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最後再三叮囑，如果被人發現，千萬不要把他說出來。小說他相信，一旦被小羅或者魏局長發現了黃峰，他她們不會報官的，隻會私了。那時，春水會盡其所能，救出黃峰的。

    春水讓他請一個月假，專心地從事這項工作。他說請假總有個理由吧，春水說請病假吧，明天他讓人帶黃峰去醫院找熟人，開個病休的證明。

    攝像頭啥的，春水有經驗，他手把手地教黃峰一些技術要領。黃峰問他，是不是以前幹過這事呀，說起來輕車熟路的。這下說了春水的軟肋，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小龔已經順利地複製了小羅家的鑰匙，並隨時報告她的行蹤。黃峰在她家的周圍找了房子住了下來，天天盯著望遠鏡，監督著他她們的行蹤，尋找他她們活動的規律。

    小羅確實很美，骨感的美人，高挑的身材，精致的麵孔，一舉手，一動足，帶有一種青春的氣息。黃峰不知道這種氣息從何而來，也許是他自己的一種想像吧。這魏局長剛好相反，矮胖，腆著個啤酒肚，走起路來腳尖外翻，活像個暴發戶。如果他她倆個走在街，誰也不會認為是情侶，如果硬要把他她們聯係在一起，倒像一對父女，不過相貌身材懸殊太大，這樣的父親生不出這般的女兒來。

    他她們約會的時間非常有規律，每周二五晚九點，小羅先到，打掃衛生，等待魏局長的到來。九點半，魏局長神色匆匆地趕到。十二點，魏局長先行撤離，小羅有時也會離開這裏，有時會留下來過夜。

    這房子平時這麽空著。小羅有興致時，會一個人過來轉轉，獨自坐在沙發看會電視，然後站在窗口望著遠處發呆。

    摸清規律後，黃峰要付諸行動了。這個住宅小區剛建好不久，平時各家各戶也沒什麽交流，下層的住戶都互不認識。他手裏有小羅房子的鑰匙，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班族都去該去的地方，小區裏安靜得讓人害怕。他晃悠著，極力按住強烈的心跳，來到小羅的房子門口。太緊張了，他手的鑰匙怎麽也套不進去，心裏還埋怨春水把錯的鑰匙給他了吧。他索性停了下來，鎮定了一番，第二次嚐試時，成功了。確實，這樣沒有經過人家允許非法地進入民宅，心裏的負罪感太強了。他一直試圖說服自己，這行動是為了讓貪官汙吏繩之以法，但還是緊張。他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甚至連紅燈都沒有闖過。

    他站在門口，環視四周，仔細回想著進來後的每個細節，以免留下蛛絲馬跡。他是個謹慎的人，不管是讀書教書，還是入室，都要做得一絲不苟。

    回到不遠處他的住處，心裏有種說不清楚的滋味，沒有相像完成任務後的輕鬆，倒有些內疚，畢竟，他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當他打開監視裝置，屏幕出現了剛才的臥室時，內疚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期待著精彩的節目趕快演。給春水做事，他覺得很榮幸。不知為什麽，他總是信任春水，覺得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春水這會正為李永昌的事煩惱呢。魏局長一定要讓李永昌卷起鋪蓋走人，容不得半點商量。他的意思是局裏的意思。李永昌在春水辦公室不走，他把責任都推到了春水的頭。當然說得好好的，不扣工資，隻是做做表麵章，現在連工作都沒了。他對春水說：不讓我活，你也別想活。這已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春水倒是不怕威脅，但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他心裏確實很別扭。他對李永昌說：這事先拖一拖，事情會出現轉機的。李永昌已經不相信他了，你總說有辦法有辦法，等你有辦法了，我已經掃地出門了。城管局沒一個好人，他媽的連黑社會都不如。殺人的活也有人幹。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春水聽到他說殺人活也有人幹，心裏一個激靈，這麽說，城管局裏有殺人犯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得問清楚。

    待他想仔細問起這事，李永昌意識到剛才說漏嘴了，連忙掩飾，我這說的是氣話。局長，我告訴你，如果我被開除了，我真的會殺人的。說完，他氣衝衝地走了。

    春水坐在那裏想了會，小江過來安慰他：不要與他一樣，是一個瘋了。春水緩緩地說：正因為他是瘋子，所以得提高警惕，以防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正常人，用不著害怕了。這社會，瘋子太多了。不過話說回來，很多瘋子是被人逼瘋的。每個瘓子後麵都有一個讓人心酸的故事。

    是哦，有些人不是瘋子反而被關進精神病院；是瘋子的，卻到處撒瘋，令人害怕。小江附和著。

    春水聽著她的話，想起黃峰來，他是不是也有點精神分裂了不談女朋友，卻熱衷於偷窺，怎麽說都不太正常。而春水還創造機會給他偷窺，這等於讓他的病情加重，春水這麽一想，有點難過。

    對了，他正在架設攝像裝置呢，春水昨天接到他的電話，說今天要完成設備的安裝與調試。春水一再告誡他，要小心，千萬不要出什麽差錯，他讓春水放心。春水很想去看看，但為了保密的需要，覺得還是不要現身為好。

    春水打電話給他，問了情況。那頭很興奮，說一切準備妥當，等好戲演了。春水讓他多多調試設備，特別是攝像的機器，一定要萬無一失，行動的目的是要把這對男女的偷情行為記錄，而不是窺探。

    春水放下電話，想起自己曾經做著與黃峰一樣的事，窺探著嫂子的一舉一動。時過境遷，嫂子已經用不著窺探了。

    他看著西斜的太陽，感慨了一番，時間真是很妙的東西，不可能的變成可能，朋友可以變為仇敵，他一個卑微的打工仔可以變為體麵的官員。

    黃峰做完這趟差事後，應當為他說門親事了，他人不差，工作又體麵，雖然收入少點，但姑娘還是能找到的。盡讓他做些不了台麵的事，心裏很對不起他。公關部裏姑娘那麽多，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隻是他的脾氣有些怪，真不知道這種人適不適合結婚。

    大戰在即，黃峰興奮異常，窩在租的房子內，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想出去溜達溜達，又怕引起人家的懷疑。他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得最大，還是無法平複心緒。

    晚，他吃著泡麵，盯著屏幕，希望著他她打破常規，把約會提前，為何要等到周五呢，周四也可以呀。但希望隻是希望，人家還是按計劃按規律行事。那一夜，他沒睡好，老醒來，醒來後他會看一會機器的屏幕，可惜的是，還是靜止的圖像。

    等待是一件苦差事，他一個人窩在房子裏，看著太陽升高又落下，看著小區的居民出去又回來，夜幕終於降臨，夜開始了。有些人是專門為夜而生的，如夜鶯，如賊。

    九點的時候，小羅如約而來，踩著高跟鞋，發出很響的聲音，整個小區空都在飄蕩。也許是小區太安靜了，也許是黃峰的心裏太敏感了，這一聲一聲的腳步聲，如踩在他心裏一般。他站在窗口，看著他身著連衣裙，一襲長發披在肩，婀娜多姿地從小區門口進入樓道。估摸著幾分鍾後，她能回到那屋裏。黃峰跑到監視屏幕前，卻發現她根本沒進臥室。這會她在幹什麽呢他後悔，應當多裝幾個攝像頭，全方向地監控他她們的行動。

    過了半小時，一輛鋥亮的小車開進了小區，停在了樓道口。黃峰知道，這是魏局長的座騎，他看了一眼，剛想把探出的頭伸回時，卻發現，首先從車子裏下來的，是一個女性，而且是個妙齡女郎，年齡與小羅不相下。接著出來的，才是魏局長，他與小羅約會，怎麽又帶一個女的來

    魏局長左擁右抱，了樓。黃峰看得目瞪口呆，這演得是哪一出啊怎麽來了那麽多的女的這怎麽玩一連串的問號在他的腦子裏。人越多，戲越熱鬧，這道理還是懂的。看來這戲，他想像的還要精彩。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千呼萬喚始出來，畫麵終於動了起來，一個人跑進了屏幕，她是小羅，看起來她好像很委屈，她進入房間後，一把躺在床，把被子胡亂地蓋在身，好久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她又站了起來，打開衣櫃，拿了幾件衣服放在包裏，看樣子，她想離開。這時，魏局長奪下了她的包，不讓她拿衣服，不讓她離開。她不肯，倆人扭在一起。小羅哪是他手，很快，魏局長把她推到床，惡狠狠地對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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