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將臉擰向窗外，指責他：不讓你說我二叔，你是繞不過去。 w w w  v  w   他這會還躺在那裏，連土都沒有入，你是沒事找事吧

    李小山忙陪笑：你說的對，我不能再說了，小心等會他來找我算賬。他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

    這時候，李明全打來電話，問她返回了沒有。汪江玥回說正在返回的火車，他便笑著問她：要不要派車去接你

    汪江玥回了句不用了，掛了電話。

    李小山埋怨她：下了火車還有一段路才有公交車，你怎麽不讓車接一下呢我們還帶著兩個孩子

    汪江玥懶得和他說話，將眼睛閉，趴到麵前的小桌子，歎道：你真不知好歹，司機們一年到頭都不得假期，好不容易春節放兩天假，打擾他們幹啥況且，公車私用，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呢班後，按照往年的慣例，都要對年度層幹部進行重新任免，我還擔心自己的這碗飯不保呢何必自找麻煩。

    李小山安慰她：你怕什麽呀誰敢動你，是不想幹了

    你沒聽說過，一朝君子一朝臣，一件東西用久了想換個新的試試，男人不都這樣嗎她意味深長地抬頭看了看他，又把頭趴到桌子。李小山見她話有所指，趕緊閉了嘴巴。

    火車到渭高是午一點左右。一家四口人搭了輛出租車，直接坐到院子門口。見他們抱著瑞澤，便不停地有人問：這小孩子是誰家的孩子啊這麽漂亮。

    李小山不等汪江玥回答，搶著說：是我侄子，家裏有些事，暫時我們替他帶一段時間。

    瑞澤不認生，看見人笑，他長得漂亮，很是惹人喜歡。

    進了家門，父子三人進房間休息，汪江玥將屋子收拾收拾，渭高風沙大，幾天時間屋子裏到處都是灰。平時家裏娘們倆人，猛然多了一個孩子和一個大人，汪江玥感覺有些不習慣。瑞澤對新環境顯得特別好，一雙大眼睛四處張望，對汪江玥表現的很親熱，隻要看見她，撲著要她抱，不停地叫：媽媽。

    街的飯店大都還沒有開張，人們忙了一年了，都特別珍惜休息的時間，隻有一些大飯店一直在營業。汪江玥建議去附近的飯店吃一頓，李小山說：隨便下碗麵吃行了，出去吃多麻煩呀。這樣吧，你昨天晚沒休息好，你陪孩子，我來做飯。

    看他自告奮勇要做飯，汪江玥求之不得。夫妻倆人各司其職，李小山進了廚房，汪江玥陪著兩個孩子在床玩。那孩子清澈的眼神，天真的笑容，漸漸地讓她暢開心扉來接納他。麥香也一樣，對他嗬護得象親弟弟一樣。

    吃完了飯，汪江玥實在太困了，關房門，美美地睡了一覺。

    正月初六早一大早，李小山趕去省城保險分公司職場，然後去支公司報報到。汪江玥也得去班，她叮嚀麥香好好照看弟弟，自己會在班的途回來看他們。麥香笑著說：媽，你放心去吧，我會照看好弟弟的。

    大家都陸續班了，年前已經宣布，開年第一天班，原來寶公司的人全部到勝公司集體辦公樓班，辦公地點集在一起。勝公司隻留一些實體和後勤管理。

    所謂的兩個機關合並一個機關，單位又成立了幾個新的科室，安置了寶公司的部分職員。機關人太多，年前的時候早放了風出來，機關人員要進行分流整頓。

    陪著李明全給各科室的職工拜了年，李明全將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將一份新年度層幹部任職的草稿給她看。汪江玥看到，自己還是辦公室主任，王鑫還是財務科長。合並重組畢竟是以勝公司為主，人才物政部門的主任都由原來勝公司的人擔任，幾個不重要的部門用了寶公司的人。在層幹部任免名單，李明全將兩名原來任層多年的同誌解聘了，從管理崗位調到了門衛崗位。兩人之一有張賡，另一名是寶公司原保衛科科長。

    汪江玥對李明全的作法不敢苟同。李明全告訴他：這樣做的目的，是警告那些不作為的層幹部，能不能下的風氣已經延續了多年，借合並之機殺雞給猴看，是為了新公司將來更好的發展。

    汪江玥說：這樣安排倒是不錯，隻是會不會引起寶公司職工的意見呢

    他們還提意見說句實話，寶公司隻是一個空殼而已，他們的所有資產都被變賣一空。總局將這樣一根蘿卜讓我來坐，我這個位置都不知道坐得踏實不。我們單位的下崗職工不少，但是他們機關的人我們機關的人多的多，據說他們早已得到了改製的消息，突擊在機關安排了不少人員，這樣給我們安置人員造成了很大障礙。所以，機關精減人員勢在必行。

    是領導，決策在你。

    如果你沒有意見，那我這麽定了。

    汪江玥答應著，出了他辦公室的門。掛念家裏還有兩個孩子，連辦公室都沒有回，趕緊回家。麥香已經給瑞澤穿了衣服，兩個人坐在沙發看動畫片，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家裏沒有大人，留著兩個孩子也著實讓人不放心，麥香大了不要緊，瑞澤剛剛學走路，擔心一不小他摔著了，有個差錯沒有向李小山交代。特別象汪江玥這種身份，更難做了。她替孩子衝了奶粉，又叮囑麥香一定看好弟弟，不能讓他摔著了。下了樓，直奔辦公室。剛開年，一大堆需要報的材料都要寫。

    何小光打來電話問她：你什麽時候到省城來一趟，我把房產證給你。新房子收拾好了，什麽時候入住呢

    汪江玥笑著向他表示感謝，告訴他，家裏新添了個孩子，父母還在老家，出門不象以前那樣方便了。又和他聊起二叔去世的事情，何小光十分吃驚，說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他笑著說：真是遺憾，這個世又少了一個考古專家，以前如果有了好的藏品要想找人鑒定也不方便了。

    是啊，人走茶涼，以前他經常和省物局的人聯係，現如今人不在了，以後這條線恐怕也不好走動了。

    家裏又添了個孩子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會是你又生了一個吧他在電話哈哈笑著，有些調笑的意思。

    這個以後慢慢地和你說，這會掛了，剛班，辦公室裏一大攤子事呢。

    午的時候，汪江玥帶著兩個孩子去了趟超市，給瑞澤買了一個學步車，又買了幾身換洗的衣服。

    孩子正在學走路，特別喜歡動。汪江玥感覺有些招架不住，給父親打電話，催他們快點回來幫著帶孩子。父親說她二叔的喪事剛辦完，但須過了頭期才能離開。

    實在沒法，班的時候，汪江玥將孩子托付給弟媳婦幫著照看。二叔去世，作為侄媳婦，她是應該回去奔喪的，但因了明輝的事情，她對二叔恨之入骨。她又以要照看孩子為借口，一直在渭高呆著。麥香畢竟還是小孩子，讓孩子看孩子總是讓人不放心。麥香特別喜歡看動畫片，看進去了會入迷，汪江玥心裏總是不踏實。

    張麗瑩從香港打電話過來，她說春節很少接到張成剛的電話，心裏特別不踏實，向她打聽張成剛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汪江玥安慰她沒什麽事，其實她整個春節除了大年三十晚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外，還一直沒有聯係他。張麗瑩便問她什麽時候能去香港，汪江玥告訴她通行證得一個星期後才能領取，拿到證了一定去看她，時間長了不見她，還真有些想念。

    第二天班李明全組織召開了黨委會，將層幹部任免以及機關人員安排情況向與會人員作了通報。李明全一再重申人事安排是決定單位政治經濟命脈的大事，須經過黨委會討論通過，讓大家充分發表意見。八個黨委委員原勝公司和原寶公司的領導人員各占一半，大家心裏明鏡似地，誰表示反對意味對李明全不滿。大會在一團和氣結束，所有的人事安排都按李明全的建議進行。

    為了平衡寶公司和勝公司的人員安排，李明全想了一個折的辦法，將原勝公司機關的七八名職工調出機關，下放到二級實體。

    件由黨委起草，在當天下午發。

    當天晚，汪江玥家接到了好幾個匿名電話。都是電話通了是不說話，汪江玥實在沒法隻好拔掉了電話線。

    李明全也接到了威脅電話，對方變了嗓音和他說話，他一時分辨不出對方是誰。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好幾天。

    所有的擔心都在汪江玥的預料當，寶公司的職工對層幹部的任免意見很大，認為有故意打壓的嫌疑。

    一時間，李明全也非常被動。層幹部任免件已經下發，蓋著黨委蓋子用的是瑞澤公司的紅頭，已經具有了法律效力。

    看看事情鬧大了，李明全一時束手無策，新的領導班子成員麵不和心也不合，大家都在等著看李明全的笑話。

    張賡作為原勝公司當了多年的正科級幹部，被安排到門衛崗實實出乎他的意料。他怒氣衝衝一腳踢開李明全辦公室的門，一口唾液吐到他臉，操起他辦公桌的茶杯摔到地。

    李明全本身長得五大三粗，一時怒起，卻又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用手擦了擦張賡吐在他臉的唾液，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重又坐回到他的座椅。

    聽到摔杯子的聲音，汪江玥意識到不妙，緊跟著進了李明全的辦公室，見兩個男人都是一臉怒氣，也不知要如何勸他們。

    張賡撂下一句：今天晚朝陽河邊見，不見不散。他語氣生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完，看也不看汪江玥一眼，扭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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