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信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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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月,把你的奴風借我,我要立刻趕去炎穀。”他的無影經過這幾天的奔波,恐怕是不能再繼續趕路了,可是他又必須立刻啟程趕去炎穀。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從清靈哪裏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沒想到一重天邊境的炎穀,竟然早就已經歸順於幽城額,但凡有罘彝族人踏入,莫說是想要帶走火琉璃,就是想要或者走出炎穀也怕是不易,因此九樺和墨夜此去,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立刻嗎?”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看到風濯塵一臉的嚴肅,卿月也立刻就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於是她立刻收起了一臉的戲謔,喚來下人去將她的奴風牽出馬廄並安上馬鞍。

    “恩,立刻就走。”風濯塵嚴肅的點了點頭,若非放心不下飛煙要將她和清靈先送回桃莊,他從天蠍宮出來就會直接朝炎穀奔去,不過幸好這也不算繞路,畢竟回一重天也是需要經過桃莊的,這一耽擱也不知趕不趕得及。

    卿月見風濯塵喚來了凰舞吩咐了幾句,凰舞立刻神情嚴肅的匆匆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換了身勁裝就又返回了廳內,她不禁隱隱抽了抽額角,風濯塵不會是準備帶她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卿月起身就準備與他同行,千年前她能獨闖守衛森嚴的幽城,如今區區炎穀她又怎麽會放在眼裏。

    “不用了,凰舞跟著就行了,我也會讓祁如帶兵在一重天待命。”風濯塵果然的拒絕了卿月的提議。

    雖然有卿月一起上路,出入炎穀的機會會更大些,可是由前幾次的偷襲來看,桃莊內外所設的結界根本無法困住幽城的人,擔憂的望了飛煙一眼,風濯塵一臉嚴肅的叮嚀著卿月:“我不在的這幾天,飛煙就交給你了,幽城那邊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卿月斜斜的挑了挑眉,她瞥了飛煙一眼,露出了她一貫慵懶的笑容,才正要開口,一道清脆的聲音便從廳外飄了進來:“莊主難道就不怕她把我家龍神給賣了?”

    風濯塵和飛煙都十分清楚,自從飛煙醒來後卿月就不曾對她和顏悅色過,如今風濯塵將飛煙托付於她,豈不等於送羊如虎口?

    一道白光自廳內迅速的飛出,直朝廳外的老槐樹上射去。

    “哎呦……”閃避不及的沐夜汐狼狽的從樹上摔了下來,瞪著地上摔碎的白色瓷片,他滿臉怒容的自地上一躍而起,邊拍著身上所沾的土,邊大步流星的邁入廳內,直指座上的卿月:“你……你這妖女,居然用杯蓋砸我。”

    拿起少了杯蓋的杯子,卿月悠閑的喝著茶,順便拋了個非常不屑的眼神給衝進廳來的沐夜汐,那眼神仿佛在說:用杯蓋已經算是抬舉你了。

    “你……”眼看沐夜汐挽著袖子就要衝上去,飛煙趕緊起身拉住了他。

    飛煙神情複雜的看著卿月,心裏慢慢的湧上了一陣酸澀,為什麽卿月總喜歡為自己樹敵呢?卿月可以恨她,可是……她為什麽要連她自己也一起恨上?

    看著卿月排斥又不滿的表情,飛煙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於是轉過頭對風濯塵堅定的說道:“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不用麻煩卿月的。”

    卿月聞言,滿臉嘲弄的撇了撇嘴,轉眸看著風濯塵問道:“你怎麽說?”

    飛煙是九天的龍神、是罘彝族未來的王後,萬一真有個閃失,她可就是百口莫辯了,這麽蝕本的生意她可不做。

    “我信得過你。”

    風濯塵輕輕吐出五個字,卻像是座無形的牢籠將卿月緊緊的禁錮起來,讓她無法掙脫,她命中注定這一生就必須背負風濯塵的責任、罘彝的責任、以及對那人的承諾。

    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亦然。

    “那你盡管去吧!”卿月衝著風濯塵鄭重的點了點頭。

    風濯塵見狀放心一笑,他知道一旦卿月做下承諾,即使是犧牲了她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會護得飛煙周全的。

    於是風濯塵起身走到了飛煙的身邊,一手拉過飛煙的蔥白小手,另一手溫柔的撫著她的長發:“你一定要乖乖的呆在莊裏,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為了讓風濯塵安心,飛煙默默壓下了心頭的不安,揚起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不自覺的又朝卿月的方向望了一眼,卻在四目相對的刹那,在卿月的眼中瞧見了一抹哀怨,她見卿月看著她皺了皺眉,跟著立刻就撇過了臉去,她也隻能在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

    鬆開飛煙的小手,風濯塵忍不住又向沐夜汐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凰舞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桃莊。

    風濯塵走了已經有十來天了,這段日子裏飛煙安分的沒有離開過桃莊一步,每天清晨她就在桃林裏練練劍,當然身邊少不了清靈那個粘人的丫頭,碰上卿月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過來指點一二,因此她的劍術倒是進步了不少。

    通常午膳後卿月都會回房小睡一會兒,而她和清靈則在自己的院子內下下棋或者看看書,晚上後便各自回房休息,日子著實過得有些無聊和清閑。

    至於那個喜歡纏著卿月的沐夜汐,這幾日倒是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每日裏除了用膳時能見到外,其他時間根本連影子都找不到。

    不過經過了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和卿月的關係似乎沒那麽糟糕了,雖然卿月對她依然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不過言語卻不再冷漠和刻薄,臉上的神色也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也許等風濯塵他們回來的時候,她和卿月能恢複到過去也說不定呢。

    隻是當日那揪心的一幕始終在她心頭無法揮去,一想到風濯塵那狠狠的一巴掌,以及那時卿月那雙鳳眼中的漠然,她的心就隱隱的泛疼。

    對於卿月當時所說的那番話,她也是記憶尤新的。

    “好姐妹?”

    “是啊,我們曾經的確是好姐妹,而且是那種好到可以共事一夫的好姐妹。”

    “怎麽?如今你還想再一次和我分享你的男人?”

    千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麽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卿月說的這番話都是謊話,不會別的,隻為她看見了卿月眼底的悲傷,雖然當時她笑得那麽大聲。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笑容也能是悲傷的,而且讓人覺得心疼。

    她也清楚的記得,卿月那透著冷漠和怨懟的聲音……

    “忘記的人沒有問的權利。”

    卿月的無奈和悲傷,究竟是因為風濯塵亦或是因為……她?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人生若隻如初見啊……

    隻如初見……

    “龍姐姐?”清靈接連的呼喚聲,總算是拉回了飛煙的思緒。

    清靈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看著飛煙輕輕搖了搖頭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自從跟著龍姐姐來到了桃莊,她慢慢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她發現龍姐姐的心思幾乎都花在卿月的身上,而她的視線停留在卿月身上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反倒是對風濯塵去炎穀的事倒並不怎麽關心。

    難道……

    “龍姐姐,是在想卿月姐姐的事嗎?”清靈雙手托著腮支在桌上,看著對麵的飛煙一忽兒搖頭、一忽兒皺眉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深思。

    而最近她特別的留意了一下卿月,發現卿月最近也是的,常常能見到她一個人在桃林裏發呆的身影,甚至有兩天的晚上,她沒事一個人在莊裏閑逛,居然一個人爬上了屋頂看月亮。

    至於另一條傻頭傻腦的笨泥鰍,當然這稱呼她也是跟卿月學的,平時有事沒事,隻要逮到機會總要跟卿月鬧上一鬧,雖然每次敗下陣來的那個都是那條笨泥鰍,可是他卻依然樂此不疲的。

    唉!果然這些人的感情世界太複雜。

    “啊?”回過神的飛煙發現自己又胡思亂想了,有些歉然的朝清靈笑了笑,待她反應過來清靈的問題後,頓時尷尬的輕咳了幾聲,“咳咳……沒……沒有……”

    “是嗎?”清靈懷疑的睨了飛煙一眼,龍姐姐是個單純的藏不心事的人,所以她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不過清靈也沒有揭穿她的意思,隻是扁了扁嘴,狀似無趣的嚷道,“好無聊啊,卿月姐姐和夜汐兩人,用完了午膳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去哪裏了?”

    “大概是進城了吧。”飛煙想了想後說道,她急得昨日晚上時卿月說過,今天要去陌城一次,估計是去見蘇無念了吧!

    至於夜汐嘛,她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裏了。

    “什麽?”清靈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吼了起來,“這兩個沒義氣的家夥,也不知道把我們一起帶上,就知道自己出去玩。”

    飛煙好笑的看著清靈滿臉的怒容,心裏也知道這丫頭為了陪她,這幾日估計是被悶壞了,於是笑道:“這些日子委屈了你,等風濯塵回來,我帶你出去走走。”

    聽見飛煙這麽說,清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撇了撇嘴後泄氣的往桌上一趴,嘟著嘴念叨:“風大哥也正是的,那麽多天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在炎穀如何了?”

    “清兒,你也知道炎穀的路不好走,風濯塵他們……”還想要說些什麽的飛煙,突然猛的閉上了嘴,整個人充滿警惕的坐直了身子,同時微微側著腦袋似乎在傾聽些什麽。

    “龍姐姐,怎麽了?”被飛煙不尋常的舉動嚇了一跳,清靈同樣滿臉警惕和不解的隨著飛煙的動作向門口望去。

    “噓……”飛煙小心的抬起右手,以食指抵著唇,輕聲的叮嚀,“外麵好像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