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漏刻震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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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火客再次轉入芙蕖苑正是下午未時過半,日晟正濃,走不多時,她就出了一身汗,這是因為她不是“正常”行走,乃是鬼鬼祟祟摸入這園子,生怕被人發現似的,小心翼翼隱藏著行蹤,這樣“走”起來自然更累人了,又是這大熱天的。

    遠遠地,她又瞧見先前所見那佇立小池子邊的石猴漏刻了,遠目瞧了瞧,她在一顆茂盛的樹冠裏匿了行蹤,暫停歇下來。

    因為山莊裏五姊妹和她們的小師弟團聚,這會兒的芙蕖苑人來人往頗有些熱鬧,她看了會兒,心道:什麽時候才能消停下來呢,這許多人出沒,實不方便本姑娘做事啊!

    她究竟作何打算?原來,這番前來,她隻是為收集一點“有用”的東西,這也是先前她“小題大做”要縣子碩去庫房盜取浮箭徹查石猴漏刻事宜原因所在,因,在第一次靠近此石猴漏刻,她就有一點特別的發現,讓她覺著十足古怪亦心中震驚!別人看在眼裏稀鬆平常的漏刻出錯事宜,因為她那點不同尋常的發現,就顯得格外紮眼了,對此,她可非要探出一個究竟不可的了。

    因為,她在這石猴漏刻內感受到了“石妖”的氣息。

    拜蛟藤一役後,石妖兀自離去了,還帶走了它那兄弟的那磨片妖屍。當然,讓石妖安然離去,也是田辟疆的意思。況且,那石妖後來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並無歹意,所作所為也無半點惡行,縱然它實不尋常,也沒有硬留下它的道理的。它的離去,無人能講出半個“不”的理由。包括當時的魚火客。

    在樹冠裏捱了好一會兒蚊蟲的叮咬,魚火客終尋到一個無人路過的間隙,火速奔至石猴漏刻附近,啪嗒一聲攀爬上去,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白瓶,伸手進入漏刻最下麵的石猴腹內裝了一小瓶水,這還不算,她伸長手,在此石猴漏刻腹內渾攪了好大一通,可惜手出來,掌心空空一片,什麽也沒撈到,她探目一瞧,困惑地搖了搖頭,喃喃道:裏麵是空的,隻有水?

    當即她不再停留,左右看看,連忙匿去了。

    這即是她的發現。

    在石猴漏刻那石猴腹內的,自上方漏刻箱子滴下儲存其中的水裏,石妖殘存的氣息最是濃鬱,且這種氣息均勻分布在這水中,好似那來盜取漏刻之人在水中奮力找了一通什麽,才會遺留下這麽濃重的氣息,可惜她剛才渾攪一通,沒有發現,隻得取一瓶其中水,回去慢慢分析了,通過詳細分辨其中秘辛,或許可追查到此氣息來源的方向,揪出那可能對石猴動手腳之“人”逃去了哪!

    當然,現下首要問題是:此“人”是何來曆?會否就是石妖?魚火客並不確定。

    第一,她想不出石妖此番作為的動機。

    第二,石妖明顯已離開山莊遠去了,絕不會還在莊中作祟,況且依照魚火客對石妖短暫的了解,石妖也不像那鬼鬼祟祟行事風格之輩,對石猴漏刻動手腳的人她憑感覺猜測就不是石妖。

    第三,石猴漏刻壞了的關鍵是其中浮箭被替換,那對漏刻動手腳的人目的隻是為了取走此漏刻之浮箭,則,那浮箭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這是關鍵謎團!暫時無解!

    魚火客的推理霎時又回到最初的問題,暫時來看對石猴漏刻動手腳的人絕不是石妖,那為何對此石猴漏刻動手腳的人又能帶出石妖的氣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人會否和石妖有什麽聯係?會是誰呢?是人嗎?這都是謎團!

    走在回住處碧柳苑綠喜簷的路上,魚火客覺得腦袋想得生疼,心中不滿地道:師父,你在哪啊?這象笏山莊好似還隱藏了什麽秘密,我又尋不到你,田辟疆又不在,我分身乏術啊!

    她想到,找師父目前來看依然是她最緊要的問題,此漏刻事宜雖然事關石妖,背後可能還牽扯什麽秘密,但隻要跟星宿不相幹,她管不管意義不大的,不如,袖手旁觀?

    心事重重走著,她邊走邊搖頭,忽的,她腦中電光一閃,掠過一個詫異的念頭:難道師父失蹤在此山莊與此事有關?按照田辟疆家奴田九說法,師父失蹤在山莊裏是確鑿無疑,至今依然未現身,會否就是牽涉進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中,而眼前漏刻事宜就是一條線索?

    會有那麽巧麽?

    她心下一時間不確定起來。暗道:可,此事情好歹是一條線索,徹查一番漏刻事宜也不會傷到自身什麽,本著利人就是利己的思維,看來,還真有必要管管這事啊!

    不行不行,決不能對此事袖手旁觀,還是要慎重對待起來。

    “魚姑娘好!”魚火客走著,她旁邊忽的路過一個園子裏的婢女,對她恭敬地福了個禮,轉身就要走開。

    “誒,小姑娘,你等等。”

    “魚姑娘,你有什麽吩咐?”

    “你家少莊主在哪?”

    “回魚姑娘,奴婢沒見著,少莊主許是在房裏歇著吧。”

    魚火客看看天氣,想著,這炎熱的日子上官雲珠在外麵瞎逛的可能性的確不大,此番若是決定追查漏刻事宜,告知上官雲珠讓他配合自己,實有必要,當即她道:“煩請你讓你家少莊主來我園子一趟,我有事找他。”

    自拜蛟藤一役後,魚火客既“救”回少莊主上官雲珠又捉了星宿除去禍患,可謂大出風頭。一時在象笏山莊,她威信極高,走到哪都受盡敬仰,全莊上下都把她當做貴賓和上人尊崇。此番她說出這種話,讓少莊主主動來找她,婢女們聽著並不覺得突兀。

    “好的,魚姑娘,奴婢這就去通報。”言著飛快跑開了。

    魚火客回到綠喜簷,入了房,取出弄來的漏刻之水,時而放在鼻端聞聞,過一會又用手指蘸幾滴放在口中嚐嚐

    “呸!瘋了我!”將蘸入口中的幾滴漏刻之水趕忙吐出,她終是“安分”地將瓶子擺放在桌子上,盯看著發起呆來。

    “篤篤篤!”突然一陣敲門的聲音傳來。

    “誰呀!”魚火客懶洋洋應答一聲。

    “我。”上官雲珠的聲音。

    “進來。”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上官雲珠一襲白裳,風度翩翩走了進來,看見呆坐在小桌旁就著一隻白瓶子發呆的魚火客,他詫異地道:“你又發什麽瘋了?”

    魚火客終偏過腦袋,先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接著又抬眸認真打量了他一道。

    “一些日子沒見,你倒愈發紈絝了。”

    其實,她這是純冤枉了上官雲珠,在她印象裏,自和他見麵初始,看見的他都是“落魄”的糟糠樣子,不是在海灘裸著,就是披著破帆布,就算後頭在果子島穿了粗布麻衣,那也是平民打扮,可在他回到了山莊後,自然要恢複少莊主的公子哥打扮了,是以她才覺著他“愛打扮”變奢華起來了。

    上官雲珠並不與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頗有些不耐煩的口氣開門見山地道:“你讓人喚我來就是奚落我的?”

    “耶!幾日不見,脾氣還見長了啊,沒事就不能叫你來敘下舊了?”

    上官雲珠冷笑一聲道:“若是沒事,你還會想起我?不是每日跟某些人在一起鬼混的麽。”

    說的,自然是縣子碩了。

    魚火客噗嗤一聲笑:“誒,我聽說你對你縣阿弟很是照顧哈,好吃好喝供養著他,沒想到你們兩個感情進展如此之快,不是手足勝似手足,羨煞旁人呀。”

    上官雲珠白她一眼:“若是沒正經事,我真走了!”

    言著就要推開門出去。

    “站住!”

    上官雲珠站住,回頭看她:“說吧,到底什麽事?”

    “好吧好吧,不浪費時間了,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我在你姊姊們的芙蕖苑發現,她們那園子裏的一座石猴漏刻壞了。”

    上官雲珠嗤笑一聲:“真是天大的事哈。”

    諷刺之意再濃不過了。

    “喂,跟你說正經事呢,你這是什麽態度?”

    “是啊,好正經的事,山莊裏漏刻怕不下百處之多,偶爾一個漏刻壞了,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修修就是了,保不齊置換一個新的也不是什麽值得說道的事啊。”

    “我曉得你家豪氣,闊、講排場,不在乎這點細枝末節,若是我告訴你,此事有關石妖呢?”接著魚火客將她的發現盡數告之

    上官雲珠聽了一愣:“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你說我家還有石妖隱藏?這不可能,那石妖不是已經走了?太子也可作證的,還是你和太子一道送走它的呢。”

    魚火客道:“我沒說你家還隱藏石妖啊,隻是說和它有關,畢竟我有證據在手。”言著,她一手抄起小桌上裝了漏刻之水的白瓶子晃蕩了一番。

    上官雲珠盯著她晃在手中的白瓶,詫異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暫時,我認為有必要揪出對那石猴漏刻動手腳之人,至於那人是誰,我現下不知道,其實我想的和你一樣,那人應不是石妖,可在那人動手腳的過程中卻又遺留下了石妖的氣息,說明他可能是與石妖十分親近之人,或許,不一定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