去,先無視了他,一扭頭目光落在旁邊窈窈身上,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