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她左顧右盼，看周圍有人沒有。 vw春水倒不顧許多。兩人都是鄉野出身，行走在田埂小路，奔走如飛。

    林子針葉落滿了一地，厚厚地鋪在地，像鬆軟的墊子。春水說小時候經常到鬆樹林把落下來的針葉打掃回家當柴火燒。鬆樹的針葉非常容易點著，燒起來火苗很大。紅月也說做過同樣的事。鬆樹林曾經是他們勞動的場所。

    她拉著春水的手，往林子深處走去。高大的鬆樹筆直粗壯。好久沒有見到如此筆挺的鬆樹了，現在伐木的偷木頭的特別多，樹木稍一長大，被要砍走了。這一片林子不知是什麽原因能保存下來。

    她主動地抱住了他。

    春水對她說：你以後可以去告你老公。這是典型的家庭暴力，是違法行為。這種事不能忍。春水告誡她。

    這種事，總覺得是家庭內部的矛盾，是夫妻間的事，說不出口。

    他知道你不會說，才如此大膽，變本加厲的。

    看到渾身傷痕累累的紅月，春水的激情變成了同情，同時又義憤填膺，恨不得打她男人一頓。他把她抱在懷裏，無憐惜，雙手輕輕的撫摸著她，似乎想抹去她渾身的傷痛。

    紅月看著他氣憤的模樣，反過來安慰他：不礙事的，都是些皮外傷，養養好了。男人嘛，哪個沒有些脾氣的。男人打老婆，多了去了。不用為這事動氣。

    春水溫柔地安慰她，帶著憐惜。他想起小時候去醫院打針，非常害怕，醫生一拿起粗大的針筒時，他的小屁股一陣一陣地抽搐。遇蹩腳的醫生，他的小屁股抽搐了好幾陣了，醫生還在那裝模作樣，裝腔作勢，遲遲不動手。在這樣緊張的心理抽搐的肌肉下，打針變得異常痛苦。等待是痛苦，當針紮到肉裏時，更加痛苦。春水想，她男人是這種蹩腳的醫生，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隻為個人欲望的滿足，而不顧她的感受，久而久之，她肯定非常害怕她的男人了。

    當然也有高明的醫生。他們會和藹可親地與病人聊天，寬慰著緊張的情緒。針筒他們不會誇張地舉得老高。當病人的注意力轉移時，他們已經手起針落，幹脆利落地把藥水準確地輸送到病人的體內，而病人卻毫不知覺，也無從體會痛苦了。

    春水說，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她看了看表，說不急，來得及。現在戴表的人不多了。春水問她，什麽時候買的手表。她說是結婚時買的，當時花了好幾千，算是名牌了。她男人的外公在台灣，四九年過去的，被抓了壯丁當了兵後，一直沒有音訊，家裏人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八幾年的時候，突然台灣那邊有信過來。很快，這個外公本人也回到了故裏。她男人是外公唯一的外甥，很受外公看重，所以得了不少好處。什麽電器了，禮物呀自然少不了，每年還給他萬元錢。周圍的人眼紅得很，都恨自己命不好，沒有這樣的好外公。許多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最後，他選擇了紅月。

    紅月是方圓十裏有名的美女。

    春水懂了，他一直納悶呢，紅月這麽好的女人怎麽嫁了個賣豬肉的。原來她老公有海外背景，也從事一些走私的業務。

    怪不得她家富得流油。他知道她不是壞人，隻是遇到了嫁了一個不好的老公，也走了不正當的道路。

    他利用了她，覺得於心不忍。

    回來的時候，他對紅月說，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好好地生活。

    春水向朱隊長報告了偵察的結果，隻待他一聲令下，可以把這個走私窩點端掉了。他特意請求朱隊長，他不想參加去紅月家的稽查行動。紅月如果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對他恨之入骨的。

    朱隊長說不會對這個女人動了感情吧，春水忙否認。

    行動還要得到局領導的批準。

    主管稽查稽私行動的是錢局長。他接到頭的指示才不得已才讓朱隊長查的。五十多歲的他，晉升已沒有什麽希望，隻盼平平安安地過完這幾年，光榮退休。話雖這麽說，可他心也有不甘，論學曆水平，他早應當升遷了，可是遲遲輪不。要說跑也跑了，送也送了，恨隻恨自己沒那個命，運氣不好。既然不能升了，那利用好現在的資源混日子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他私下裏經常說的一句話。

    聽到朱隊長匯報說這次稽查行動查獲的窩點在城郊的西門村，他有些吃驚，但並不意外。幾年前，他已經在這個村指揮過一場行動。

    那次行動他認識了村裏一個香煙走私的小頭目饒大木。饒大木雖說是個屠戶，但暗底裏卻是個走私香煙的，以此為生，做屠戶賣肉是個明麵的行當，他經常邊賣肉邊兜售走私過來的香煙。

    當時查獲的數量挺大，本來饒大木的真實歸宿是監獄。但他有個漂亮的老婆，改變了這個本來如此的軌跡。

    記得那是在一個周六的下午，他接受了一個商人的吃請，席間作陪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雖不是城裏女人的時尚風騷，卻有城裏女人所沒有的水靈與溫順。

    看到她，想保護她擁抱她。

    她不但漂亮，酒量也不錯，左一杯右一杯地陪著他喝。他怎麽能拒絕呢，也左一杯右一杯地喝。

    不知不覺喝高了。

    喝高的他擁著她開了房間。事畢，她在床輕輕地啜泣。他安慰她，他雖然老點，但有些錢財，隻要她願意，每個月可以給她的賬號打五萬。

    他想培養她成為地下情人。

    五萬在這個小城來說，已經很高的數額了。一般的工人，工資才三千。錢局長有這個套路拿下不少的女人。

    可她似乎對五萬的數額並不動情，也沒有停止哭泣。錢局長嚇壞了，怕她有更大的企圖。女人愛錢好辦，怕的是有的女人要婚姻要感情，這是他給不了的，也是他不想給的。

    他忙著安慰她。他是有身份的人，怕出事。

    她終於說出了心事。

    原來她的老公，也是西門村的饒大木出事了，出事的原因是錢局長指揮的稽查行動。

    她老公現在已被采取措施失去自由了。她為了救老公，把自己獻給了錢局長。

    錢局長出了汗。這事不太好辦。饒大木走私，犯的是國法，不是煙草專賣局一家說了算的。

    如果不放了饒大木，與這女人已經生米做成熟飯了，看來她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說不定她已經拍了照錄了相。

    錢局長出的汗更多了。

    他對她說，這事不是簡單的想辦能辦的，需要從長計議，他會幫她。

    她的哭泣終於停了下來。他與她商量起讓她老公免受懲罰的方法來。在討論的過程，她說，如果能幫到她，不但以後可以繼續陪他一起快樂，還可以給他錢財的報答。

    錢局長雖然不缺錢，但對於錢還是來者不拒的。有她的一番承諾，他決定鋌而走險。

    在他的運作與授意下，饒大木走私的證據被抹了，報告裏說饒大木的倉庫裏發現的外煙數量極少，是在淘寶購買的，購買的目的是好。

    極少的外煙當然不會構成違法犯罪了。饒大木如願地放了出來。雖然有人質疑此事，但錢局長有辦法擺平。他讓饒大木準備了一大筆錢，按著他列的名單，一個一個地去打點。

    走私香煙又不是謀財害命，得饒人處且饒人。接到饒大木紅包的人都這麽想。

    得到錢局長庇護的饒大木雖然嘴對錢局長說，以後再也不會走私了，要好好地經營肉攤，做正當生意。錢局長報以嗬嗬一笑。

    狗改不了吃屎的。錢局長明白，他勸告饒大木，不要得意忘形，一定要把屁股擦幹淨，兔得出了事又來找他。

    平安地過了幾年。這幾年，雖然也有些風聲，但錢局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去過問。

    沒想到頭過問的走私裏有饒大木的份。這下錢局長又出汗了。他怕的是饒大木出事把他給招出來。

    如果他暴露了，玩完了。他快退休了，不想在最後關頭毀於一旦。

    他知道，朱隊長做事雷厲風行，查案很有一套。如果讓他領頭去查案，饒大木的不法證據會被做實。

    這案子壓了幾天。但壓不是辦法，頭督辦的案子一定要有眉目的。

    必須換個人去查。

    已經與紅月好長時間沒見麵了。當初，她為了救老公答應做錢局的地下情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持續了半年，錢局長與她斷了聯係。

    再有姿色的女人也有厭倦的時候。當然，更重要的原因，她是走私頭目的女人，危險係數很高。這是一顆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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